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夜蔓

7、第七章

　　宁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上这样的事。二十一岁的她，在她的世界有是非黑白，可是她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上，到最后唯有妥协。国庆之后，她就没有回学校。贺柏尧做事滴水不漏，学校的一切都处理的妥妥的。

　　宁菲没敢把暂时休学的事告诉家里人，自己便去了好友许潇潇那儿了。她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她，许潇潇气的大拍桌子，“所以你就躲我这里来了？”

　　宁菲没说话。

　　许潇潇哼了一声，“怎么会有这么霸道强势的人，关你什么事儿。”

　　宁菲烦躁的往桌上一趴。

　　“他没有其他表示吗？”

　　“什么？”

　　“钱啊！”

　　宁菲摇摇头。

　　许潇潇抄起身边的抱枕用力的打了她一下，“呆！”

　　宁菲小声说道，“我干嘛要他的钱，脏手！”

　　许潇潇冷笑，“那你这段时间怎么生活？我忘了你舅舅给你的钱你都存着呢。”

　　宁菲呼了一口气。她和许潇潇从小学就认识了，两人关系很要好。许潇潇家里条件不好，初中毕业后就去读中专。现在在一家医院当护士，工作辛苦，工资又不高。

　　那会儿宁菲也是准备去读中专的，想着早点出来工作算了，家里也不至于那么辛苦。后来他舅舅硬是咬牙供她读完了高中，宁菲争气最后考上了X大。

　　许潇潇心疼她，知道她被欺负了，却什么都得忍着，恨不得把贺柏尧骂一顿。

　　“你们那班长也真不是东西，祸害精。”

　　宁菲抿抿嘴角，“他什么都不知道。再说这两年他对我也挺照顾的。”心里想到贺柏辰对她的帮助，又想到那晚上贺柏辰对她的表白，宁菲心底涌起一丝烦躁。

　　“宁菲，你不是喜欢他吧？”

　　宁菲皱皱眉，“怎么会。我哪有心情和精力谈情说爱。”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宁菲抓了抓头发，“看着办吧。等班长出国，一切都会各归各位的。”她叹了一口气。

　　“你就等着吧。”许潇潇才不信呢。

　　*****

　　国庆之后，宁菲没有再去学校，不够也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她去了一家培训机构，面试之后，培训机构就让她第二天来上班。工作时间是下午三点到晚上九点，周末白天全天上班。

　　宁菲答应。她又换了一个号码。

　　日子照样过，离开学校，一开始有些不习惯，没事的时候，她有时候会想，今天上午上什么课。有时候她也会登陆班上的□□群。

　　刚开始班上的同学也会提起她，问她怎么突然休学了，可是没有人知道。

　　有一次她看到贺柏辰在群里问有没有和宁菲联系过。

　　却没有人回答他。她连葛颖都没有说。

　　宁菲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不甘又无奈。

　　一个月后，传来了消息，贺柏辰要出国了。宁菲在群里看到消息时，她足足看着屏幕好半晌，眼圈渐渐潮湿了。

　　班上的同学都说要给他举办个欢送会。

　　贺柏辰却拒绝了。贺柏辰是11月30号那天走的。那天宁菲的□□收到一条信息：宁菲，我走了。这段时间你不来学校，是不是一直在躲着我？很抱歉。如果有机会希望我们能再见。

　　终究是过去了。

　　宁菲回到了学校，把学费补上。大家问她怎么一个月没来，她就说生病住院了。这是贺柏尧的助理张越告诉她的。

　　这样就避免了很多麻烦。

　　回到久违的宿舍，摸了摸书桌，上面已经积攒一层灰尘。

　　葛颖私下里倒是问过她和贺柏辰的事。

　　宁菲把话说开了，“我和班长不可能的。”

　　“可惜了。难怪班长走的那几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呢。”葛颖叹息一声，“原来你还是拒绝他了。多好的男人啊。”

　　宁菲笑笑，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诗：天空没有留下飞鸟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

　　宁菲把这段事深深的藏在了心中，有时候她就把这段当做一个小插曲，算了都过去了，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无论是贺柏尧还是贺柏辰，她都不要再去想了。松山别墅那一夜，她希望能永远的忘记。

　　生活还在继续。

　　宁菲没有想到过会再见到贺柏尧。经历过那次事之后，她已经不再去楼盘兼职了，因为心里有了阴影。

　　这次是陪着文文出来的，文文闹着要去商场转转，宁菲没法只得陪着她过来。

　　贺柏尧身边有位高瘦的美女，漂亮极了。

　　“姐，你看前面那两人真好看，和明星似的。”文文拉着她的胳膊。

　　宁菲快速的扫了一眼，“这里没什么好逛的，我们走吧。”

　　文文不肯，“不买还不带看的，我就饱饱眼福。”

　　宁菲头疼，她是不想再和贺柏尧有什么交集了。

　　贺柏尧转身进店时，透过玻璃看到了她。他的目光稍稍一顿，见宁菲低着头，神色匆匆。

　　“姐，你怪怪的。”文文聪明的发现了这点。

　　宁菲坚持着，“我就不喜欢逛这里。”

　　文文斜了她一眼，“姐，你这是仇富，心里有问题。”

　　宁菲哼了一声，“我这叫现实。懂什么，你还是学生，不要被物质化了，要注重精神层次的追求。”

　　文文直翻白眼，“得，姐，我是服了你了。”

