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疯狂的老刁

1、路

　　路
　　-----------刘晓坤著

　　清风瑟瑟，晚风吹过他的发梢，他独自坐在一间屋子里，虽然这间屋子看起来很热闹，但是他却并没有感觉出来，是岁月让它变得麻木，还是有太多抹不掉的回忆，我不知道，因为他看上去似乎从来没有开心过。。。。蔚蓝。。。清夏。。。
　　他来自一个小农村，从小生活在农村的他注定要吃很多苦，或许生活在大城市的孩子们永远也体会不到生活在农村孩子的那份艰辛，他的童年或许是他至今为止最快乐的时光了，或许对于许多孩子来说童年都是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不管是对于城里的孩子还是对于乡村的孩子，阿文，一个朴实的来自农村的孩子，他的家庭还算是比较和谐的，从小到大好像每天父母都在责骂他，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似乎小时候流过太多的眼泪，因为他受过太多的委屈，他有一个哥哥，名字叫阿华，似乎从小到大，阿华就比阿文更容易融入其他小伙伴中，而且从小到大，阿华的鬼点子永远比阿文要多，所以很多时候阿文总是吃亏。
　　某一年大年前夕
　　那时候生活在乡村的孩子平时没什么可玩的，也就是在过年的时候才会跟父母要点小钱，去那时还不算正规的小商店去买一挂鞭炮，然后一个个地将鞭炮拆下来，装在自己的口袋了，一个一个地放，虽然看上去很无聊，但是对于那时的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了。
　　阿华对阿文说：“去跟咱爸爸要点钱，咱去买点鞭炮放。。”
　　阿文：“我不去，你怎么不去？”
　　阿华：“反正我也不想放，你不去就算了，那我们走吧。”
　　阿文：“好好好，我去吧。”
　　那时候他们的父亲正在招待客人。。。。
　　阿文：“爸爸，给我点钱，我去买点鞭炮。”
　　父亲：“出去！！没看我正忙吗？”
　　阿文觉得很委屈，阿文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尤其是小时候，只要受了一点委屈，眼睛里就会夹着泪水。
　　阿文掉着眼泪出来。而猥琐的阿华就在那里偷偷地笑，要不说阿华鬼点子比较多，其实他比阿文更想买鞭炮。从小到大，阿华一直都是鬼点子比阿文要多，但是不管怎么样，俩人还是兄弟，随着时光的流逝，阿文长大了，阿华也长大了，随着长大，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幼年时候的孩子，似乎他们的兄弟情义更加深厚了，阿文去了异地上大学，而阿华则留在本省打工，异地相隔的他们有时候半年见不上一回面，阿文常常一个人独自坐在宿舍里，想起过去的种种，有时候阿文会因为思考得太入迷而嘴角不自觉的带着一丝微笑。在我们的谈话间阿文又再次陷入了沉思。
　　棉花记
　　棉花，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在农村，家家户户都会给自己的被子里缝上当年最新的棉花，但是大家对于棉花的了解又有多少呢，我不敢说我是棉花的专家，但是阿文和阿华相信对于棉花一定不陌生，因为“他”陪伴着阿文和阿华度过许许多多的时光，也正是因为“他”阿文和阿华之间发生了很多有趣的往事。
　　“阿文阿华，起床了，看看都几点了，赶紧起来吃早饭，吃完了饭，还有事呢”阿文和阿华最怕的就是母亲这句话，因为他们知道，无聊又忙碌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可能大家觉得阿文和阿华一定很懒，要不怎么会让自己的母亲叫着才起床呢，其实大家或许不知道，在农村，早上7点多钟起床，在当地来说，就是很晚很晚了，不像城里的上班族，一般都是7点左右起床，有时候赶上休息，一睡就睡到10点多才起床，在农村，是没有休息的，无论是星期六还是星期天，是节假日还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看上去始终是那么的忙碌，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农村的清晨显得那么和谐，清晨的朝阳显得那么的“和蔼”，或许农村这些朴实的农民们根本没有去仔仔细细的看过这美丽的朝阳，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许多城里人喜欢农家乐，因为农村的每一天都是那么的美。
