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天空的少年》詹景安

19、惊心动魄围殴事件

　　我烙了一个晚上的煎饼，第二天早上又顶着两个黑眼圈坐上了去学校的巴士。
　　一路上不断有穿我们学校的校服的学生上车来，巴士到站我也是最后一个下车。没办法，谁叫我们学校的学生不论男女都很勇猛（我根本挤不赢他们，只得让他们先下车）。
　　我下了巴士，耷拉着头一步一步地向学校的大门走去。
　　“喂，那边那个丫头不是上次坐罗庭道摩托车的丫头吗？她是什么来头？”旁边好像有女生在说我，我开始快步地走起来。
　　“嘁！她有什么来头啊！上次还在校大会上跟李什么的当众亲热呢！”
　　“哇！就是她呀！长得也不怎么样嘛。怎么就能勾搭了一个又一个呢！”
　　“呵呵，你怎么知道人家有什么本事呢！嘻嘻......”
　　......
　　我于是低着头走得更快了。
　　“治银，这么久了你都还没发现人家今天有什么不同吗？”一个熟悉的女生的声音在我前面不远处说着。
　　我闻言抬起头，正好看见前面不耐烦地走着的肖治银和不知疲倦地移过去挽着肖治银的李兴珠。
　　“......”肖治银还是酷酷地懒得说话的样子。
　　“人家烫了大波浪唉，你竟然都没有发现！讨厌......”李兴珠在前面撒着让我这个外人都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娇（真是服了肖治银，他是怎么忍下来的？），“见了人家也不说一下好不好看！”意思再明显不过，肖治银你一定得夸一夸她的发型才行，“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一般吧。”肖治银懒洋洋地说着。
　　“这样还叫一般？！”李兴珠激动地大叫了一声，然后立刻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马上又降低了声音又向肖治银挨近，“那最近你喜欢什么发型？直发？短发？”
　　“不知道。”肖治银简洁地说着。
　　“啊！”李兴珠突然没来由地大叫一声，“治银，你的嘴角怎么破了？”现在才发现么，会不会迟了一点啊？
　　“......就那样呗。”肖治银语气敷衍。
　　“治银，你是不是跟哪个女的打啵了！你说呀，是不是？”李兴珠一把抓紧了肖治银的胳膊。
　　“喂！我说李兴珠......”肖治银终于不耐烦地停了下来。
　　晕死！你说就说，干嘛停下来啊？难不成我也要在这后面一直停着不走......不得以，我只好低着头装作没看见似的打他们旁边经过。说实在的，我真不希望被肖治银看见我这一早就衰得要死的样子~~~
　　“......唐三彩！”肖治银在后面出乎意料地主动叫了我一声。真是的，不要什么它偏来什么！
　　“恩，那个......我要上去背单词了！”我回头找了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理由回了一句，然后连看也不敢看肖治银和李兴珠他们两个一眼就快步冲进了教学楼。
　　奇怪，我在怕什么？......我郁闷地在自己的位子坐下。我只是......我哪有怕什么，我只是不想看见有人在我面前打情骂俏而已。是的，就是这样！
　　而事实是，一连三节课（包括了早自习）我的脑袋都是涨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第二节课课间操时，我的眼神不经意地飘向了润柳他们所在的（1）班的队伍。......肖治银那家伙居然不在，他都不做早操的吗？
　　“嘿，三彩同志！”一解散，柴商浩就带着润柳过来叫住了我。
　　“呵呵。”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一个劲儿地傻笑。
　　“今天是我的生日喔！”柴商浩神采飞扬的样子，“你会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吧？......喂，你可是我家润柳最好的朋友唉！”
　　生日吗......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庭道拉着我陪他过的那个简朴而又孤单的生日。他那时，竟是那样的开心......
