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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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晖是他们几个里面对吃最挑剔的，是以其余三人也懒得操心，直接跟着他走就成。最后还是选了家名叫楼记烧烤的小吃店坐下来，就着店里的墙上的大菜单统统点了一遍。烧烤还没上来，四个人先喝着酒叙旧，叙着叙着就叙到了少年时代。
李成俊涂有喝酒的心楞没喝酒的体质，才嘬了几口就红着眼眶说胡话：“秦忆书，你老实说，汪语蓉结婚你心里就没一点难受？就算她不是你的初恋，那怎么着也得是年少时期的暗恋……哦不，是明恋对象吧。”
秦忆书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这没影儿的事儿也能传得像真的一样？他看了看剩下的两人，竟也是好奇满满。叹了口气，收起脸上嘻嘻哈哈的表情，道：“没错，我高三那年，的确喜欢我们班的一个女生。”
听了这番表白，李成俊端着酒杯翘起食指指了指秦忆书，笑得贼兮兮，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嗨，你小子终于承认了！
秦忆书无视掉他醉酒后的傻劲儿，自顾自说下去，“但那个人不是汪语蓉。说实话，要不是你们反复在我耳边提起这个名字，我根本记不得还有这号人。”
“那就说说那个人吧。”只有阚严相信他所说的那个人确实存在。
他垂着眼睑，分明没喝酒，嗓音却浸满醉意，“这个人……不听话、脾气差，也不会打扮自己，最要命的是，她还不喜欢我。”
他的眼波随着回忆的展开绽放出亮晶晶的花朵，露出既甜蜜又困惑的表情，“她缺点一抓一大把，我也纳闷儿自己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可是心里的感觉是没办法骗人的，总觉得她身上长了根线，另一头就系在我的心上，她皱一下眉头，我的心就抽一下，她要是笑了呢，我的心就也跟着颤一下。”
“秦忆书，我被你酸倒了。”赵晖捂着牙齿作势倒在桌面上，“到底是哪家姑娘啊，这么能耐。”
“再能耐也是过去式了，人秦忆书不都说了嘛，那姑娘是咱高三时候的同班同学，现在都七年过去了，说不定早就结婚生子了。”李成俊总算清醒一点了，摸了串烤羊肉边啃边嘟囔，“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班真有这样一个人吗？”
……
滋味街有一家阿姨酒酿甚是有名，酒酿香气浓郁回味无穷，丸子则软糯不黏牙，在深秋寒冬叫一碗，不但可以捂手，还能暖胃。江鎏可以忘记任何一家小吃店，但绝对不会忘记这家的酒酿，毕竟在无数个不愿归家四处晃荡的夜晚，是那一碗碗酒酿和老板娘慈爱的笑容陪伴着她。
现在，阿姨酒酿的店面已经扩建翻新，昔日胖胖的老板娘也不见了踪影，店长换成一个瘦高个儿，据说是旧时老板娘的侄子。此人颧骨高高的，一看就是会做生意的精明样子，江鎏有些惋惜找不回那时候温馨的感觉。
“一碗中份的酒酿丸子。”她按照老习惯顺口点餐。
老板站在收银台后打量了她几眼，似乎不理解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过于古板，推荐道：“我们店里有一款缤纷水果酒酿丸子卖得很好，许多年轻人都喜欢点这个，小姑娘要不要尝试一下？”
江鎏皱了皱眉头。
瘦高个儿老板再接再厉，“里面水果很丰富的，可以补充维生素C啊，小姑娘不都喜欢美容养颜的东西吗？真的推荐你……”
“那就换一份你说的水果丸子吧。”江鎏把二十块钱放在收银柜上，算是买一份清静。实在是不想听他唠叨下去了。
酒酿丸子上得很快，碗的大小堪比她的脸。猕猴桃、菠萝、草莓堆了满满一碗，色彩艳丽，喧宾夺主。江鎏用勺子搅了两下，主角酒酿和糯米丸反倒寥寥无几。舀起一勺，嗜甜如她也甜到反胃。
“喝点水吧。”对面刚落座的男人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江鎏眯了眯眼，不知刺痛自己的是瓶中水的折射还是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光晕。她搁下勺子，并不接它，只是平静地问：“家里不乱？你怎么跑出来了？”按照她的猜想，汪珍珍的昏迷足够引起江家上下不小的骚动了，而温谨轩，江家的准女婿，又怎会有不侍奉在前的理由？