　　*****
　　转眼到了元旦，贺柏尧收到X大邀请去X大参加元旦庆祝会，当天省教育厅以及电视台都来人了。宁菲对这类晚会从来都没有兴趣，可是她还是被系里的老师钦点过来了。

　　他们系报了一个节目——青花瓷舞蹈，宁菲领舞。大冬天的穿着旗袍跳青花瓷，宁菲苦不堪言，却又竭力地面带笑容，她只觉得脸部肌肉都僵硬了。

　　贺柏尧静静的看着舞台，漆黑的双眸没有太多的变化。

　　X大礼堂可以容纳两千人，偌大的礼堂掌声此起彼伏，看来这支舞蹈大家还是很中意的。

　　在结束时，贺伯尧难得的拍气手掌。一旁的领导附和道，“真是具有古典风，别有一番风情。”

　　X大领导对这位大财主可谓是客气极了，“喔，我想起来了。领舞的是经融系的宁菲——”贺柏尧之前让张助理还打过招呼。“宁菲同学还是很不错的。”

　　贺柏尧一句话也没有说。

　　跳完舞，没有节目的人都赶紧撤了。宁菲赶紧换回衣服，真是冷的发抖。她在舞台边的角落里看了几个节目，还不错。X大果然人才济济。

　　葛颖过来找她。“走了。”

　　宁菲点头，两人从左侧通道走了。

　　“去喝一碗热汤吧，浑身都僵硬了。”宁菲说道。

　　两人到了一家店，各自要了一碗骨头汤。

　　“对了，你刚刚看到班长的哥哥没有？他坐在领导席呢。”葛颖问道。

　　宁菲漫不经心地喝着热汤，“恩，看到了。我们学校那座楼不是他捐的吗，领导自然要请他来了。”

　　“其实说实话，他比班长成熟稳定多了。”

　　“那不一样。班长还是学生，他哥哥出来多少年了。喝完了吗？我们走吧。”

　　喝了汤之后，终于感到了温暖。两人绕道正大门。葛颖又想吃烤红薯。宁菲去了门口老太太那买，葛颖先去买暖宝宝。

　　宁菲挑了两个中等大的。一边走，一边按吃。红薯热乎乎的，又甜。宁菲吃的一脸的满足。

　　贺柏尧开车路过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开车从她路过她的身旁，偏巧前面有个五六岁的大的孩子在他的车前。
　　贺柏尧按了按喇叭，那孩子抬眼看了看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宁菲赶紧大步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那孩子突然见到陌生人抱着她，突然哭了起来。

　　贺柏尧也不急着走了，悠闲地看着宁菲，手忙脚乱的样子。

　　宁菲头大，赶紧哄着孩子，说了半天孩子只是哭，她看看周围也不见孩子的家人。问孩子，那孩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宁菲哄着，撕了一点点番薯，放到她嘴边。孩子渐渐止住哭泣。

　　宁菲呼了一口气，问道，“好吃吗？”

　　孩子咂咂嘴，好像还想吃。

　　宁菲又喂了她一点，再看那车怎么还不走。

　　贺柏尧摇下了车窗，嘴角浅浅一动。

　　宁菲一愣，没想到是他。

　　贺柏尧上下打量着她，冬日的阳光懒懒的照射在她身上透着丝丝温暖。

　　这时候孩子的母亲找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姑娘，谢谢你了。”她抱过孩子。

　　宁菲把经过说给孩子母亲听。

　　孩子的母亲有些无奈的说道，“她听不到。”

　　宁菲脸色霎时一愣，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听不到，实在太可怜了。“那不可以做手术吗？”

　　“去问了，可以，只是手术费我们一时间也凑不到那么多。”

　　宁菲想了想，“可以找人募捐的，我们学校经常有这样的募捐活动。”

　　贺柏尧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嘴角不由一动。

　　妇人一脸的憨厚，听着宁菲说的办法，眼睛满是希望。“真的吗？”

　　宁菲点头，“回去我和我们班团支书商量一下。”

　　“姑娘，真是谢谢你了。”留下了电话号码。那母女走了。

　　宁菲余光瞥见贺柏尧还在那儿，心想微微疑惑。当然她自己是不会主动和他有什么言语交流的。
　　贺柏尧见宁菲要走，出声道，“宁菲，学生募捐有限，这样吧，剩下的手术费用我来出。”

　　宁菲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贺柏尧皱了皱眉，她那是什么表情。“你不信？”其实环宇每年投在社会福利上的资金不少。k 可是贺柏尧不会明说。

　　宁菲瞅着他，慢慢道，“真的？”

　　贺柏尧扑哧一声笑，笑起来一张脸倒是好看了许多。“那孩子听不见也是可惜了。”

　　宁菲腹诽，没想到你还这么有爱心。

　　“这样吧，你回头和张越联系。”贺柏尧说道。“我的电话你记一下。”

　　宁菲总觉得有诈，贺柏尧报了号码她记下来。

　　贺柏尧笑笑，“你刚刚跳的舞挺好看的。”他轻轻的说道。

　　宁菲错愕。贺柏尧在她眼里心里都是反派人物，和她说这样的话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宁菲脸上还画着妆，假睫毛刺的她眼睛有点疼，她只想快点回去卸妆。

　　贺柏尧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帕，伸手递给她，“你的妆花了。”

　　宁菲也没接他的手帕，收起电话，对他浅浅一笑，“贺先生，那这件事真要谢谢你了。做善事你会有福报的。”

　　贺柏尧抬眼看着她，眉眼忽而一亮。

　　宁菲看到葛颖从书店出来，“我要回去了。恩，再见。”

　　还是友好一点吧。

　　贺柏尧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