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夏夷则并没有在藏书库发现想要找的典籍，他并不失望，如果乐无异真瞒着他什么，而他也确实没有发现的话，那么在这种半公开的藏书库找不到线索也不奇怪。
不过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他在翻阅典籍的时候，找到了有关月祭祀的记录，从详细情节的描述到简单的线条绘图都有，应是为了能让各年龄段的人都看得懂。夏夷则一面记录内容，一面感叹烈山部在传承方面的用心付出。
至于月祭祀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大祭司在去往沉思之间的露台念诵祭文，拥有称谓的高阶祭司与他在同处祈祷，至于民众则由低阶祭司引领着在神殿内跪拜神农。
夏夷则在得知乐无异被困之地名为沉思之间后，发觉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流月城的地形图，他又在藏书库翻找一阵，才带着粗略的地图和需要背诵的祭文回房间。
而后又是一夜未睡。
上半夜是根据地图继续夜探流月城，在找到法阵保护的典籍之所后，为了不惊动他人，夏夷则决定白天光明正大的前来查阅。下半夜则是枯燥且极为消耗精力的背诵，等到夏夷则从冗长肃穆的祭文中回神，才发现又到了办公的时辰。
他不得不用灵力汇聚一些冰水提神，才继续接见等候的祭司，其中包括昨天归来的闻人羽。
这时夏夷则才注意到阿阮一直没有参与会议，不过想到她的性子，夏夷则也不奇怪。只是为何作为七杀祭司的瞳也没有出现？夏夷则回忆起乐无异断定瞳的双腿和左手皆是偃甲的情形，也就默认了他的缺席。
之后会议如常进行，期间关于昨天的突发死亡并没有被提起，这在夏夷则的预料之中，却仍然感到一阵不适，权利之下的牺牲似乎总是如此廉价，不禁让他想到了逝去的母亲。
夏夷则闭目，强压下心绪，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可不认为敌对者会轻易臣服，现在的平静更像是凝聚实力反噬之前的蛰伏。
“……”有趣。
夏夷则原先并不想理会流月城的权力纷争，毕竟他对烈山部无归属感，也就谈不上责任心，可是昨天敌对者的行为触及了他的底线。
不，或许理由不止如此，他可能只是更习惯掌握主控权——
夏夷则猛然回神，禁止自己再继续思考，他非常厌恶自己体内属于李焱的那部分，可源于血脉的天性却总是蠢蠢欲动。夏夷则立刻逼自己专心工作，等到会议结束，所有祭祀离开，他才松了口气，而后起身查找典籍。
来到层层法阵的保护之所，夏夷则不知进入之法，只得放出灵力试探，很快有祭司发现异动，等他见到站在门口的夏夷则，原先的戒备立刻变成恭敬的行礼，夏夷则点头示意，而后在祭司的引领下穿过法阵，甚至不用为自己的举动寻找理由。
等到夏夷则进入房间，才发现这处藏书之所的占地巨大，虽然从外部看只是普通的二层建筑，但内部却是向下挖掘，以中央的螺旋楼梯为起始点，至少向下延伸了七层。地面以上的两层没有存放书籍，而是放置照明的法阵以便采光，
夏夷则告别祭司，一层层向下走去，期间他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典籍，关于上古生灵的详细描述，各种洞天福地的撰写，其他上古部族的编集，到天柱倾塌时的异变，以及在被伏羲封印之后，从原先的草药、灵器的炼制转换为以矩木为主体的偃术。
一直来到最底层，夏夷则越过鉴别身份的法阵，才找到他想要的有关上古时期诸神的秘术。
然后又是枯燥的翻阅，直到在封印这一类别，夏夷则终于发现乐无异需要鲜花的原因——
「有术可封印灵力流动，需以人为祭，每日以鲜花供养冥蝶百年方成。是为冥蝶之印。
然人祭将散为荒魂，不入轮回。
切忌。」
——无异！
夏夷则将典籍塞回原处，表面平静的离开藏书库，然而就在他想去找乐无异的时候，却碰上了小步跑来的阿阮，可是比起他熟悉的微笑，夏夷则的目光只停留在她拿着食盒的双手——
因为朱漆的木盒上别着一朵绽放的鲜花。
“夷则，我可找到你了。”
阿阮献宝似得给夏夷则看她手中的食盒，并欢快地说道：“我特地去下界找得，是叫玉兰饼的东西哦，食肆的人说这可是应季美食，是一年里最好吃的时候，所以快拿去给小叶子吧，他一定会喜欢！”
“……”所以阿阮也被瞒着吗？
夏夷则在少女的殷勤期待下，从她手中接过食盒，而后不动声色拿起鲜花，他知道这是山茶的一个品种，甚至能想到很多诗词和典故，但现在夏夷则却只想毁了它，揉碎了再扔到看不见的地方。
“夷则，你怎么了？是不喜欢玉兰饼吗？”
“……不。”夏夷则露出安抚的笑容，他又将山茶放回盒盖上，就算毁掉也要在阿阮看不见的地方。
告别阿阮之后，夏夷则一路走到乐无异所在地方，期间他思考了很久，却没有将山茶扔掉，因为他还有件事要做。
就是要看看乐无异的反应——
“夷则，你可来了，我们继续昨天的棋局吗？”
夏夷则看着乐无异欢笑的样子，忽然很想揍他，就像当初在太华山乐无异打他的时候一样。因为用说的听不懂。
只是不等夏夷则行动，乐无异就盯着他手中的食盒道：“夷则，这是什么？”他的目光在山茶花上停留一瞬，又抬头凝视夏夷则。
“乐兄上次不是提到玉兰饼。”夏夷则打开盒盖，给乐无异看里面的团状糕点。
“太棒了，我可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虽然不会饿，但是嘴巴很馋。”乐无异看了一眼糕点，又笑着对夏夷则道，“夷则你真好！我们一起吃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达到本偃师厨艺的三分之一。”
夏夷则看着他高兴的样子，很惊讶自己居然沉得住气，愿意陪他继续装下去，明明在打开盒盖时差点将其捏碎，可现在他却开口说：“……好。”
然后，下个瞬间夏夷则就后悔了。
因为乐无异在听到他答应后，就立刻笑着张开嘴，还发出明显的颤音，“啊——”
这幅幼崽等待喂食的样子，让多年遵从礼节的夏夷则很想直接将食盒放到一边，然后微笑着告辞。
只是大概恍惚了一下，被那双琥珀色眼睛中的期待所牵引。夏夷则伸手在食盒内拿了一个点心，接着在不接触的清空下小心的喂进张开的嘴唇里。
“啊呜——”
乐无异发出了夸张的声音，尽管在吃到嘴里的时候，他被其中的甜味腻到想吐，喉咙则排斥着突然进入的异物。明明非常喜欢美食，而且自身厨艺也很好，乐无异却第一次发现，原来进食也可以让人如此难以忍受。
“夷则，我尝过了，味道比本偃师差远了，我们还是去下棋吧，昨天我明明差一点就赢了，想想都觉得可惜。”
“……乐兄。”你可还记得自己不喜分出胜负？
夏夷则下意识握紧食盒，他察觉到了乐无异的异状，却不知该怎么苛责对方。
“什么？夷则，你不会怕了吧，大不了我让你几子，可不能拒绝啊，因为我很期待和夷则一起下棋。”
“啪嗒——”
手中的食盒终于掉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