　　阿文和阿华揉了揉还没有睡醒的双眸，阿文有点埋怨母亲的意思：“这才几点啊，起这么早干什么。。。”
　　母亲：“来来来，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人家上坡（下地干活，当地都说上坡）的都在坡里干了半头晌（半头晌指的就是好长时间）活了。”
　　母亲有点不耐烦了：“爱起来不起来，睡吧”
　　其实母亲说的是气话，要不说不管什么时候阿文总喜欢出头，你看人家阿华，一句话不说，阿文你起床我就起床，你要是能说服母亲今天不让我们俩下地我就沾你的光，说服不了我就起床呗，阿文白白挨了一顿骂，还是要起床，阿华就是个鬼精灵。。。。
　　阿文也时常想：“什么时候我不用再下地干活啊！”
　　吃过早饭，母亲换上她的“工作服”（农村一般都会找一些比较旧，又不舍得扔的衣服，专门用作下地干活的时候穿，那时候孩子们都会调皮地称这些衣服为工作服。）阿文一看到母亲换上工作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不是因为他们心疼自己的母亲，而是注定自己难逃“魔掌”，今天是非下地干活不可了，当然阿文和阿华也有自己的工作服，一般都是上学时穿旧了的校服，要不就是爸爸妈妈穿旧了的衣服，我想阿文长大后再看到自己穿工作服时的样子估计会笑到床底下去。
　　母亲：“好了没有，别磨叽，要走就快走，阿文，别忘了把门锁了。”
　　阿文和阿华骑上自己的自行车，一路上无精打采。。。
　　村民：“嫂子，上坡？”
　　母亲：“恩，今天不上坡？”
　　村民：“干得差不多了，今天。。。。。。。”
　　在阿文看来，别人家的地里的活永远是那么少，而自己家的地里有永远也干不完的活，哎，其实我能够深深体会到阿文心里的无奈。
　　走在路上阿华也忘不了挑逗阿文。
　　阿华：“热死了”
　　阿文：“靠不（可不是吗）”
　　阿文：“你说谁发明了棉花这种植物。”
　　要不说阿文就是多话。
　　阿文：“你说这个棉花啊，从种上开始，间苗，轴流（把棉花一些多余的枝叶弄掉，让棉花稀疏，容易结果），打月（喷洒农药），累死个人，一年到头还赚不几个钱，愁死了。”
　　母亲：“别穷嘟噜了（胡说八道）”
　　地里的人：“嫂子，才来啊！”
　　母亲：“恩，轴流一言了（一言就是从地的一端到另一端。轴流就是修理棉花，疏松枝叶）”
　　阿文心里又犯嘀咕了。对着阿华说：“哥，我真服了，你说他们这么早上坡干什么。。”
　　母亲：“就你话多，吃没有你能吃的，每次上坡就嘟噜。嘟噜有什么用，早晚脱不了（摆脱不了）”
　　阿华偷偷地笑，那笑起来，别提有多猥琐了。。。
　　“阿文。。。。”舍友的一声吼叫打断了阿文的沉思。。。。。
　　我很理解阿文，如果换做是我，相信也会有这么多的抱怨，或许那时的阿文还小，不太懂事，那时的他还体会不到母亲当时的辛苦，说起母亲，我想此时此刻坐在宿舍的阿文会有一点心酸。
　　母亲篇
　　母亲不是本乡的人，李氏，阿文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想想自己的母亲，母亲不说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但是在本村来说，那绝对是很“牛逼”的一个人，在阿文印象中母亲是非常严厉的，阿文曾经恨过母亲，那时候还小，根本不懂什么人情世故的阿文可以说并不看好母亲，在干活的时候母亲骂过他甚至还打过他，现在，阿文想起来还有有一点点的怨气，但是现在的阿文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黄毛小子了，出门在外的他时常会想起母亲，有时候受了委屈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母亲，母亲是一个很能干的人，有时候阿文去姥姥家玩，会很感兴趣地问姥姥一些关于母亲的事，母亲姊妹三个，还有一个弟弟，也就是我的舅舅，舅舅就先不说了，姥姥说，母亲是姊妹三个中吃苦最多的，有时候说着说着，姥姥的眼泪会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每次阿文听姥姥说起母亲都会听得很入迷，从姥姥的眼神中阿文似乎可以隐约看得出姥姥内心的那份伤感，每次阿文听姥姥讲故事都会觉得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母亲很小的时候就辍学了，当时的家庭条件不是很景气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母亲身上，母亲打小就不喜欢念书，但是阿文自己有时候还想，母亲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对自己讲那些读书的重要性这些大道理的呢？