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〇点三四、昔日光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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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声女人的尖叫打断了我们的谈话，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撞到了Crowley的车上。我赶紧变成人类模式，跟他俩一起下车查看。
一个一身复古风深色连衣裙的女人，连人带自行车倒在一边。Aziraphale用几个小奇迹不动声色地治好了她的擦伤并修好了她的车——呃，“修”得有点过头，让那辆自行车短暂地拥有了变速器。
作为补偿，Aziraphale坚持要Crowley送这位女士回家，于是她捧着她的厚重旧书，跟我一同坐在了后排。
她的言行举止有一点nerd式的神经质和内向，可又充满好奇心和行动力，总而言之就是怪怪的。从上了车开始她就在看Aziraphale和Crowley，看前者更多些，可能因为他那几个有点过头的奇迹。然而，看了Aziraphale没几眼，她开始盯我了！
只见她忽地双目圆睁，凝视我数秒又猛地低下头去开始翻书，翻到很靠后的某一页时戛然而止。
“女士，您……”我实在有点憋不住了。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神色恍惚地，用一种近乎喃喃自语的方式念道：
“我唯一无法确认的事，就是Anathema在撞倒她的宾利车里遇到的，来自天堂的纯白恶魔，将会将世界引向何方。”
Crowley“嘎”的一脚跺停了车，跟Aziraphale同时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看向这个奇怪的女人。
Crowley摘墨镜了！这家伙想干啥？！
“女士，请给我们一个不杀|人灭|口的理由？”
“我叫Anathema Device，是个女巫。”她昂首挺胸，正襟危坐，并在我们露出怀疑的眼神后补充说明道：“不是那种骗子女巫，是真正的女巫！”
“OK，”我当着她的面变回原形，向她伸出右手，“Hyman，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的Neyaphem型变种人，在我们那边算人类的一个分支，但是在这个世界大概算是个恶魔吧。”
Anathema呆呆地握住我的手，又看看Aziraphale和Crowley。
“Aziraphale，本宇宙的天使。”“Crowley，本宇宙的恶魔。”
“介意我看看你的书吗，Device小姐？”
“并不……”
她仍旧处于巨大的震惊中，把手中的书递给了我。
我首先看了看封面：“《女巫阿格尼斯·努特的良准预言》……”
Aziraphale发出一声欢呼：“哇，是阿格尼斯的预言书！我花了几百年都没找到！”
有了这本书做突破口，两个六千岁的老妖精很快便套出了Anathema这个一看就不是英国人的女巫出现在这一带的理由：找到撒旦之子，阻止世界末日。
“很好，看来我们都是为了拯救人类、拯救世界而来的。”
Aziraphale欣慰地拉住我和Anathema的手——Crowley的手已经搭在他肩上了，不用拉。
一番交流下来，我们收获了一个常驻塔德菲尔德的靠谱眼线。一旦Young家生变，她就负责联系我，然后我就会带着Crowley和Aziraphale赶来。
他俩各自回了各自据点，我也去找Charles了。
Charles现在有点神经过敏，可能是被自己的基因吓得；但他又非常亢奋，恨不能立刻抓着我奔赴地狱跟那根羽毛的主人面谈，顺便给人家来一套详细体检。
“冷静啊Charles，万一那位疑似你亲戚的不明生物要灭你的口可怎么办！”
Hank满头冷汗地摁住他，同时用眼神适宜我和Raven快帮腔。
“灭口的概率不是‘万分之一’，而是‘九成九’。”
我兜头一盆冷水给他浇下去了。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类史这么长却从来没有官方——我是指世俗的、科学的官方而不是被教廷控制的那种——承认超自然生物的存在吗？”
我轻轻捧住他的脸，他收起了最初亢奋的模样，甚至有点瑟缩的意味了。
“因为他们不想让大众知道，或者他们不想让知道的人说出来——而这个‘他们’，极有可能根本不是人类的官方，而是‘那些生物’的‘官方’。”
Charles的办公室很宽敞，很明亮，但此刻却莫名显得冰冷、悲凉。
