《空待》绯一

3、章二

　　青尧就这样坐了三天，三天之后，白卿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娘亲腼腆一笑，“娘。”

　　赤夭见状，在白卿的脸上舔了两口，惹来白卿不耐的眼神，轻念“白湖~”赤夭就不敢放肆了。赤夭郁闷，什么时候小主人也会拿白湖来压制它了。

　　白卿环视周围一圈，也不诧异，见妹妹躺在自己身边，便去推她，“瑶瑶，起来了。”
　　“别动。”青尧阻止儿子，让他继续躺下，询问道：“身体有没有不舒服，难受吗？”
　　白卿乖乖的摇头，“娘，我们不是在家吗？”

　　青尧不敢放松，“赤夭想你们了。”
　　“赤夭，你想我跟瑶瑶怎么不回家？”白卿看着赤夭，天真无邪。

　　赤夭不会说话，委屈的看着青尧，青尧全当看不见。赤夭只好默默走开，对小主人天真的询问没有抵抗力。

　　“娘~”浓厚的奶音伴随着西瑶的醒来而来。西瑶看见自己家变成了山鬼的洞府，比哥哥不能自持多了，看见正准备离开的赤夭也很兴奋，“赤夭！”

　　赤夭一听西瑶的呼唤，立刻蹦了回来。在西瑶的小脸上猛啃一口，西瑶不像哥哥那般排斥，任由赤夭胡作非为。

　　青尧不由得咳了两下，赤夭就不敢放肆了。
　　“赤夭，跟我玩儿。”西瑶也是活宝，并不知道自己跟白卿经历了生死关头，一醒来身体无异就想着玩儿。她更喜欢山鬼的住处多一些，热闹，有时候还能见到白叔叔。

　　“小白小瑶醒了？”山鬼从后山洞过来，轻盈笑着。

　　“山姐姐。”西瑶伸出双手，要抱。山鬼欲出手，青尧咳了一下就立刻收回了手，坐在床边，双手分别探了两人的元神，已恢复的差不多了。

　　“神物果然不一样。”

　　青尧知道她什么意思。对于追着赤夭的西瑶便听之任之。白卿从床上坐起来，一会儿看看山鬼，一会儿看看娘亲，一会看看妹妹，低头不语。

　　“小白，又想什么？”山鬼见状打趣着，白卿总是像个小老头一样思考很多事，明明才几岁。

　　“小白，我们去找赤夭吧！”西瑶伸出小手去拉白卿，她不喜欢总想事情的哥哥。

　　一时间，山洞内人追怪跑，一片混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西瑶比白卿更让人头疼。

　　白卿对西瑶无奈，却拗不过她，两人只好一起出去找赤夭白湖跟山精妖怪。
　　青尧看着一对儿女安然无恙，笑的温柔。
　　山鬼看着这样的青尧，亦神情温柔。

　　“我查了，你遇见的那3只山魈非我山中所有。大概从别处来的，不然不会没眼力见的拿你下手。”

　　青尧应了一声，“也是。”

　　“我早说过，你那地界儿在边界不安生。既然你都避世了，为何不避的远一点，到我这里来，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来。”山鬼有些幽怨。

　　三天前的事情历历在目，她是真的怕白卿西瑶出了什么事。她看过他们娘亲的出生，亦看到他们出生。她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西瑶白卿出生之后，变得像一个凡人。

　　青尧并不回话，山鬼只觉无趣，悠悠唱到：“山中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

　　歌声悠扬婉转，随风飘到很远很远。

　　青尧也跟着轻和，忽然道，“山鬼，我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山鬼停止唱歌，很认真的看着青尧：“你真的打算在这山中过一生？”

　　山鬼觉得自己至少了解青尧的，如果她真的要隐世，一开始就会搬到自己这里来。可是她就在边界上生活着，那是凡人可以到达的地界。她终究心系尘世。

　　青尧不说话，静默了半个时辰，起身道，“帮我照顾孩子，我回去取些东西。”
　　“好。”

　　山鬼知道，她虽没说出口，但是答应了，舍弃自己作为那人的后代的责任与使命。

　　其实，那又如何？青尧现在的责任不是除魔卫道，她有一双儿女，他们才是她的责任。
　　山鬼心想，自己变得越来越像个凡人了。
　　天神长生又如何，凡人蝼蚁又如何，她羡慕作为凡人过的短暂充实的一生。

