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向潇湘我向秦》o蓝儿oo

4、兵临城下

　　“你是说，风彦将军战死，运粮草的队伍全军覆没，雪祭大军已在来袭途中？”白衣男子语气沉重，“雪祭再大神通，也绝不可能在这瞬息之间……杀了风彦再直逼安阳啊……对了，风彦是安阳原守将，隶属城主下部，莫非，这安阳原来的城主弃城之后，投了雪祭？”
　　“阁主神机妙算！据探子回报，来袭大军不下五万，可我们御剑阁在安阳城的驻军不到两万……”
　　他挥手打断下属的忧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微闭双眸，神色却是丝毫不乱：“那么，谁愿镇守安阳城上五道城门？”

　　半晌，四下无声。

　　他诧异睁开双眼，只见众将士竟是齐齐跪倒在地，为首的将领手中赫然托着一封赤金色的御剑令！
　　“请阁主下令，召六侠入城，保安阳不失！”众将齐声，语气铿锵。

　　他却是脸色凝重，双手负在身后，迟迟不肯接过令牌。

　　“请阁主以大局为重！”见他不为所动，众将再次齐声恳求，屋外的北风呼啸入堂，让他不由打了个寒战。

　　大局为重……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让他们五个人远离了这一切纷繁啊！莎莉大奔新婚燕尔，逗逗云游四海悬壶济世，达夫人刚生了第二胎，欢欢才刚开始习武，跳跳隐居世外逍遥人间……他只想让他们过最平凡安宁的生活，远离这个红尘纷乱的江湖啊！
　　他只是希望，让他们大家代替他和蓝，幸福美满。
　　这一次……又要把他们拖下水么？
　　更何况，到哪里去召齐六剑。
　　剩下的人，始终都只有五个而已。
　　他苦涩一笑，却迟迟不肯伸出手去，接过那封沉沉的令牌。
　　仿佛接过之后，有些拼尽了全力去挽留的美好……就再也维系不住。
　　就在这时，几股霸道强劲的力道同时欺身而来，虹猫霍然抬头，右手迅速按上长虹的剑柄，身体骤然紧绷。
　　映入眼帘的，是五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庞。
　　“我说虹大阁主，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呀，我们五个也就顺道路过安阳，听说你这大忙人在这儿就上来看看嘛。幸亏我们来了啊，否则还要被你这御剑令莫名其妙地召来，啧啧啧……”跳跳抿唇轻笑，依然是一身青色的劲装，如竹般清雅笔直。背负青光，身形挺拔，拭过的剑身光华流转。
　　虹猫的身躯不动声色地一震，抬起眸子，却恰与五道目光相接。
　　瞳仁目光，不改分毫。
　　“虽然在外头晃悠久了，但我剑术可没退步啊，怎么，不许我们回来关心天下大事啊？英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当么。”见他怔忪良久，逗逗便愤然出声，笑容语气一如当年。

　　他的目光渐渐坚毅如铁，重重吐出几个字来：“好。我们大家，分守城楼五门。”
　　窗外的天空终于飘起了雪花，寒风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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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袭白衣伫立城楼，向城下眺望。
　　城内的百姓都已得知战况躲入家中，清冷的路上空无一人。

　　白衣男子长身玉立于风中，任凭大雪覆了满肩，亦是岿然不动。

　　“虹猫，方才说的那个战术，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旁的青衫男子轻轻拂去他肩上雪花，而白衣男子霍然回身，将手中握得温热的御剑令递上前去：“跳跳……如果……那么，御剑阁、安阳城，都交给你了。有你在，我很放心。”

　　“少废话！”跳跳用力一挥，令牌重重砸落在地，溅起白雪纷扬，“我不许！你不就是想潜出城去杀了对方主帅么！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一击得手，你怎么穿越敌方的千军万马回来！”

　　“可是我们粮草已绝，兵力不足，城门防备虽固却也不是长久之计。敌军深知我军致命缺陷，到时候他们就算只围城不进攻，也是已将我们围死城中！那时候安阳城破，中原武林危矣！更何况叛城投敌的安阳城主既能轻易伏击风彦，想必对他乃至整个安阳城的状况了若指掌，除了乱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大振士气、破釜沉舟？！大家只会看见敌将的首级，没有谁注意我是否回来。”
　　“也许，我们可以借助这天气将城门冻住，好让他们攻不进来……”跳跳仍然迟疑，而他浅笑着摇头，“然后呢，守着那些冰块一块饿死么？跳跳。”他的表情难得一见地温暖起来，“你心里明白，主帅你们谁都可以替代，但雪祭门主的首级，只有我能斩下。我是真的很开心，能够换上这件白衣，再和你们并肩作战。再说了”他忽然哈哈一笑，豪气万丈，“你怎么知道我回不来？”
　　跳跳对上他微笑着的眸子，看着他清亮的眼瞳里那抹熟悉的神韵，终于重重地点了头：“好！你出城斩敌将首领，我定帮你守好着安阳城！五千精兵分守城门，剩下一万五出城杀敌，一切就绪！”
　　虹猫亦是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拿好御剑令，去守城门吧，大家早都去了呢。我们定当凯旋。”
　　青衣男子俯身拾起赤金令牌，转身走了几步，却忽又回身，冲大雪纷飞中独立着的少年大声一句：“虹猫！我和你打个赌！她明天就会回来，你小子今儿若是死了，就当真再也见不着她了，你信不信？！”声音在雪地里久久回旋。

　　他一怔，随即在漫天飞舞的大学当中，勾出一个最灿烂的笑。
　　温暖到足以融了这漫天飞雪。
　　风正疾。雪下得正紧。

作者有话说

　　宿命难逃，长歌难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