“伯母没什么大碍，只是从楼梯上跌下来时扭伤了脚，至于昏迷……医生说是受了惊吓导致的。”温谨轩不晓得自己为何要撒谎，明明汪妍心现下正躺在床上作天作地要江名臣做出交代，汪语蓉急得团团乱转，而他，却匆忙寻了个借口跑了出来，并且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里。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也许在这里，他能找到江鎏。可他没敢细想下去的是，他为什么要找到江鎏？找到她以后又该说些什么呢？
徘徊在温谨轩眼底的彷徨一下一下凌迟着江鎏的心，她捉摸不透他的举止了。关怀和担忧光明正大地挂在他的脸上，出于未来妹夫对姐姐的关心？太过牵强。出于老友对老友的关心？如果没记错，从来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曾是朋友。
温谨轩和她之间的距离稍微拉近，是在拉歌赛事件之后，但所谓的“近”始终有一个安全距离，彼时江鎏翻过几本文艺兮兮的诗歌集，她觉得里面有一句话十分合适形容他们的安全距离，即“这么近那么远”。她也曾流连于似有若无的亲近中不可自拔，却在最后明白过来，一切近似暧昧的情感都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从那以后，她越发渴求明朗化的东西，躲避一切理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你为什么来？”江鎏是犀利的，要把一切说得清清楚楚。她也有潜台词：假如你不是因为爱我而来，那我宁愿你走得远远的。
但温谨轩势必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一半原因源于他的性格，和江鎏截然相反，不喜欢清澈见底，偏喜欢亦真亦幻雾里探花，另一半……实在是因为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的心。
所以他巧妙地跳开了这个话题，“今晚假若你不想回江宅，就去酒店住一晚。身份证带了吗？没带就用我的……”
“你为什么来？”江鎏死咬着不放。酒酿里那一点点几乎不存在的酒精浓度仿佛也能把她灌醉，她撑着脑袋歪向一边，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望着他。
她真的渴望那个答案吗？不。她只想要自己死心罢了。
这双眼，温谨轩第一次与之对视时便被它吸引了，可惜的是，今天却也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回应它。灼灼其华，他曾因害怕她眸中的耀眼光芒而不敢直视，致使他错过了许多珍贵的讯息。
他忽然攫取了其中的力量，头脑发热，做出了极其出格的举动。他俯身向前拉住她的手腕，一直一直拖着她往外走，毫不顾忌地撞到不断涌现的人群，像一尾被指明方向的鱼，毅然游向命运之手点过的地方。
“你说我为什么来？”他走得太快，以至于停下时胸口依然起伏不休。路灯下江鎏迷茫的神情分外惹人怜爱，他比她高好多，扶着她的肩低下头就能把她包裹住了，但他不满足于这么规矩的笼罩姿势，手臂像上了发条般越收越紧，放纵的情感在暴走，叫嚣着最好把两个人合到一起。
江鎏感到无法呼吸。她仰着头望向天空中微弱的星光，带着无助和解脱。原来就算是温谨轩，手心的温度也终会褪去。原来她在年少时代幻想过无数次的拥抱，其实也并不是能够烫化她的心啊。
这一刻，她居然在怀念另一双手。
“放开她！”
一声怒喝。
温谨轩踉跄着后退数步，再抬头时，白皙清俊的脸上赫然显现一道红痕。江鎏闻声看去，某个完全想不到会出现在C市的人正怒火着双眼收回右拳，横眉冷对的样子，很是骇人。
然而此刻她在意的并不是他额角暴起的青筋，而是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她为逐月华攀上高楼，却在可摘星辰之际看到了灯火阑珊处的某人。
“秦忆书。”她用平生最柔软的语调念出他的名字，有一种清晰而强烈的渴望在她身体里沸腾。
可未待她走近，他却转身离开，没入人群，只留给她一个疏离的背影和一句捉摸不透的话：
原来这就是你的选择。
江鎏用指甲掐住手心，纵然后知后觉也该知道，有些人大约是误会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