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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 8 惊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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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她了?”沙发上的人语气有些奇怪,好像是在暗示噩梦是因为心虚。
“我找不到她,找不到了。”仍旧处在无助的悲伤之中,雷莛雨无暇计较那人的口吻,“你能不能把灯关了!”再怎么说自己穿着短衣短裤,一脸苦楚被一个半生不熟莫名其妙的女人看着她流眼泪并不是件光彩的事,尤其是这个自以为是、爱管闲事的女人还是她心爱妻子的好友。
再一次的陷入黑暗之中,擦干眼泪,雷莛雨的脑筋略微清醒,恢复了些许思考能力。这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从哪里进来的?揉了揉眼睛,顺手掐了自己的脸一把。嘶~~疼。很好,说明真的已经醒了。那个女人无论是用何种方法进入她的房间,都可以算得上是超出普通人能力范围内的神通广大了。
“你哭完了?”
“你看够了?”哀伤的情绪一收,火气就蹭蹭蹭地冒了上来,带着新仇旧恨。“汪小姐你深更半夜闯入我的房间,是要对我图谋不轨么?”
一声冷笑,“你有什么可图的?财还是人?”从秦玫卿那里得知这人真冒冒失失只身一人跑去J国,自己紧赶慢赶地加班一夜处理完公司事情,心急火燎地飞到这里来寻她,纵使汪绮媛脾气再好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也使她很有些不愉快。
“我怎么知道。不过,无论是哪方面,都请恕我无法满足你。”听到那冷冰冰的声音,听出言语里的不屑,雷莛雨更不乐意,哼得一声,再次倒头躺了下去。她算是看明白了,从第一眼看到这个汪绮媛起,两人就是八字不合,在一个屋檐下怎么都觉得别扭。她阴阴地补了一句,“哦,汪小姐,怎么进的还请怎么出。”
“你!”汪绮媛弹了起来,呼吸有些急促,定是气坏了。这样的情绪对一贯善于控制情绪的她而言极为难得。
她走到床边,背对着雷莛雨,叹了口气,轻轻地说:“你走吧,明天一早就走,别在这里淌混水。知道吗,你一上飞机就险入危机中了,这件事不是你可以插手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雷莛雨听她这么说,心中怒意更甚,啪一声打开灯,被子一掀,跳下了床,几乎贴近了汪绮媛,隔着汗衫的乳///尖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有些颤动。汪绮媛一愣,尴尬地后退一步。“不要闹小孩子脾气。”
“呵,汪小姐,不知道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嘛。危机?你指的这件事是什么事?呵呵,你说,像你这样的都市白领女性,怎么会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是怎么进来的呢?我昨天前脚到,你后脚就跟来了。这才是叫人觉得奇怪和危险的吧?汪小姐,雅宁的好朋友好姐妹。”眼见汪绮媛又退一步,忽然外头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节奏清脆,音节调皮,像是那敲门的人一般,雷莛雨的心湖中泛起了一张俏皮的面孔,同时升起的还有她的疑惑。才打算去开门,就被汪绮媛拉住了,不知为何她的手有些凉。她摇了摇头,将雷莛雨拉到身后,走到门口问了一声,“谁。”
门外未语先笑,“汪姐姐,是我。”
听得果然是那个人的声音,雷莛雨挣开了汪绮媛的手把门打开,一个身材娇小、笑意盈盈的女人穿着运动衣裤,背着飞机上见过的书包依在门外,像是等她一起去打球的同学一般。
这个笑容雷莛雨是见过的,不仅仅在两次飞机上。她记得,很久之前,她确确实实是在哪里见过。
这张笑脸的主人不停说着抱歉,而她十分生气,生气到如果不是个女人,如果那个女人有一点点的语气不善,她都会揍她,但是那时候有人拉住了她。她这个暴躁的脾气又在发火的当口,除了雅宁还有谁能拉住她。
是的,当时,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车差点撞到雅宁,她又怎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是你。”
这冷淡的语气使得门外的女人愣了半秒,“是我,你还记得的吧,我是林兰。”
“我自然记得你。”雷莛雨侧过身子让她进门,将房内的大灯打开。只见林兰与汪绮媛对峙而立,两人均是不发一声,目光凌厉,蓄势待发,只是汪绮媛在戒备之余还不忘分出一个责怪的眼神给她。
她取过床头的杯子喝了口水,看看汪绮媛,原本就是个金属脸,这下子成了冻过的金属脸,蹭蹭冒着寒气;又看看林兰,笑是笑着的,只是笑得有些紧张,想来汪绮媛当是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左看看右看看,终忍不住笑了起来。暗暗较劲的两人同时瞪她一眼。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戏似的,“你们继续。”
林兰也是一笑,在床边坐了下来,道:“如果我们的目的相同,汪姐姐,没有必要对立下去吧。”
汪绮媛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坐回沙发。
“刚才你们说到哪里还请继续,不要理会我。”林兰道。
“林小姐大喇喇地坐在这里,要想不理会,还真是不容易。不过林小姐比起某些人还真是礼貌多了,至少还知道进别人的房间需要敲门。”
挤兑的意思这样明显,林兰咯咯笑了,道:“人家若是有汪姐姐的本事,也懒得敲门。汪姐姐,不如由我来告诉她你的身份吧?”