　　山鬼走出山洞的时候，正好看到青尧骑着白湖远去。西瑶骑在赤夭背上十分开心，只是不见白卿。山鬼四处寻找，山精驮着白卿从脚下冒了出来。

　　“山姐姐。”
　　山精把白卿放在地上又下了山。石台上只剩一妖媚山鬼跟胖乎乎的白娃娃。
　　山鬼蹲下来，与白卿平齐，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了？”

　　白卿将衣服里面的白璧拿了出来，“这个哪里（来）的？我怎么睡了一觉就有了。”
　　山鬼笑笑，“你白叔叔送过来的，你们在睡觉，姐姐就只好先给你跟小瑶戴上了。”

　　“白叔叔来过了吗？”白卿眼中闪现不常见的兴奋。
　　“青鸟送过来的。”
　　山鬼见白卿眼中淡淡的失望。

　　赤夭载着西瑶忽然出现在石台上，西瑶一脸兴奋的望着山鬼，“山姐姐，白叔叔在哪里？”
　　山鬼无奈，西瑶的耳朵还是这么灵，竟然听到了他俩之间的谈话。

　　“哥哥，你那个是什么？”还没等到山鬼的回答，西瑶就看见白卿胸前的白璧，眼巴巴的看着温润的白璧，十分喜欢，“我怎么没见过？”其实西瑶的话里意思是，我怎么没有？

　　白卿小大人样的叹口气，山鬼闷笑，“你自己看看那里有没有。”
　　西瑶懵然的把小手往胸口一放，眼睛里一下变得全是星星，“哥哥有，我也有。”
　　西瑶嘻嘻笑着，把自己的白璧翻来覆去看了个遍，此刻全然不去管她的白叔叔。

　　“山姐姐，这是白叔叔给我的？”西瑶忽然道，山鬼点了点头。
　　“白叔叔呢？”
　　“这是青鸟送过来的。”西瑶一下就耷拉了脑袋，很不开心。

　　白卿忽而开口，“瑶瑶，白叔叔不是凡人。”
　　“山姐姐也一样。”西瑶反驳。
　　白卿却懒得开口了，看着西瑶无可奈何。西瑶怎么可能知道娘不喜欢天神。

　　“小白，你们还小，不用想大人间的事。”山鬼安慰，小白在想什么她很清楚，或许青尧也很清楚。白卿不会在青尧面前表现出很喜欢他的白叔叔，只有当青尧不在的时候，他才会稍稍显露自己的感情。
　　山鬼看着跟白卿置气的西瑶，又唱起了山歌，空灵又缠绵，在大山里来回飘荡。

　　“哥哥，娘怎么还不回来？”
　　西瑶看着夕阳西落，还不见白湖跟娘亲回来，拉着白卿的衣袖十分担心。
　　这时树精小参来叫他俩吃饭，西瑶不肯去，坐在石台上不走，白卿无法，只好坐下来陪她一起等。

　　山鬼久等他们不到，也出来，“小白小瑶，吃饭。”
　　“山姐姐，娘还不回来。”西瑶已经泫然欲泣。
　　白卿站起来，回头看着山鬼，隐忍委屈，“娘没事的。”

　　青尧半天不回来，山鬼也有担忧，并不像白卿西瑶这般担心，她虽知道这山内的精怪不会攻击青尧，况且白湖还在，但白卿西瑶却不知，他们只知道娘亲答应了今天回来。山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两个了。两人离开母亲来山里小住也是常有的，却并不会这么挂念青尧。

　　“娘不会出事的对吧，山姐姐？”白卿不复镇定，一直在向山鬼获得认同。
　　山鬼将两人搂在怀中，“不会有事的。你们可是不知道，你们的娘曾经打败了多少厉害的妖怪了。这世上没有比她更厉害的人了。”
　　白卿西瑶哽咽无语，山鬼将两人带进山洞，吃了些许东西，之后便设法让两人安眠。

　　“赤夭，去接你家主人。”
　　赤夭展翅，透明的翅膀在月光下，隐隐可现。
　　而青尧，确实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