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莛雨，被传奇（gl）》寿头

41、Chapter 21

　　雷莛雨和汪绮媛刚进入王秀英的识海就觉得眼前一亮，久违的阳光与蓝天，微风中还有一股子湿润的泥土气息。游廊相接的仿古建筑在各色树木的掩映下显得祥和而幽静。雷莛雨意外至极，她还以为会和之前在酒店一样，一进识海就是黑云压城的日子呢。

　　刚想说一句天气真好啊，就被汪绮媛紧紧拽住了衣领“雷莛雨！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疯了！”目光狠狠的，那架势像是要咬她似的。

　　雷莛雨讪讪一笑，自觉有些理亏，“啊哈，才想做个牛逼哄哄的孤胆英雄，你就这么来了，真是……”

　　“我问你，你是不是疯了！谁允许你一个人做这种事情了！你以为你是谁，释迦摩尼还是地藏王菩萨，你以为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嘛！”

　　“我……”雷莛雨努了努嘴，在酒店的幻境里汪绮媛没有被大光明咒唤醒，她觉得她不适合进入识海。万一自己精神力不济，流干血也没法施展更厉害的手印将她唤回，那要怎么办？

　　“才表扬你晓得知进退不逞能，你就要一个人涉险。什么‘别出来，我去她的识海。’雷莛雨，你再这样，我……我……”汪绮媛显然是气极，浑身发冷拽着她的手还在发着抖，一想到方才这个人居然要逞英雄一个人进入厉鬼的识海里，若是有了意外她连救她都没法救，眼圈立时红了。

　　这咬着嘴唇瞪着她，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的样子把雷莛雨给吓到了。通常情况下，她是一定会顶嘴的，怎么难听怎么说，这会儿倒是什么恶言恶语连一句关你什么事都说不出口。一贯淡定的定海神针激动成这样，半丝金属气息全无，她想她是真的着急。是了，用定海神针的话来说，伊是雅宁的挚友，吾是雅宁的爱人，伊对吾有义务。

　　她只好捂着脸颊闭上眼，讨饶道：“求不要打脸。”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偷偷睁开一只眼从指缝里看她，汪绮媛还是气鼓鼓的样子。她忙道：“嘶……汪组长，能不能借我扶一下？我大腿这里有一点点疼……”

　　“你别想转移我的注意力！”话是这样说着，汪绮媛还是松开了她的衣领，扶住了她，过一会儿又道：“伤口不会又裂开了吧，还是给我看看。”

　　“啊，不用不用。我只是觉得有一点点疼，没有裂开的感觉。让我缓缓就好，就好。”这识海乃是人的潜意识界，肉身是进不来的，也就是说进之前好好的身体进来之后也是好好的，更何况在她们的意识进来之后一没跑二没跳也没摔一大跤，那又怎么会碰到伤口呢。

　　“那个汪组长，我们要怎么阻止王秀英啊？”

　　“你不是很有办法么。就当是你一个人进来好了，问我做什么。”

　　“这……人生地不熟的，奴家又是小门小户出身，不比汪组长您历经风浪。唔，奴家只能仰仗英明神武的汪组长您了。求指点。”

　　“呸，无赖。”这挤眉弄眼的扮可怜状实在可笑，饶是汪绮媛一肚子气也差点笑了出来。这回她终体会到雅宁常常说的哭笑不得是怎么回事。还有一根筋的另一大优点，会做小。

　　“喂喂，哪里有说小姑娘无赖的道理嘛。”

　　“哼。”

　　“嘿，话说，这识海相当于人的潜意识，这王秀英潜意识里既然有这片光明，对我们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遥遥有女人的欢笑声随风而来，雷莛雨示意她们就跟着这线索走。

　　汪绮媛没有雷莛雨这么乐观，她道：“之前的幸福会加深之后的痛苦，使怨念更深。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实在太可怕了。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人，有人恨有人怨有人求死，还有些女性在这样的遭遇下积极地面对生活，看着这些人我很欣慰，也很敬佩。像王秀英这样的，要化解她积年的恨，很难，而且间中还涉及到了她的女儿。目前我们能做的是找到她，还有她的女儿。如果能在她的潜意识里救了她们，也就救了我们自己。你说呢？”

　　“汪组长分析得真是再清楚明白不过。”

　　雷莛雨的语气里讨好的成分太明显，汪绮媛哼了一声，不想理她。

　　“咦，那个小姑娘是不是王秀英？”顺着雷莛雨所指，湖边的楼台亭阁处，先是有个活泼的女童在玩耍，之后是盈盈而立的少女。少女穿着和身边其他女孩一样的民国女学生装，眉心的观音痣突显与周遭女孩不同的娇美。

　　汪绮媛叹道：“她上过金陵女子大学，难怪看起来有几分闺秀气质。”

