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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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的上门媳纳了新夫侍足以让人津津乐道半月，更加令人新奇的是这位新夫侍不是别人，正是花坊的故主，当年名动天下的绮华公子，可是，再鲜亮的外表也掩盖不了肮脏的过去，有谁会想到，这位让文清违背承诺的人竟然会是个下贱的妓子呢。
这件事在常人看来，也不过是文清的一桩风流韵事，和傅家有来往的人都只道这位上门媳妇终于开了窍，知道了男人的好处，虽然那绮华的身份低，也不过是一介玩物，无伤大雅，倒是那傅家公子，真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当年他有多风光，现在他就有多寥落。
想当年文清放出话来只娶一妻，旁人虽道这傅家公子霸道善妒却也暗自觉得他有好福气，妻主有能力又痴情，这普天之下所有的好处都让他占尽。时至今日，傅文君风光不再，妻主另结新欢，不仅没了宠爱，只怕百年之后，这傅家祖业也改名换姓了，倒是让人多了几分怜惜。
不过也有人起了另外的盘算，既然你文清收了第一个，那第二个、第三个就都不是问题，什么只娶一妻现在都成了笑话了，所以说这世上哪有真君子，只有假道学，那文清也不过如此。
麒城的郎君们心情就更复杂了，虽然可惜了那一段美好姻缘，却也暗自舒了口气，哪家不是妻妾成群，偏偏只有你傅家后院最为清净，何尝公平？既然那低贱的妓子都有机会，那么他们这些冰清玉洁的郎君想来更是有机会嫁入那首富之家了。
府外流言四起，府内也是风波不平，文清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乱套了。
府里的喜帐还没有撤下去，但那丁点的喜意却早就散尽，喜房被安排在东边的一个小院里，虽不够奢华却也并没有怠慢，伺候的下人也是恭恭敬敬的，尽管有些疏离。傅府的下人还都是当年的老人，文清掌权之后也一如既往的沿用下来，所以私底下也为自己的小主子暗暗不平，称那绮华也是狐狸精遇见了狼心狗肺。
“绮华，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对我？”
一大清早，绮华刚用过早膳，就见文清一脸怒意，旁若无人闯进了院子，双手圈住了他，开口就是责问。绮华面色一黯，用力挣脱她的束缚，身子朝后退出几步，双手下意识护着小腹，眼里多了几分戒备。察觉到他的动作，文清脸上的怒意收敛了几分，收起了手，面上多了几分尴尬。
“文清，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本不想如此，绮华自知卑微，名分从不苛求，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可是我的孩子不能如此，你难道忍心让你的孩子出生在那肮脏的地方吗？”
文清躲开绮华带着几分恨意的目光，形容狼狈。
“罢了，这一切不过是我自作自受”
文清看了一眼绮华的小腹，脸色灰暗，背对着绮华坐了下来，语气灰心丧气。
绮华面色一变，知道这女人到底还是责怪自己，心中不免有些痛心，但更多的是失望。
他以为自己寻到了珍珠，却原来还是砂砾，不过是被那突然的光华遮住了眼睛而已，他竟然不想承认，堂堂的绮华公子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明明最初的相遇是那么美好。
第一次相遇是在他的兰翠阁，他在堂下曲意奉承，她坐在高高的堂上看着他，他在心中鄙夷这不过又是一个被皮相迷惑的俗人，可是她的眼神是那么干净，和来这里寻欢的人都不同，她看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淫邪和鄙夷之意，就好像他原本就是他一样，或许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把她记在心里了吧。
她并不常来，来了也不过是为了生意场上的事情，也不喜欢郎君们贴身伺候，别人笑她惧内，她还是笑着拒绝了，他知道她是傅家的上门媳，也知道她是在为傅家郎君守身如玉，这让见惯风月，看尽女子无情的他该有多嫉妒那个她倾慕的男子。
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所以他费尽心机去接近她，最终也如愿以偿了，到现在却也觉得不过如此了，或许当她背弃了和傅文君的诺言的时候，他就隐隐对她失望了吧，再优秀又如何，不也抵不过诱惑吗？
“……阿清，我不想的”
绮华蹲下身子，握着文清的手，脸上露出伤感之意，孕中的柔弱让他发挥的淋漓尽致，既然他已经进了这个门，就更加不能失去文清的宠爱，万般作态也只是信手拈来。
“不怪你，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文君”
冷静下来的文清看着面色惨淡的绮华，想着他身怀有孕，心中难免歉疚，赶紧扶着他坐好，只是想着依旧不肯见他的傅文君，心情愈发沉重。
绮华的脸色变化莫测，看着精神恍惚的文清，绮华暗暗叹了一口气，只怪自己偏偏要搅和这趟浑水。
“妻主莫忧，主夫一定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
文清激动的攥着绮华的手，那力度让他脸上的笑容几乎都保不住，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眼中欣喜和恐慌交织。
“当然，主夫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这女子三夫四侍本是理所当然，主夫是大家公子，深受闺训，熟读礼法，他一定会慢慢想明白的”
