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瞰望光明》楚欣

2、Chapter1.

　　“沢田纲吉快醒醒！”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反转过身，微微睁开眼睛。

　　隔着一层斑驳的栏杆，美好的颜色在我的视线里晃荡。

　　“上次我讲到哪了？”他笑容可掬的问我。

　　“讲到，田野的事？”隐隐记起些什么，小声的问道。果然睡得太迷糊了吧？把那些都忘了。

　　“没错喔！田野的事。”

　　我正坐起身，迫使自己仔细听他所说的那些话，但是果然太艰难了，那双眼睛太过于温暖，就像是火焰的颜色，又如同流水，那样沉静。

　　说起来，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视线的呢？

　　依稀记得，他被黑衣人关押在散发着腐烂气息的牢房中。

　　我不明白他因什么而笑。

　　也许他笑着的原因与我一样，又或许他是不惧恐惧的异类。

　　两者对比起来，后者显得太过虚幻了。

　　那时他一直看着黑衣人离开，直至无影。回过头对我笑，“我叫沢田言纲，你呢？”

　　我冷淡的将他无视，他依旧笑逐颜开，用愉快的语气向我说道：“外面的世界可是很漂亮的喔。”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们所处的只是小小的空间。

　　有着风的呼啸，有着音乐的震撼，有着父母温柔的声音，有着不同颜色的气球，有着高大雄伟的建筑，有着青青草原，有着幸苦劳作的牛羊，有着田田的土鸡，有着雪白的兔子……

　　那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没有看见过的理想乡——

　　“你怎么会关在这里？”听了这些稀奇的事，我抬起头问他。

　　而他只是对我淡然一笑，不再说话。

　　我想那一定是因为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从而关押在这种地方。

　　当一个人关押在这里，心情应该是失落怨恨或者其他，然而他却以笑容来回应。每天笑着摆弄不明生物的骸骨，每天笑着将身上的黑色物质拿开，笑着弄着自己的头发，笑着睡觉。他就这样一直笑着，不在意周围人的惊愕目光，不在意其他人的流言蜚语。他并不向别人解释自己的笑容，又或者说不屑解释。

　　——我曾以为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死去。

　　因为他的缘故，我才明白原来不是只有死亡才能摆脱这里。

　　除了我们人类之外，还存在着不明生物的骸骨。监狱的角落堆积着众多骸骨，长着尖角的头颅无时无刻发出难听的声音，近乎透明的黑影会在我耳边说着可怖话语，还会故意扯着我的衣襟，使我脱离重力往上飘。我习惯了它们的恶作剧，坚信着它们不会伤害我，也就无所谓了。

　　生存在这个名为“监狱”的地方，无数呻吟以及贯穿长空的无力哀叫至今折磨着我的耳膜……

　　我想逃离监狱。

　　我想去没有人类死亡的世界，我听他说，那边有着温暖的颜色，那种颜色，到底是什么？

　　而他总是笑着回答：“那可是很漂亮的黄色喔。”

　　拥有着温暖颜色的，能看到许多这里没有的另个世界……

　　“回神喽，纲吉。”他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随后低着头，肩膀不停的抽搐，仿佛下一秒就会与其他人那样抓着栏杆，做出没有任何意义的举动。他的眼睛全然没有了笑意，然而只是过了一段时间，他站了起来，默默注视透着白光，方方正正的东西。

　　“那是窗户。”他说。

　　原来，那就是窗户。

　　昨天夜里，在所有人熟睡之时，有人将我与他，又或者还有其他人也移到靠近窗户的牢房。

　　锁住我们的牢房，应该是离外面的世界最近的那个，不然怎么会看到名为“窗户”的东西。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亮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只照在那一小小的角落，污垢堆积成一团，那种画面使我下意识躲开。除去这个之外，说起来，那似乎是属于光明的颜色吧？

　　透彻的——

　　温暖的——

　　从未见过的，耀眼颜色。

　　那道并不属于这里的光明，可望而不可及。

　　静静瞰望许久，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命运齿轮终将碾碎我的一生。我轻轻叹息。

　　然而他却听见了，拍了拍我肩，露出温暖的笑容：“一起，逃狱吧？”

　　——一起，逃狱吧？

　　这是怎样的一句话？

　　这又是怎样轻易的一句话？

　　墙的后面，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希望，而是比这里更深的绝望呢？

　　这种事情，又有谁会知道？

　　淡薄的光撒在那个小小的角落，任凭彼此的声音，就这样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