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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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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天珠有很强的磁场比水晶更甚,这一点雷莛雨是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一夜间,不是这天珠搅得她大脑翻腾浑身不舒服,就是入到梦中的大光明咒哼哼唧唧。到四五点钟喇嘛们陆陆续续起来早课,她已身心俱疲。
请教阿拉曼上师为何她梦里总是见到大光明咒与手印。上师思考了一会儿道:“大光明咒,可消灾、增益、成事、度亡,或许是加持你无上智慧,让你能及早领悟无边佛法。”
潜台词是嫌弃她悟性不够?所以才有那么个夜夜念经?
她又问那念咒声几时能消。上师笑一笑刚想作答,她摆摆手道:“师父你不会是要说,等我有智慧能领悟佛法了,或是到时候了它就停了吧?”
上师又笑了笑。雷莛雨几乎掩面而泣。她猜想,待到阿拉曼上师传她修炼的法门时,估计那大光明咒声会从她的梦中离开,可她尚没有想要拜师学艺的打算,只好被那真言继续加持。
这一两天之内发生的事情极多,信息量之大令她有些吃不消。即便有相信他们这个前提在,她仍旧觉得这事情十分荒诞。她这么一个从没想过皈依佛教的人会是所谓的佛门护法,而她会和其他的护法一同除魔卫道,救助世人——这个说法比之所谓的救世让她能接受一点,只是一点。
她看看自己握紧的拳头,以她之力,她保护自己尚力有未逮,别说去保护他人。难道要背熟了大藏经三千卷在歹徒面前念经烦死对方吗?
而在这21世纪还有什么魔还有什么道?不都疲于奔命努力赚钱求取安稳嘛?
如果说让她去弘法利生,她自己还是六根未净,无所勘破呢。况且阿拉曼上师说过,她根本不需要出家。她只消入他的门,听他传授修炼法门,凝聚自己的精神力。上师说,与其将之称作法力或者灵力,他更倾向于称之为精神力。精神力的修为程度可从他给她的天珠花纹上得知,精神力越强,花纹越明显成型越快。属于她的花纹,没有什么惊喜的话,大概就是与胸口印记一样的闪电了。
她问自己,若是雅宁碰上这事会怎么样。
雅宁……将含在口中的戒指吐了出来,雷莛雨想,若是雅宁在,她定会说,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如果她对这事情感兴趣不妨跟下去看一看,反正怎么想都没有什么损失。雅宁还会笑眯眯地加一句,只要她不抛妻弃家。
跟着阿拉曼上师的越野车回到拉萨,落脚点是在大昭寺与北京路相连的主入口街道上的丹杰林寺,离光明甜茶馆几步之遥。丹杰林寺是桑耶寺的小寺,属于宁玛派寺院。
路上阿拉曼上师给她普及了不少关于藏传佛教的基础知识,她只记得,上师属于宁玛派也就是红教,代表旧派。宁玛派传承于前弘期时代的莲花生大士,历史最为悠久,派内没有像格鲁派那样出现banchan、dalai之类的政教合一的领袖。教法主要有九乘三部,其中有个大圆满法,是雍仲本教与宁玛派即身成佛的法门,有着密法的精髓,是佛教的最高法门。
平日,上师都在噶尔县门土乡的扎达布日寺也就是莲花生寺修行,每年八月底会先到桑耶寺过青朴到拉姆拉错朝拜、占卜后再回扎达布日寺。这一次,会先去玛旁雍措转湖、去冈仁波齐转山后再回去。
一进丹杰林寺,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白酒味,白酒供奉着宁玛派的紫玛护法和其他护法。寺内有一见解脱堂,供的是原始本初佛,普贤王如来双运身,即是欢喜佛。普贤王如来全身蓝色与白色的明妃普贤王佛母交抱在一起。雷莛雨一见这造型自然就想起坊间关于双修的各种传闻,偷眼看了阿拉曼上师。
上师在她身前,后面倒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停住了前进的步伐。僧人们见他停了,也纷纷向他投去垂注的目光。只见上师转过身来,对雷莛雨说道:“我们传法以大圆满为主,早已不再传双身法。原先要修双身法,须得有清晰清净的传承、极高的根器与相应的证量。世间那些以双修为名行□□之事的,皆是入了魔道。若是有出家人以修法为虚宣淫为实,当坠金刚地狱。”最后那句声音不大,却在殿内轰轰回响,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像是警示。
雷莛雨垂头称是。末法时代,明师难遇,邪说纷纭,也无怪有那许多的谣言传于世间。
阿拉曼上师同边上的喇嘛做了个动作,喇嘛急急地走开,回来时捧着一本册子双手呈给上师。上师接过后,直接递给了一旁的雷莛雨。
《莲花生大士应化因缘经》
听得四下里的呼吸声,雷莛雨见到了一张张羡慕又惊讶的脸孔,想来得上师亲手传经是件极为幸运与荣耀的事情。她恭恭敬敬地双手接下,谢了上师。
托了上师的福,因这说法赐经的举动,令得寺内的僧人们对她的态度连带客气礼貌起来,还她免费住进了丹杰林寺内的扎夏客栈里。这几日,每日早起旁观早课,听经说法,倒也听出几分兴味来,想到雅宁心境平和不少,原先的愁绪大减。
关世云是在三天后的傍晚到的,同阿拉曼上师请安过后就去找在房间里窝着的雷莛雨。
兴许是这几日都记挂着那闪电印记,一进房间,只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关上房门拉上窗帘,就要扯开雷莛雨的衣服看个真切。
雷莛雨好歹也是练过几年散打的人,可一来猝不及防,二来也不好真跟关世云动手,三来光看动作就晓得关世云的身手比她不晓得要好出多少。于是干脆乖乖举起手来,任关世云拉开她的衣服。心里只道,这外表冷漠的人发起神经来还真热情,嘴里还不忘念叨:“喂喂喂,衣服给你拉坏啦!”