听着绮华一番劝解，文清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她想或许文君真的能想明白，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这女子娶夫纳侍他定然是司空见惯的，他也许只是一时的气恼妒忌，或许给他一段时间他就能想明白的。等他愿意原谅自己，她一定会跟他说这次只是个意外，以后府中绝不会再进人了，到时候他肯定会原谅自己的。
这样想着，文清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看着绮华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暖意，心中的恐慌渐渐淡去，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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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你开开门，听我的解释好不好”
“文君，你不要这样，求求你开开门”
“……文君”
“……文君”
房内寂静无声，房外文清激烈的呼喊声、敲门声惹人注目。
来往的下人纷纷避退，只剩下管家陪着文清，形影寥落的站在门前。
“文君，我错了……”
“……是我对不起你”
“……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文清期待的目光在许久之后变得黯淡无光。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次纵情，竟然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或许她内心里早就预料到了，不过就是心怀着几分侥幸罢了，如今，连这几分侥幸也没了。
“……璇儿”
文清的目光落在躲在门柱后面小小的身影上，眼睛顿时一亮。
“璇儿，过来，帮……”
文清脸上的喜悦尚未褪尽，就看见自己的长女对着自己目露鄙夷，话也没听她说完转身就离开了，让她的脸色顿时一白。
看着傅璇消失的背影，文清情绪更加低落了，房门紧紧的关闭，连自己的女儿似乎也对她充满不解，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疲惫。
“夫人，你还是先走吧，让郎君冷静数日，您再来或许会有转机，郎君他……不过是一时看不开罢了”
管家看着紧闭的房门，目露慈爱之色，她是看着郎君长大的，看着两夫妇闹到如今的地步，怎么让她不心痛。郎君是多么冷清的性子，却唯独对此女关怀备至，为了让她不被世人看不起她上门女的身份，郎君恳求先夫人让她掌管傅家的产业，旁人都只道傅家郎善妒，所有的非议流言郎君都深深受着，让此女反倒得了全城的美誉，她当时想着若是此女真能谨守承诺，此生绝无二夫，倒也不枉郎君的付出。只不过人心易变，最后还是可怜了郎君一片痴心错付。
管家心中憎恨此女的负心，面上不露声色劝慰道，这傅家只能是郎君的傅家，未来也只能是小主子的傅家，她绝对不能让其他心怀叵测的人生生将这份遗泽占据。
“……好”
对这位看着文君长大的老管家，文清心里还是有几分敬重的。她深深看了房门几眼，始终没有等到门内的人开口，失望地转身离去，背影寥落，带着几分失魂落魄。
众人目送她离开，却也只觉得她咎由自取。
文清离开不久，一个小身影“蹬蹬”的跑了过来，敲响了房门。
“爹爹，我是璇儿，她已经走了”
很快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门开了，傅璇看见了傅文君微红的眼眶。
傅文君面容平静的牵着傅璇的手走进了房门，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
“爹爹，她让你伤心了”
傅文君面上一怔，小手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奶声奶气的语气却让她觉得安慰，心上的痛仿佛也淡了几分，却仍是严肃道。
“谁与你说这些的？”
他怕是府中下人在她面前嚼了舌根子。
“爹爹，我已经长大了，我都懂，她娶了新娘子，所以爹爹伤心了”
明明不过是小娃子，偏偏要故作成熟，怎么看怎么可爱，文君也被她逗乐了，心中却颇感安慰，不过也隐有忧虑，这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再也不唤文清娘亲了，看着性子也颇为早熟，真真让他忧虑，只希望他和她的这些事情不会影响到这孩子的性情。
“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你只要好好长大，爹爹就放心了”
文君摸了摸傅璇的头，眼里满是慈爱，没有了那些镜花水月的情爱，他的心尽数放在了眼前的孩子身上，傅璇暗自压抑，谁让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呢，逗逗乐子已经是她能发挥的巨大功效了，爹爹还没有完全死心，她现在也带不走他，就暂且先这样耗着才好。
“爹爹，等我长大了，我就带你离开，到时候没有人能让你伤心了”
看着小女儿皱成了包子的小脸，明明是很滑稽的场面，傅文君却莫名觉得有些严肃，他有些失神地看着傅璇，看到了她眼里的郑重，而后笑了……
“……好”
她不欠他了，因为她给他一个最好的女儿。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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