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莛雨，被传奇（gl）》寿头

37、Chapter 17

　　“你在想什么？”汪绮媛问道。雷莛雨的眼神不停在她身上打转，时而担忧时而疑惑。“你是在担心你的手印只能解决小股亡魂，对大波的亡魂没有办法？”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

　　雷莛雨摇摇头，她还没有想到那些。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汪绮媛会同时受阴气和真言的影响。如果是心魔？那多半与她WRF的行动有关。救援？屠杀？这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样难以控制的杀意呢？

　　那靖国神社，该是阴气汇聚之地，她不晓得如因师傅会用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只是，无论用什么办法，佛法也好手印也罢，若汪绮媛还像之前那样容易被两股巨大的力量影响，做出些莫名的事情来该怎么办？怎么说她都是雅宁最好的朋友。

　　雷莛雨聚焦在她满是担心和探究的脸上，皱起了眉，有些不那么情愿地说：“我在想你。”

　　汪绮媛一愣，每次问她在想什么的时候似乎总是和自己有关。心里头换了好几个语气，才想冷然道我有什么可想的。

　　雷莛雨却已经摘下了自己腕上的天珠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温热传来的同时带给心田一股子清凉之意。压抑内心的震惊，汪绮媛淡淡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师父给我的天珠，老天珠。汪组长，你遇上鬼就痴痴呆呆的，先给你戴了。”雷莛雨隐瞒了这是以她灵力所化本命天珠的事实，试图以最不经意的语气故作嫌弃道。“是借给你的哦，等回去了，等事情过去了，你要还给我的。”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一定要还的，如果你忘了，我会问你讨。”

　　本命天珠外朦朦胧胧罩着一道特殊的光辉，似月光一般莹润，衬得汪绮媛的手很是秀气好看。在她的想象中，像汪绮媛这种常在第三世界工作又常年练习枪法，手掌该是有力而强壮的。但之前当汪绮媛拉住她的手牵引着她的时候她便发现了她的柔软。

　　柔软的手掌，柔软的发丝，和别在枪袋里的手枪反差极大。造物主完全不按照人设来发展常规剧情。在别人逛街购物看电影吃美食享受生活的时候，这个别扭的金属姑娘在另一个旁人无法想象的残酷世界里救人呢。

　　“咦，我这天珠戴在你手上还蛮好看嘛。”想起自己初次戴上它时的浑身难受，雷莛雨倒是奇怪汪绮媛此时的一脸平静，“你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什么特别的感觉？她指的是什么？为什么要问她给她天珠的感觉？汪绮媛又是一愣，“什么特别的感觉？你问这个做什么？”

　　“天珠会影响人的磁场。虽说这天珠在我手上变得平和许多，照理说你也应该有感觉才是啊。它居然一点都没有排斥你？就这样接受你了？不可能吧……”雷莛雨咕哝着，还有些不满。想当初，她先是整个身体像炸开似的，之后又一夜不眠。现如今她吸收了力量，但天珠即她，她即天珠，她那么讨厌她，天珠怎么会这么友好，好歹让她头晕一下也好呀。

　　将注意力转移到右手手腕上，每一粒天珠上的闪电花纹都散发着友善祥和之意，比这天珠的主人要和气多了。汪绮媛这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把碎发拨到耳后，道：“我觉得她很平和，对我十分接纳。”

　　“见了个鬼……”

　　汪绮媛又是一笑，笑容中透着几分活泼：“这两天鬼你可见得不少，全城可都是呢。”

　　“呵呵，是啊，是啊。再遇见那么多鬼，我们都要成他们同类了。”

　　“你……”汪绮媛随即了然，接连释放闪电印耗尽了这人的力量，虽说脑子在动嘴上不停，现在怕是整个人都虚得很没什么力气，否则也不会一动不动地歪在自己的身上了。“没关系，我抱得动你。”

　　雷莛雨苦笑。可是她分明不想让她抱着，尴尬的公主抱，她从来没这么少女过，也没这么坍台过。这两天丢脸丢得，快丢掉黄浦江里去了。

　　那一边林兰带着静明和浅野祢搬好了物资，让两人坐在货箱里，静明观察敌情，浅野祢负责随时使用轻机枪消灭敌人。她朝汪绮媛和雷莛雨挥着手，让两人赶紧过去。汪绮媛把雷莛雨打横抱起来，小心翼翼地尽量不碰到她受伤的大腿。

　　“汪组长。”雷莛雨在她怀里闷闷地叫她。

　　“嗯。”

　　“对于我能消灭亡魂这件事情，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示过惊讶。浅野小姐曾经在我修行的地方住过算是旧识，林小姐吃惊过怀疑过，但是你……无论是一开始我把你从幻境中拉出来还是打散亡魂，你一点点出乎意料的表情都没有。你真的是已经处变不惊到像定海神针那样了？还是说，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如果是后者，我有理由觉得你对我的关注已经到了令我害怕的程度，就像你知道我爱吃想吃的东西，知道我所有衣服的尺码，你还知道什么？”

　　“如果换做另一个人知道这些，你会觉得害怕吗？比如说，雅宁。”