不理会雷莛雨的抗议,轻抚她胸前的闪电印记,关世云怔怔出神。在隋朝时,袁守诚与她说起过杨素的闪电、他的龙纹,可终究男女有别,她也不好让他们给她看上一看,故而这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旁人的印记。
指尖划过印记,立时印在脑中,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来到现代一段时间后,她看到自己身上的云纹都恨不得将它剜去,或是用旁的刺青代替。她曾讨厌过这因云纹而来的佛门护法的身份,将她一次又一次地拖入不安与未知。
是阿拉曼上师拯救了几乎因信仰危机而徘徊于崩溃边缘的她,让她明白,在宿命之路上前行的时候,她不必放弃自己也不必放弃其他美好的事物,她只需随着机缘而动。她可以成为她自己,而不是仅仅是佛门护法。
“我认识上一个有闪电印记的人,他是我的师兄。”替雷莛雨拉拢衣服,关世云暗叹一声道。
“就是那个帮你照顾妹妹的人吗?他是谁呀?有名吗?”雷莛雨眨眨眼睛,好奇道。
“他善书善诗,平陈有功又大破突厥,杨广继位还有他的一份功劳,你说有名不有名?只可惜史书中记载的结局算不得好。他是毗卢遮那师傅的弟子,杨素。师父,那时的师父是毗卢遮那,当是阿拉曼上师的前生。”
“诶?那我的前世不会是你师兄杨素吧?”
“看你那样子还及不上他一根小指头,我看不是。与师父不同,佛门护法的传承并不是依靠转世,而是靠你胸口的印记,印记就相当于精神烙印。”好几个小时的飞行加大巴,关世云有些吃力,脱去了运动鞋躺倒在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上,倒是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给我倒杯水来。”
“水就可以了?不要酥油茶?不要甜茶?”
“酥油茶我总喝不惯,你喜欢?”
雷莛雨忙摇头,“咸咸鲜鲜的,味道很诡异,我也不喜欢。甜茶倒是能喝上几杯。”关世云出现之前,自己刚泡了从家里带来的铁观音晾着,把晾着的茶水给她,加了一注水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总觉得这里的白开水都有一股酥油味,油腻腻的。还是喝茶吧。”
关世云拿着杯子喝了几口水,才觉察到这人的古怪。先前自己直接扯开她的衣服,她不但不生气还给她倒水,换做是她,她铁定赏她一个耳光。这人倒好,搓着手站在床边嘿嘿嘿地笑得谄媚。“你想怎么样?”
“刚刚嘛,你对我动手动脚,就算大家都是女的,你也不该这么瞎来来。我看在你是世云姐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但是!”
“但是?”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看过我的,我也要看你的。”师父说过乾达婆的印记是云纹,她很好奇。如果可能的话,她不介意把那几个佛门护法的印记一个个看过来。
关世云顿了顿,把杯子放在一旁,脱去刚才光顾着看印记来不及脱的冲锋衣,露出里面那件领口微敞的孔雀绿色长袖T恤,稍稍将领口再拉下一些,故作无所谓状,“你自己看。”
两人的印记都位于锁骨之下、左胸之上,既然她这么说,雷莛雨自然凑了脑袋过去瞧个仔细。这云纹线条婉婉,比她的闪电印记要好看许多。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这佛门印记硬生生给她看出几分妖娆来。
关世云接受过好些年现代教育,但鉴于自己的经历、性格,亦不喜与人亲近。先前拉扯雷莛雨的衣服完全是在非理性的状态下才会做出的事情,等她清醒过来被拉扯衣服的人倒还没怎么样,她自己先不好意思了,说要喝水,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此番让雷莛雨看印记的举措纯属以退为进,没想到这人居然就大大方方过来看了。非但看了,还没察觉她的窘迫,看着看着,眼神似乎瞟向了别处。
“你在看哪里?!”
没等雷莛雨说什么,只听“啪”的一声,耳光应声刮在了她脸上。
白嫩嫩的面皮上立时显出了几根手指印,错愕下雷莛雨只懂得捂住自己的脸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