“到此为止吧，Charles，连同你的团队一起，最多研究出来自己乐一乐就行了，关于你们发现的一切你们必须对大众守口如瓶。我知道‘好奇心’和‘荣誉’的力量非常诱人，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们在‘那些生物’冠冕堂皇的借口下变成石头、变成盐柱，甚至打个响指就被消灭掉所有存在痕迹！
“……并不是所有真理都适合被公开的啊，Charles。”
室内四人陷入了沉默，我想先行一步，毕竟拯救世界比较要紧。
但Raven拉住了我的手臂：
“Hyman，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或者‘那些生物’对你做了什么？”
“我想，我知道的你们也能猜到了吧？总之，除了‘所谓的拿非利人到底是不是天使与人类的后代’这件事我真的无法确定，其他的比如‘神话意义上的天使和恶魔是否存在’、‘天堂和地狱是否存在’甚至‘人类是否是神创造的’这些事——单就这个平行宇宙来说，你们团队的猜想是对的。”
“好的，我答应你，我们不会公开这些事。”
Charles看着我，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我的错觉，他年轻的蓝眼睛此刻竟如我在其他世界曾见过的那般沧桑。
“但我们不会真正停止，我们不会屈服，我们会保留这颗‘苹果’，直到它能被光明正大地分享给每一个人。”
“是的！是的！就是这样！哪怕睁眼即是地狱，我们也不会再把眼睛闭上！”我难以抑制地咧嘴大笑起来：“保护好自己，Charles！”
那么现在，我可以放心地去拯救世界啦！
天堂和地狱终于还是发现Aziraphale和Crowley谎|报|军|情11年了。当我以Aziraphale为坐标现身的时候，他俩正在一个人迹罕至的亭子下上演一出狗血的离别戏码。
“天堂能为了开战放过你，但地狱绝不会放过我。如果那孩子不死，这场末日之战在所难免；然而就像Hyman所推测的那样，就算他被杀了，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像那个小木匠一样复活呢？！所以，跟我一起走吧！宇宙浩瀚无比，即使最后沦为一坨熔浆，我们还是能一起离开！”
“一起离开？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一旦开战，所有天使和恶魔存在的地方都会被波及，所有天使和恶魔都要刀兵相向！到时候我们又能去哪里？”
“但我们之间不会开战的不是吗？！我们当了多久的朋友？六千年！”
“朋友？我们不是朋友！我们是天使和恶魔，我们毫无共同点——我根本不喜欢你！”
“你喜——欢——”
跑题了喂喂喂！
我叫他俩呕得鼻子眉毛眼睛全都皱到了一起，脸皮好痛，肌肉好酸；可是为了世界不被毁灭，也为了他俩不至于真的沦为一坨熔浆，我从亭子顶上跳了下去。
“抱歉打断你们一下！”
他俩整齐划一地把脑袋甩向了我。
“Hyman？”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没上战场就计划着投降可不行！”我一手勾一个脖子，“谁敢来就把谁打回去！”
为防止Crowley这个大浪|比真把自己给浪死了，我叫Aziraphale看住了他，然后我本人蹲在他在人间的房子里守株待兔——等待那些前来对Crowley兴师问罪的恶魔。
“Crow~ley~我们要进来了~”
大门外传来陌生恶魔得意扬扬的呼叫声，我没答话，而是打开了天花板上的消防花洒。第一个进走廊的恶魔被这个小儿科的陷阱淋个正着，惨叫着化作一滩冒烟的脓水。
哇哦，原来真正的“圣水泡恶魔”是这么个场面啊……
跟在这一滩恶魔身后的那位向后三级跳，同时发出三年级小女孩一样的尖叫，直到地上那一滩最后一缕青烟散尽，他才找回一部分理智，指着我大叫：
“你不是Crowley！你是谁！不对，等等，你这个头发、这个样子——Crowley连孩子都跟那个天使生了吗？！”
EXCUSE ME
这位先森的脑回路很清奇嘛？？？
一言难尽归难尽，我还是按照原计划举起手中的大号园艺喷壶，对准了这个眼球完全漆黑的恶魔。
喷壶早已被我拧到了半扩散档位，保证覆盖范围足够广、喷射距离足够远，他身上能溅得到。
最终，我不知道他俩是不是真的死透了，但至少他们的皮囊是化没了。
在我跟Aziraphale分开的时间里，天使们果然也去找他的麻烦了，甚至还有只知道一点神秘世界的皮毛就来瞎掺和的人类。不过好在Crowley跟他形影不离，把麻烦都一一化解了。
当女巫的信号到来，我们却终于松了一口气：“世界末日”终于不再高悬于头顶，我们可以去面对它进而击败它了！
受Adam的吸引而来的天启四骑士出乎我意料地菜，被Adam的几个小朋友轻易放倒——人类这种各方面都很脆弱的生物，唯有精神，仿佛可以做到无限强大，就连分别从天堂和地狱跑来教|唆Adam发动末日的Gabriel和Beelzebub都无法动摇他们的决心。