阿文有时候也会淘气地问母亲，既然你懂这么多道理，那为什么当时你不好好念书呢？有时候母亲也是被阿文问的好尴尬，母亲只是微微一笑，玩笑似的说：“正是因为当时我没好好读书，所以后悔了，现在才让你好好读啊”其实说真的，在我看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也是从书童时代过来的，有时候我还不是会对我的晚辈来讲一些大道理，说着说着，阿文想起了自己上初中的时候。。
　　那时候母亲和父亲盖了一个简单的鸡棚，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收入还可以，再加上地里还有一些收入，父亲空闲的时候会去打打工什么的，所以阿文一家的日子过的还是比较不错的，养鸡是一件很熬人的工作，经常要半夜起床添加饲料，所以说父亲和母亲基本上晚上睡不了一个好觉，初中阿文的学校是住宿的，要是赶上周六周日那母亲可就苦了，因为周一的早上母亲要很早就要起床为阿文和阿华做早饭，本来晚上就睡不好，早晨还要从鸡棚走到家做饭，还好鸡棚离家还不是很远，让阿文最难忘的就是母亲做的鸡蛋羹了，具体是什么做法，阿文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就是儿子和母亲的区别，母亲可以为儿子做一辈子鸡蛋羹，但是儿子却不曾为母亲做过一顿饭，阿文的眼睛有些湿润，或许他已经沉浸在当时的画面，这就是一部电影，而阿文自己就是里面的主角，当时的阿文觉得那时的鸡蛋羹没什么，或许还赶不上在学校喝的一杯普通的豆浆，但是阿文真的好想再喝一碗母亲亲手做的鸡蛋羹，阿文也曾经问过母亲鸡蛋羹，但是母亲说她早就忘记了，阿文自己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真的忘记了，阿文只记得那一天的母亲真的好美！好美！虽然阿文和阿华上的是镇里的同一所初中，但是每天他们俩却不在一块上学，他们俩都有自己的伙伴，说真的，阿文那时“混的”确实不如阿华，阿华的朋友圈相对来说比较广，怎么说呢，其实阿华的那些朋友阿文也都认识，只不过阿文和他们玩不到一起，所以说小时候阿文有许多心里话还是会和母亲说的，阿文听姥姥说，又一次母亲突然对姥姥说不想上学了，当时姥姥比较恼火，就故意整母亲，让母亲去喷洒农药，那时候母亲的身材比较矮小，背着喷雾器站在地里几乎就看不到人了，劳累了一天，回到家里，那时候母亲村里的村民说：“民（母亲小名），累不累，上学好还是干活好啊？”
　　母亲毅然回答：“干活好。”回到家里姥姥问母亲要不要去上学，谁知道母亲还是不去，就这样，母亲的学业就这样耽误了，母亲的倔脾气到有了阿文和阿华都没有变过。
　　虽然母亲没有什么文化，但是母亲是个很要强的女人，不过在农村每个女人都很要强，有时候阿文自己也觉得人和人之间没必要那么斤斤计较，但是为了尊重母亲阿文尽量不去说母亲，因为阿文已经长大了，他知道，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兄弟俩，有时候阿文还会帮着母亲去。。。。不说也罢，阿文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这样，往事在脑海里充斥着阿文的内心。。。。。。
　　在阿文的印象里，母亲打过自己无数次，但是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还是。。。。。
　　本是一件小事，但是正是因为这一件小事让阿文有了抹之不去的一段记忆，那是临近新年的一天晚上，一切显得是那么的正常，月亮似乎在向他们招手，阿文和阿华像往常一样在房间里嬉戏打闹，因为临近新年，邻居的大婶送来一塑料袋的糖果，阿文清晰的记得里面糖果的种类，有大虾糖，水果软糖，还有一种比较硬的糖，但在阿文的记忆中，最好吃的就是那种水果软糖了，也正好是因为这一颗小小的糖果。。。。
　　阿文和哥哥阿华都看中了仅有的几颗水果软糖，并不是其他的糖果不好吃，用农村的话说“抢着就是好的。”你争我抢，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阿文和阿华的争抢之中俩人谁也不服气谁，亲兄弟啊，竟然大打出手，这时候在屋外的母亲看见了，阿文的“噩梦”开始了，母亲大步走进屋，随手拿起擀面杖，把阿文和阿华俩人叫到天井（院子）。
　　母亲：“站好了，说，周（因为）什么？”