　　“三彩？”润柳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啊！......我知道......”我很快回过了神来。
　　“ 对了，我也邀请了罗庭道喔，怎么样，你要去吗？”柴商浩说道。
　　“要！”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晕~~~我还真是不矜持！
　　“......”寒心地看着我的润柳，仿佛在无声地说着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
　　“呵呵，三彩同志你也矜持一点嘛，吓了我一大跳！......对了，我去看看治银这家伙还要不要下来吃早餐。也不知道晚上在干什么，居然能在教室里连睡几节课！”柴商浩说完就冲上楼去了，留下我跟润柳两个。
　　“对了三彩，昨天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事呢！”润柳突然想起来地对我问道。
　　我知道她是在问昨天我们在等巴士时我答应要告诉她的事：“那个......”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润柳，特别是在听了巴士上那两个女流氓的话之后，“我觉得......”
　　“恩？”润柳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罗庭道就是......”
　　“啊！我错了！治银！......”柴商浩突然哀号着向我们这边奔过来（因为我和润柳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他们班级的楼层）。
　　我和润柳面面相觑，然后就看见顶着一头乱发和满脸倦容的肖治银追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润柳在旁边看得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道唉。”我也看得一脸的郁闷。特别是肖治银现在的形象。啧啧，真是惨不忍睹！
　　可是肖治银还没追到我和润柳的面前时就突然止住步，因为我发现他看了我一眼之后，脸就【刷】地一下子红了。莫名其妙的家伙！
　　“治银！我们休战！休战！......”柴商浩在走廊的另一头大叫着并用手打着停止的手势。
　　“......疯子！”肖治银骂了一声，就不自然地撮着他本来已经很乱的头发转身走回了教室的方向。
　　“嘿嘿。”待肖治银的身影完全消失，柴商浩这跟猴子一样的家伙就跑到他老婆润柳的面前，“看见了没，治银那头乱发就是我给搓的，好不好笑？！”丝毫没有一丝歉意的家伙。
　　“他在睡觉谁让你去弄醒他的？”润柳出声主持正义，“要是我是治银就给你几拳！”
　　“喂，谁才是你老公啊？”柴商浩不服气地嚷起来，“你干嘛替别人说你老公？”
　　“我是站在正义这一边，谁叫你先去惹人家的!”
　　“好啊李润柳，不错嘛你！......”
　　......
　　我默默地上了楼回自己的教室去了。人家两口子吵架，我也插不上嘴。现在我满脑子都是肖治银刚刚脸红的样子......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呢？......
　　不过我绝对不会再以为肖治银是喜欢我的，因为上次的教训让我知道，还是不要自作多情想太多的好。恩，还是不要想太多了......
　　“哟哟，快看哪！那女的在发呆呢。你们说她现在在想什么 ？”大姐头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教室，也惊醒了我的思绪。
　　我小心地向大姐头的那边望去......那，那不是李兴珠吗？她怎么，怎么会来我们班上找大姐头？而且还跟那帮女的一起在那边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什么？她连治银也想钓啊？......哟，她的胃口还挺大的嘛。”大姐头边拿斜眼横着我边轻蔑地说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是今天早上来读书时肖治银主动叫我的那一声，让李兴珠心里不痛快了？所以，她才跑到这里来乱嚼舌头根？......晕，我今年还真是诸事不利啊），“李展，那女的你到底搞定了没啊？她现在可是又在到处勾搭别的男人了呢，你可管着点，别让她撞到我手里才好啊！......”说完还有意识地瞥向在座位上的李展。
　　我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手也无意识地抓紧了桌上的课本。可是李展冷漠的声音分明传来：“她跟我没关系了。”
　　“你可别说的好听啊。别让我们准备大开杀戒时你又卡一脚进来。”大姐头若有所指地说道。
　　“......我不会再傻了。”李展边说边把头低了下去。
　　“嘿嘿。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大姐头颇有气势地甩出一句话，“兴珠，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呵呵。那我先走了。”李兴珠优雅地走出了我们的教室。
　　我在心里琢磨着她们话里的意思。得到的结论是，我要挨拳头了！至少大姐头她们这帮女人早就百分之两百想对我欲除之而后快了。
　　我的心里打起了哆嗦，不断地祈祷着时间过得再慢点，再慢点......只要还没放学，我就是安全的！......可是，妈妈，为什么一转眼，放学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呜呜呜，谁来救救我？......我今天死定了！
　　“嘿！想跑啊？！”我刚一拉铃就往教室外面冲，可是还是被逮住了书包。然后下一秒钟我的前后左右就出现了大姐头的女流氓团体。
　　“你们......”我无助地看着围上我的这些人。班上的其他同学无一不对我投来爱莫能助的神情，纷纷从我们边上走开了去。
　　“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小妞！”大姐头阴沉地奸笑着命令我。
　　奈何她们人多势众，又全围截着我。我不得不像赴刑场一般地跟她们走。一直走到学校后方的无人垃圾场时，大姐头开口了：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咱们有的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大家上吧，把这个臭丫头踩扁！”
　　说时迟那时快，大姐头那个女流氓的尾音都还没散去，杨大痣那女的就首当其冲二话不说就冲上来【啪！】重重地给了我一巴掌。
　　我立刻被甩倒在地，脸上五个手指印火辣辣地疼！手也疼，脸也疼，屁股也疼......