汪绮媛不吭一声,不置可否。
“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前,我想知道林兰这个名字是随口一说,还是可以长时间使用的称呼。”雷莛雨在汪绮媛坐着的沙发扶手上坐了下来。
“护照上的名字。”
“好,我明白了,林小姐,请继续。”
“她。”林兰对着汪绮媛努努嘴,“可是了不得呢,是一个国际妇女救援组织WRF的负责人。”
这个答案完完全全出乎意料之外,看了看汪绮媛面无表情的脸,雷莛雨不禁肃然起敬。可是,显然这个答案无法解释为什么她能在没有征得她同意的情况下进她的房间。
“是了,就像你想的那样,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妇女救援组织负责人是无法像汪姐姐那样威风的,妇女救援这桩事情本身其实存在着一定的危险性。要提高成功率的同时降低危险性,最好是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这一点连汪姐姐的闺中密友,你故去的妻子也不晓得。别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动起手来绝不比专业的军人呀杀手呀那些逊色。汪姐姐,我没有乱讲吧?”
“你也是啊,看上去娇小可爱,像个大学里的同学,其实也蛮厉害嘛。那么林小姐你的身份是?”
一旁的汪绮媛终插嘴道:“她自然是职业杀手,也许……”她忽然停口不语,雷莛雨一怔,联系到自己收到的那封信函,沉默了下来。
汪绮媛又道:“两年前那场所谓的意外,并不能算作是意外吧,林小姐,不晓得你是不是比我知道的更多一些。”
这话证实了那封信上所言,雅宁的离世另有隐情。雷莛雨捏紧了拳头,浑身紧绷,直直盯着林兰,直到她的脸上现出了苦笑。
“汪姐姐你说对了一半。我曾经接到过杀她的单子,但在调查后拒绝了,我下不了手。”
听到这个答案雷莛雨脑中一轰,汪绮媛冰凉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算是安慰。她想要挣开但还是让她握了,不管藏着多少秘密,汪绮媛总是雅宁的朋友,她想此时她的心情必然同她一样糟糕。而林兰的神情黯然不似作伪,也许那几次巧遇算不得偶然,但她并没有感觉到她的敌意。可是作为一个职业杀手,怎么会有下不了手的时候?愤怒之余,疑问更多。
“杀手也有心软的时候?”汪绮媛的声音带着愤懑,在这种时候,再没有隐藏感情的必要。
一层雾气笼上林兰的眼眸,“算是……怜惜吧。调查了她一阵,也有过正面接触,她总是温和有礼,不同于以往那些任务的对象。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杀她,无论是利益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她都是个无害的对象。就连我差点撞到她,她都可以真的不介意。这样的人,我不想杀。那天,我也在,假如那时出手,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不,不怪你!”雷莛雨冷然打断林兰的话,“你只是杀手,不是救世主,你的任务是杀人,不是救人。”她双手只能用力地握紧,握紧,再握紧,仿佛雅宁的魂魄就握在手心,稍有缝隙就会悄然逝去。一个温柔的身体靠近她,扶住了她略微有些颤抖的肩头。她用尽一切力气克制,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滴下,滴下。
杀手,杀手。一幕幕场景晕眩似的叠加在她的脑中。意外居然牵扯出了杀手。
“你调查过雇主?”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她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感觉到雷莛雨的平复,汪绮媛站了起来。
“和你的结论一样,和你来的目的也一样。”
和黑山有关?想让她回国去?就这样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地赶她回去?想也别想!“不准备把结论告诉我这个……这个死者的妻子?”雷莛雨恼怒她们自顾自用着只有她们才懂的方式交流,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林兰走到她的跟前,用一种严肃的,几乎可算是严厉的语气说:“你不要孩子气好不好?你知道你的对头是谁吗?他的势力遍布全球,你是在找死吗?”
“那雅宁,雅宁她怎么会和这种人有瓜葛?我收到的那封信又是什么意思?信上说雅宁的死另有隐情,让我到东京来找他,署名是黑山。”
“这一点我们也觉得很奇怪。”汪绮媛走到她的身边,一只手搭在雷莛雨的肩膀上,“但是,我实在不希望你涉险,你明白吗?”
“我明白。”不习惯汪绮媛温和的带着恳切的语气,雷莛雨挣脱她的手,退到窗边。“但是,你又明不明白,在这件事情上我没办法做一个旁观者。而且,经过那场变故,你以为我还会怕危险吗?”明知这里有亡魂出没还有人无故死去,她也还不是能吃能睡?“我……”
“砰。”一声枪响自天边传来,惊醒繁华都市人的清梦。紧接着,枪声四起,夹杂在惨叫声中,回荡开来,令人悚然。
“三八式步枪,6.2毫米口经。”汪绮媛听枪声就可知枪型,立时让雷莛雨目瞪口呆。她的话音刚落,四下里一片漆黑,竟是停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