　　阿文阿华：“不周什么”
　　母亲：“不周什么打仗。”
　　这时候母亲其实已经知道因为抢糖果的事打架。
　　母亲：“就因为几块破糖就打仗，恁也不嫌后丢人。”
　　母亲一边说一边拿着擀面杖往阿文和阿华的胳膊上打，打一下，俩人抖一下。要不说阿华比较灵活，而阿文就是个死脑筋，阿华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就冲出天井，而阿文就“苦逼”了，就在那站着一动不动，母亲正在气头上，阿文注定要倒霉了。
　　阿文的嘴角又出现了一丝微笑，我不知道这笑代表什么，或许是在想当时的自己真的好傻。。。。。
　　夜幕降临，母亲也没什么火气了，就在这时阿华回来了。
　　母亲：“赶紧上炕睡觉”
　　阿文还在一旁抽泣着，其实阿华也挨了好多下打。
　　把被子铺开，下面发生的事是阿文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母亲帮着兄弟俩把被子盖好，然后就在一旁织篓子，蒙着被子，隐约还能听见阿文的抽泣声，或许阿华已经睡着了，阿文也不知道哥哥到底睡着了没有，但是阿文很肯定，当时自己还没有睡意，只是觉得好委屈，胳膊疼的不时抖动，这时候母亲以为兄弟俩人都睡着了，掀开被子去看俩人的手臂，阿文隐隐约约能听到母亲的抽泣声，阿文知道，母亲当时打自己也是气过了头，他知道，母亲打心底里还是很疼他俩的，阿文更知道当时母亲的心里有多痛，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外表坚强，“强悍”，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知怎么，坐在宿舍里的阿文眼睛有些湿润，我无法体会此时此刻阿文的心里是什么感受，是心酸？心痛？我无从得知。
　　在后来阿文十几岁的时候，和母亲一起回娘家，母亲自己回忆了当时的情景，母亲对姥姥亲口说：“那时候我真的很怕把他们的胳膊打断了，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一碰他们的胳膊，他们就抖一下，我也是藏不住泪，自己在一旁偷偷地哭。”或许母亲不知道当时的阿文其实并没有睡着，他静静地听着母亲的抽泣声，而阿文自己当时其实也已经泪流满面，阿文不知道是听见母亲的抽泣声掉泪还是因为觉得自己心里委屈还是。。。。阿文只知道自己当时真的好心痛。
　　至今回忆起母亲，阿文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我知道，阿文打心眼里还是爱母亲的，阿文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黄毛小子了，有时候最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母亲，出门在外，每次给母亲打一个电话似乎就让阿文的心情好整整一天，或许这就是儿时和长大的区别吧，有哪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又有哪一个孩子不爱自己的母亲，这一点我能体会。。。
　　阿文的嘴角撩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此时的阿文真的好可爱。。
　　哎，是时候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了，不知不觉阿文在床上又躺了整整半个小时，起来，伸了伸懒腰。
　　阿文心里想：“真不愿意起床啊”
　　其实我知道，阿文并不是不愿意起床，而是想继续沉浸在自己儿时的梦里继续遨游，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会再拥有，不像衣服穿破了可以再买，阿文沉思了一会，他知道，人生本来就有许多遗憾，珍惜现在拥有的，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或许一切都是以时间为基础的，把握住了时间，就会尽可能地减少遗憾，阿文懂了，我也懂了。。。。。。。
　　阿文就这样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知道，阿文又回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这是真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