　　我都还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一群黑压压的女流氓就立刻将我团团围住，脚和拳头就如雨点般地落在了我身上。
　　痛！好痛！我的脸上，胸上，背上，小腹，手脚......没有一处不被打被踹！我想蹭起身来试图反抗，可是我被牢牢地按住了动弹不得。呜呜，我只能咬着牙承受着这些女流氓的拳打脚踢。
　　我忍，我忍......我可以忍到她们打累了走开的时候。可是，大姐头鄙弃的声音分明传来：
　　“臭婊子！就长这么一副德行还敢勾三搭四！......你爹妈生你下来就是教你来鬼混男人的？！”
　　“你爹妈生你下来就是教你来鬼混男人的？！”......这句话是如此地击中我。
　　我现在脑袋里空空的，只剩下那句“你爹妈生你下来就是教你来鬼混男人的？！” 不断回旋着。
　　我突然想起我爱的爸爸，他总是在我难过的时候默默地守护着我。
　　他说三彩，别为了熬夜伤了身体。
　　他说，如果想睡了，记得先把湿衣服换下来，以免感冒了......
　　那么爱我的爸爸......可是这些女流氓不仅骂我，骂我妈，连他也骂了。我想起爸爸温柔的笑容......
　　“啊 ！......”我突然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大叫着从一阵拳打脚踢中爬起来，“我跟你们拼了，拼了！......”我边叫着边抓住一个女流氓的胳膊，然后挥出了我的拳头。
　　“臭丫头！还敢反抗啊你！这回老子让你尝尝真正的拳头是什么滋味！”
　　“这臭娘们儿彻底把我给惹毛了！”
　　“我叫你反抗！我叫你反抗！......说！还跟不跟李展眉来眼去了！”
　　......
　　咒骂声伴随着拳头和耳光不断落在我的身上。头发被扯得好痛！脸上也已经痛得失去知觉了~~~但是，我不再默默地承受了。我反抗着，即使这样更加刺激了这帮女流氓的斗志。但我绝对不会再对她们低头了，决不！
　　......
　　十多分钟过去了......那帮女流氓终于带着她们的胜利扬长而去了。
　　我直起身子，摸了摸脸和嘴角的伤口和已经乱得不像样的一头乱发。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对她们求饶也没有再吭过一声。唐三彩，好样儿的！虽然你被打了，但是你进步了！记住，以后也决不可以轻易向人低头！
　　我忍着全身的疼痛，轻轻地拍打着校服上的脚印和灰尘。然后才一步一步地向校门口走去。
　　嘶~~~脸好痛，手好痛，全身都好痛......
　　“你们放心，一会儿我一定把三彩安全带到！”是庭道的声音！
　　我赶紧躲在校门里面朝外面望去，庭道正目送着肖治银和柴商浩一行人远去。然后，然后他转过了身......
　　“......三彩？”庭道望着我不是很确定地叫了我一声。
　　糟了！被看到了！.......呜呜呜，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我真的好讨厌被他看见我现在的这个鬼样子......
　　“......”我低着头，慢慢地向他走去。
　　“......”庭道站在他的黑色摩托车前，一动不动地，“......抬起头来，三彩。”
　　“......嗨！”我逼自己扯着疼痛的嘴角，抬起脸迎上庭道漆黑漂亮的眼睛，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对他快活地打了声招呼。
　　“......”看着我伤痕累累的脸，不自觉地皱紧了眉的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