　　“她不一样，她自然什么都知道。”

　　“那么以我和雅宁的交情，她告诉我这些不是再寻常不过？况且以我和雅宁的交情，你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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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竟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雷莛雨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她心底在说，那是不一样的。可是她又问自己，怕的是什么呢？

　　坐上卡车后两人没有就刚才的问题继续谈论下去，亦没有其他言语，一个本就话少，一个精神力亏空闭目养神。

　　汪绮媛告诉林兰，雷莛雨现在身体的状况并不足以解决那些亡魂。

　　林兰捏了捏雷莛雨的脸表示安慰，受了她一个白眼。

　　汪绮媛接过林兰给她的冲锋枪，时刻留意着窗外。愈往来时的方向走，阴气越盛，借助天珠之力，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阴气遮天蔽日无处不在，阴气又是怎样一层层地笼罩在她们的周围。摸索着天珠上清楚的闪电印记，想着刚才雷莛雨的话。

　　她在怀疑她，她不光讨厌她还一直对她心存忌惮。

　　那为什么她还要把如此重要的天珠给她？是她发现了自己有时会流露出无法控制的杀意？这天珠是为了让她免受阴气的影响？所以，她能将之理解为这个人在担心她？

　　被雷莛雨担心着这个念头出现时，僵着的脸上隐隐有了笑意。

　　这一闪即逝的笑容给素来眼睛贼尖的林兰看个正着：“哟，一根筋，你真是偏心呐。在飞机上看看你的天珠，你就小气吧啦地收好不让看，还说是长辈给的，唧唧歪歪一通道理，这会儿倒是给汪组长戴上了。难道是什么定情信物？”

　　“神经病……什么定情信物。林小姐，请好好开车，专心开车。”

　　“差别待遇，你现在还叫我林小姐，一根筋，怎么说我们也是他乡遇故知，老乡见老乡了吧。出生入死共抗鬼怪，还只是林小姐？”

　　“是了……老乡，我叫雷莛雨。”

　　“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忘了你告诉过我？”

　　“我是怕你忘了。”

　　林兰呵呵笑道，“等你老年痴呆忘了我都不会忘。”瞥了时不时看向雷莛雨的汪绮媛一眼，她扑哧笑了出来，“难怪这女人要把定情信物给你了，汪组长，你也知道子弹擦伤不过是小意思。你的心肝宝贝正和我斗着嘴呢精神十足好得很。”

　　汪绮媛揉了揉额角，冷声道：“我是给你们两个吵得头痛。”

　　“唉哟，天珠不是包治百病嘛，治不了汪组长你的头痛么？”

　　为什么电影里的杀手都是沉默寡言款的，而这一位笑盈盈、俏丽丽，打嘴仗完全不输给手上的枪？电影果然都是骗人的，雷莛雨想着，她要退货。——可问题是，她压根没有订过这样的货呀。

　　卡车经过一片偏僻地时，静明伸长了脖子在后面喊着，“师姐说，前方有敌情，疑似小股敌军作恶。”此时四方空寂，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空旷的道路上显得尤其突兀。

　　林兰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反而对身旁的两人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很诡异，这里很安静，安静得……”

　　这时路边的绿化林里传来女人的哭喊声，“放开我，你们这些禽兽。救命啊，救命……”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表明是国人遇险。“是中国人！林兰，你停车啊！你快停车。”有同胞遇险，怎么能够不救。

　　林兰拨开雷莛雨试图阻挠她的手，不想搭理。

　　“喂！林兰，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你不知道那些鬼子要做什么吗！无论那些人是士兵还是鬼魂，都是原装的鬼子，他们不止是杀人而已！林兰，你要不要那么冷血啊！”

　　“汪组长，抱住你的心肝宝贝，等一下伤口又裂开了，可别心疼啊。”先前希望这人叫她的名字，这会儿却格外希望这人不要再叫她的名字。

　　雷莛雨满脸怒容，脸上涨得通红。她曾无数次在纪录片和文字记载中读到女性在战争中所受的灾难与侮辱，想到因为她们的见死不救，那个女人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又气又急，以至于整个人都在发抖。

　　汪绮媛收回了眺望窗外的视线，对她对视一眼。雷莛雨眼中的愤怒与坚决明晰可辨，她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道：“林小姐，停车吧。”拿起枪就往窗外射去。

　　枪声吸引了正欲作恶的鬼子士兵，三三两两执枪而来，货箱里的浅野祢顿时有了用武之地，轻机枪嗖嗖几下就将那些人结果了。

　　“你和林小姐在车里别动。”汪绮媛吩咐雷莛雨道。

　　待她回来时，还带着一个女人，一个极为狼狈的女人。

　　女人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看起来应该是个体面的知礼的女人。

　　她穿着半旧的素色旗袍，脚下一双布鞋沾满了泥土，竟还是个文艺女青年。

　　幽暗的天色与突如其来的遭遇也未能减轻她的秀丽，眉心处一粒观音痣给原本就白净的脸添了一份姣色。“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女人含着眼泪，一声声地感谢，声音出奇的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