我本以为这个乌龙就要结束了，然而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Charles，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那么努力阻止Charles和这些真正的“另一个世界”的生物接触，结果他还是把自己卷进来了。
“它一直在往这边飘。”
Charles提起他手中的羽毛，它被一根线拴住梗，正锲而不舍地试图飘向Adam。而他身边，直挺挺地站着一个身穿深色风衣的，让我感觉非常眼熟的高个儿——眼熟到令我的眼睛都发烫了。
这个高个儿男人冲我礼节性地笑笑，熟悉的青灰色的眼睛扫了一圈，旋即又回到Charles身上，无比温柔。
“哦，对了，Hyman，这位是我的新朋友，Erik Lensherr，他救了我的命！不然我可能半道上就死于车祸了，”Charles有点费劲地揽着Erik的肩膀，但他有点太兴奋，看起来并不在意，“而且，你知道吗，他也让那根羽毛闪光了！”
兜兜转转啊，Charles还是跟Erik相逢了。
Crowley忽然一个箭步冲到Charles面前，Erik差点条件反射一拳打在Crowley脸上。好在Charles察觉到Crowley并无恶意，便拦住了Erik和他周边颤动的金属。只见Crowley摘掉了他的墨镜，金黄色的虹膜完全覆盖了眼球，看得出他非常紧张。他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拈起那根羽毛，翻来覆去仔细查看，而后自暴自弃地说道：
“你们从哪里得到这个羽毛的？你们知道这是谁的羽毛吗？！”
“这么说你知道！”Charles的眼睛一亮。
“啊哈，”Crowley翻了翻眼球，“这是Lucifer，也就是撒旦的羽毛！”
啊哦，好像闯祸了。
我想起在地狱里见过的那个大翅膀——原来那就是Lucifer啊，怪不得他长着那么气派的大翅膀！
轰隆一声巨响，风云骤变，地动山摇，拥有气派大翅膀的巨型Lucifer“破土而出”，对Adam连哄带吓要他开启末日——虽然他变成了一个又秃又红、头上长角的丑模样，但不知为何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Crowley、Aziraphale和Gabriel一脸窒息地仰头，Beelzebub则得意扬扬睥睨Adam一行；Charles和Erik努力缩小自身的存在感，毕竟他们作为“普通人”已经自身难保了。
“快想办法啊，Crowley！”
Aziraphale和Crowley之间又开始了名为争吵实为秀恩爱的不道德行为，但我已经没精力关注他们了，因为Lucifer把注意力转向我了。
四周开始蒙上一层诡异的黑色，就好像我在地狱所见的荒原溢出到了人间，那个黑影也终于再度出现了。
另一边，Crowley与Aziraphale似乎跟Adam达成了什么共识，小男孩动了动脑子就把人间惊鸿一瞥的Lucifer又打回了地狱，连带世界末日的危机也被虎头蛇尾地解除了。可是我的危机并没有被解除，四周诡异的黑色和那个奇怪的影子依然飘在我眼前。
黑色在向我包围而来，Charles、Crowley、Aziraphale还有Adam的尖叫声在逐渐离我而去，可是我却感到一种熟悉的“安心”，甚至勾起了我早应遗忘的，被爸爸妈妈抱在怀中的幼年回忆。
黑影终于融入了我，而我在眼前一瞬间的漆黑后，却看到了无比壮丽的星空。
可是，说它是“星空”也不完全正确，因为没有哪个真实存在的星空会是玫瑰金色的，也没有哪片玫瑰金色调的“天空”会无边无际地蔓延到脚底，更不可能有这般繁星璀璨。有的“星星”是相对静止的，而有些却在飞来飞去，拖出一条条灿烂的小尾巴。
直到一群“星星”聚集在一起，一个熟悉的光球在他们中间诞生——那是太阳。
我明白了，黑影正在给我看最初的天堂。
有了光，便自然也有影。在一片玫瑰金中，那个黑到没有立体感的黑点还是很醒目的。我向它伸手，一瞬间，黑点变得有人一般大，就好像来到了我面前。它明明没有确切的形体，但我不知为何还是认出了他。
“……Crowley？”
然而他并没有看到我，而是直接穿过我径自离开了。我推测这里应该只是黑影的记忆形成的幻境，我并不真实存在于这个“天堂”。
这大概是一段非常漫长的记忆，其信息量远超我曾认知过的一切；不过，可能是输入方式比较特殊，我倒没有感觉到它有什么负面影响。
可是属于这个宇宙的历史的“真相”，确实震到我了。
“Satan”是什么？
“Satan”并不特指谁，它是某种类似于“阴阳”的，最初便自然存在的事物中的，“人格体的资格”；“God”是“阳”，“Satan”便是“阴”。
初代Satan名为Sameal，最出名的事迹是给夏娃喂苹果和带耶稣旅游，不出名的事迹是成为Remiel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就像上帝天生就是“光”，他天生就是“影”，所以其实并没有像其他堕天使一样明确地堕过天——正如他本人提过的那样，结交了Lucifer，又“慢慢往下走”，走着走着就留在地狱了。着时间推移，他也不怎么恋权恋名声，就越来越没名气了。