　　那时的王秀英无忧无虑，和同伴们一起做实验、打排球、在跑道上奔跑，之后她嫁作人妇，生了女儿。

　　转眼间，天色暗沉，狂风大作，伴随着轰炸机轰鸣的-是炮弹落下的声音，两人不自觉地卧倒在地，还能感觉到周围地动山摇般的晃动。她们仿佛置身于民居里，石头灰尘扑落落地往下掉，煤油灯暗了，小女儿哭了。

　　彼时南京是首都，自七七事变后至南京沦陷，J国的飞机频繁轰炸。幸而在七七事变之前，南京城就举行过几次防空大演习才使得人们在轰炸中仍能有条不紊地继续生活。

　　随着战争爆发，丈夫奔赴战场，王秀英的日子没有旧时轻松。物资紧缺，需要为了生计口粮奔波来去。她没有抱怨亦没有为之失去信心，轰炸中，她镇定地安抚着年幼的女儿。

　　女儿的头发是她自己剪的，在女儿哇哇大哭中，她把头发剪得极短。她一次一次地对女儿说，这是为了你好。目光是柔和的，是无奈的，亦是坚定的。

　　识海中的片段蒙太奇般播放着，雷莛雨和汪绮媛被王秀英的潜意识带着走入旧日的时空里。

　　剪完头发的小女儿像是懂得了母亲对她的保护，主动将泥土煤灰抹在自己的脸上。

　　南京沦陷后，母女二人和许多难民一起逃进作为难民收容所的相对安全区——金陵女子大学里。王秀英一边带着女儿一边和大学的负责人华小姐一起救人。在学校里，好几次险些被来“摸彩”的J国士兵抓走。为了救人，她和华小姐被打过耳光，被狠狠揍过，但这些都没有使她有半点屈服。让她尤为痛心的是，在她们疲惫地奔走与保护下还是有不少女人们被那些J国士兵抢走。好好地一个人，送回来的时候已经被糟蹋得奄奄一息。

　　J国士兵从几岁的女孩到六七十岁的老太太都不放过，一户人家两个女人，六十几岁的母亲和四十来岁的女儿双双被他们强bao。

　　王秀英看向女儿的眼神里充满了忧虑，日复一日的忧心忡忡使她看起来憔悴极了。

　　雷莛雨和汪绮媛心情沉重，她们知道，不管是小女孩还是小女孩的母亲，最后都无法逃过这一劫。

　　几天后，J国军队在南京成立伪政权正式接管这块地方，同时要求关闭难民收容所、裁撤国际安全区，强迫所有的难民都必须回到自己家中接受他们的管辖，他们虚伪地宣称会保证难民的安全。

　　一开始，负责人华小姐和其他工作人员都主张一些已婚的女人先行回家。难民太多太多，她们实在没有办法保障那么多人的生活。然而有个女人在离开大学后的短短三个钟头内就遭到了几名士兵的弓虽女干，还有个女人在离开大学的当天晚上就遭到了六个男人的强jian。那些难民回到家中，仍是无法逃脱J国军队的抢劫、强jian甚至残杀。

　　朝不保夕。

　　王秀英不愿再给华小姐添麻烦，她牵着打扮得像个小男孩似的女儿阿霞回到家里。

　　她家在一个相对隐蔽的院落中，那一块区域没有被J国士兵大肆搜罗扫荡过。她时时警惕，刻刻焦虑。

　　识海中的画面突然切换到J国兵营里，汪绮媛听着兵营里嘎嘎嘎的J国语，暗道一声，不好。

　　J国军官对作为安全区的金陵女子大学十分不满，讨厌华小姐的同时也讨厌那里让他们吃了无数次闭门羹，影响他们抢女人的其他工作人员，包括王秀英在内。

　　雷莛雨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看见J国军官狰狞的笑容和低头哈腰谄媚的国人嘴脸。画面的真实感太强，她不敢出声，只碰了碰汪绮媛。汪绮媛在她耳边轻声道：“J国鬼子要报复安全区里的工作人员，有人看上了有粒观音痣的王秀英，要去抓她。他们向汉奸问讯，汉奸还告诉他们，她丈夫是个军人。鬼子在商量派谁去干这差事。”

　　“无耻，太无耻！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这群人渣。”雷莛雨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冲入兵营把那群人全都杀光。

　　汪绮媛拖着她离那些人远点。“不要冒险，你还记得之前我们进入幻境么？会受伤会死的。我们的目标是王秀英。”

　　一眨眼两人突然置身于某个街巷，近处是一名落单的J国军官，对于双方的陡然出现，具是一愣。汪绮媛反应奇快，一个手刀把对方劈倒在地，取走他身上的军刀、手枪和子弹。手起刀落间，割断了J国军官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