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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灯光背面 ...

  •   偶像团体“岚”的激流引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全日本的热议话题。

      分明仍处于演艺世界的上层位置,跟随的后辈无人能出其右,可他们硬是选择了最佳时期举办告别演唱会,连续三天大宴歌迷,最终日的三次安可后,终究以那首经典出道曲《ARASHI》的全场大合唱,为数十年的偶像生涯画上句号。五人手攥着手在新国立竞技场的大舞台一字排开,深深鞠躬,聚光灯随之熄灭,万事归于平静。

      自那之后经过很久,已经退居幕后,选择成为一名舞台监督的松本润,还偶尔会在梦里,断续见到当时的场景。

      他的右手松松握着团内精英主播的左手,两人并未像自己左手边的相叶雅纪那般,选择与自己十指紧扣,可对方掌心的汗水,还是慢慢渗了过来。他面对全场如花火璀璨的荧光手灯,大喊“我们的名字是——”,然后用力举起手臂。他的与樱井翔的笨拙相撞,那人笑着转过脸来,总令他联想到深沉潭水的大眼睛里,是泪水组成的星光。

      直到最后,他们仍没有在舞台上相拥。

      只是当相叶雅纪一把搂住二宫和也,把鼻涕眼泪往后者的演出服上乱蹭,当leader大野智举起两只小树杈,用仍然不够纯熟的摄影机目线,向全场赠出灿烂笑容时:樱井翔冲他伸出手。
      骨节分明的指头,修剪整齐的指甲,亮晶晶的汗水覆盖在皮肤上面,比起色气,更令他感到心神震慑。
      他们作为“岚”的成员,在众人视野里的最终互动,是两拳相撞。

      ***

      或许他们确实再也不能够一如出道前的亲密。

      在“最后的演唱会”里,五个成员全部宣布,自岚毕业之后,将不会以个人身份继续活跃于台前。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大野与相叶干脆离开了这个圈子;二宫开始鼓捣起电影剧本;他自己留在舞台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安静学习起监督工作;至于樱井,从一开始就似乎注定走得比谁都更高更远的樱井翔,进入文化产业类公司,如今已出任管理职务。

      众人都是怀旧的,可回忆过去并非生活全部。
      自那日各奔东西之后,他们都开始忙于各自的新生活。相叶偶尔会发邮件来,他与互为竹马的二宫倒还时常聚会。而松本自己因为工作关系,也会偶尔在事前讨论会与二宫碰面。五人聚齐比引退前来得还要困难,只在每年11月3日的正式出道日,才短暂一会。

      他跟樱井翔,再没机会两人独处。
      年龄渐长,许多少年时代敢于脱口而出的话语都只得埋在心底,曾经肆无忌惮的撒娇也收敛太多。失去每周的常规录影机会,他们就这样用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断了联系。

      所以,当松本接到过去经纪人打来的电话,被告知杰尼斯意欲举办所谓“传说中的偶像”演唱会,想拜托他做舞台监督与作为“岚”限定复活时,他感觉沉寂已久的作为“松润”的青涩心境,似乎也随之复活了。

      电波里,经纪人拿高昂情绪说着其余三人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一会儿他会去通知樱井。

      SAKURAI,这四个单字像是撞在松本的心上。

      他会来吗?他会不来吗?这份忐忑的心情,还跟上个世纪听闻自己将和翔君他们一齐出道时,分毫不差。

      ***

      杰尼斯家的演唱会后台还是那样热闹。
      从混作一团叙旧不止的人群中穿过,松本润面带微笑地冲每一个前辈平辈后辈打招呼。他交友范围极广,眼下竟几乎没有不认识的艺人。可惜身负舞台监督一职,他又是典型的A型血乙女座,想着必须在开演前逐一仔细检查流程,在大片熟悉脸孔前也不得不行色匆匆。

      大场面经历得多了,他不再会像过去那样在盛大的欢呼声中紧张得忘了呼吸,只是心脏有益地加快了跳动速度。早已成熟到能够独当一面,他边朝灯光师聚集的方向走去,边摸出镜子来确认发型与着装的一丝不苟,直到……
      直到挤挤攘攘的人群里,那把他一生也无法忘记的、在任何时候都能准确辨认出来的温柔声线响起。

      “嗨——松本さん,这边!”

      啊,是樱井翔。

      松本机械性地转过身,那些成熟能干冷静全都被抛于脑后,他近乎手足无措地迎了上去。

      作为舞台监督,他比“岚”的其他成员到得都早些,方才还不曾来得及在乐屋与成员相见。将近一年没见了,那个男人好像瘦了一点,眉毛还没修,形状像两人刚相识一般的生硬,亮闪闪的眼睛,精英式的斜分黑发里夹杂了星点白色,穿着杰尼斯家特有的花哨演出服实属不伦不类,蕾丝花边与金属亮片挂了满身。

      引退后,地位与过去不同,那份曾经收敛的傲气再度毫无掩饰地释放出来。
      松本一个恍惚,耳内鸣响,连呼吸都变得艰涩,尽管过了这样久,尽管遇见了那么多事情,他总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却发觉面对那人时,自己还是许多年前那个一心一意地注视着他的“翔君”,大胆地承认自己是“翔君”1号fan的不堪一击的懵懂小孩。

      樱井朝他用力挥着手,突然露出笑容。
      不是耍帅或作精英状的抿嘴微笑,而是大大地咧开嘴,露出像仓鼠般的大门牙。

      待他走到身边,那人竟抬起手来,轻轻揽了揽他的肩,把他拉近一些。

      松本这才注意到正在同樱井交谈的,是某家知名剧场的副社长,与他亦有过工作往来。

      而面对这号人物,樱井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您看,这次的舞台监督,可是我们家松润哟。”

      ***

      灯光背面。朋友身前。
      分明引退后渐渐怠慢了联络,以为会疏远会客气。

      樱井翔却一如既往揽着松本润的肩膀,拿自豪的调子。

      ほら、うちの松潤だぜ。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灯光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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