二代目就是大名鼎鼎的晨星同志，桀骜不驯的Lucifer，跟Sameal同属第一批撒拉弗、“火之子”。可以说现在这片烂摊子有一大半是因为他闲得无聊搞恶作剧弄出来的。
当年，他用假身份“Azazel”跟这个世界的Remiel发展了一点“不当来往”——天使是不能说谎的，即不能假扮已存在的“别人”，但他们可以说“我给自己取名XXX”，假扮一个不存在的人。结果，这导致Remiel自身存在的矛盾点被“世界”观测到了——这个世界的Remiel是“电子”这一物质世界基本粒子的人格化身，它本身是与物质世界共生共灭的，而物质是没有“善恶”之分的——一块木头可以用来雕花也可以用来打人，但你能说这块木头是善是恶、是对是错吗？所以它根本没有能够被判定“善恶”、“对错”——即“堕天”的资格。可是，它又是拥有意识的，这从它爱上了Azazel就能看出来，而一个身处某种社会形态的意识体是分“善恶”的。
因此，实际上，它的存在钻了“天道”、“法则”之类某种东西的空子，它是一个真正不可控的存在。
为了维护天堂的稳定，它终究会因为各种理由被“消灭”掉；而可怜的Azazel真的只是撞枪口上了，他导致它的不稳定性被观测到，然后它就被排除掉了。然而，若站在“Azazel即Lucifer”的角度看，他似乎也没那么可怜——一切都是命运般的咎由自取。
最终，Remiel以一个由它——他自己决定的、极似男性版本的Remiel Xavier的模样，在地球上烟消云散了。原地只剩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婴儿，很快便被附近的人家抱走。
Lucifer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叛逆的恶作剧会害死他的朋友，而他自己不知不觉间竟也投入真情实感了。在因为此事被Sameal暴揍一顿后，为摆脱这种痛苦，他将自己的灵魂分成了两块，将对Remiel的感情封存在了被命名为“Azazel”的那一部分里。
我在实际时间仅有一瞬间的昏迷中醒来，正好看到黑色褪去的这一幕。
面前这个来自地狱荒原的黑影现出了他真实的模样，是一个身披古代两河流域风格黑色长袍的男性，身材高瘦、黑发红眼，虽然不是红皮肤，但其他地方几乎与我爸爸一模一样。
我听到Crowley倒抽一口冷气。
对哦，在刚刚的记忆里，Crowley好像就是Sameal，并且分别是Lucifer和Remiel的朋友？
黑影——Azazel，一如我初见他时那样，叹息般地念了一声“Remiel”。然后，在Adam突然莫名流出的泪水落地瞬间，Azazel与记忆中的Remiel一样，消失在了人世间。
Lucifer的羽毛、Charles和Erik还有Adam对羽毛的感应、Azazel与Lucifer异体同心的关系……我感觉我的思路像是一团被猫挠过的毛线球，乍看乱得不行，仔细一捋却又十分明晰。
同位体之间的社会关系是互有对应的，那么在这个没有变种人的世界里，拥有极强第六感和共情能力的Charles，会不会也与我的爷爷一样，是Azazel和Remiel的后代？还有Adam呢？
有一只手忽然轻轻捏住了我的左手心，我低头，发现那是Adam小小的手。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勇敢无畏与自由意志——一如每一个Remiel。
看来，就算是把灵魂都一劈两半，Lucifer也无法停止对Remiel的念念不忘。
Crowley似乎从未对包括Aziraphale在内的任何生物提过他作为第一代Satan的历史，我也乐得闭嘴，看这俩老灵魂伴侣继续他们普普通通的恩爱日常。Charles自从围观了末日未遂事件后，好奇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终于暂停大搞特搞那些极易作死的研究了。Erik作为与Charles似乎有遥远血缘关系的拿非利人，也因为某些与Charles的私人关系，加入了Xavier家的生活。Young一家与小朋友们终于回归了他们期望的平静，女巫Anathema与她在监|视Adam的过程中结识的木讷青年Newt越走越近……一切似乎都回归了平静。
但是，这个世界迟早有一天会发生真正的“末日之战”。届时，“短生种”与“不朽者”，即“人间万物”与“天使、魔鬼和神”，将会就“控制权”与“自由意志”，展开最终的较量。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〇点三四、昔日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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