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大梦》海中一主

2、 一 脑残王爷和无耻奸商

　　清风楼今个儿好不热闹，今晚唱的角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唱的剧本也是出自名手，还未开场便坐无虚席。
　　崔晋鹏靠在二楼包间的柱子上，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人头，无聊的嗑着瓜子。他最最讨厌的就是看文戏，要不是将就宋嘉赐，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嘉赐。”他唤了一声身旁的人，那人捧着戏本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没有理他的意思。他死皮赖脸的又喊了两声‘嘉赐、嘉赐’，一副不理决不罢休的架势。细长的凤眼往上掀起，瞟了一眼某人的死皮赖脸，目光落在某人嘴角贴着的瓜子皮儿上，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目光又落回戏本。
　　崔晋鹏招了一记白眼，自讨没趣，只能继续嗑瓜子，左看右看寻乐子。楼上的包间是用精雕细琢的屏风隔开的，透过镂空的花鸟图案，隐隐能看见隔壁包间全貌。
　　左边包间坐了一个妇人，体型微胖，上了年纪。身旁三个丫头伺候着，还不时发出不满的斥责。‘刁钻的老妖婆’，崔晋鹏腹诽看向右边包间，里面两人正在交头接耳什么。无聊呀，崔晋鹏伸了一个懒腰，正准备小睡一会，一句‘顺隆商号那个无耻奸商’若有若无的飘了过来。他一个精神抖擞，狼狗般竖起耳朵，脸颊几乎贴在雕花屏风上。
　　“那奸商完全不讲规矩嘛，但凡是他想要的生意，从不讲究什么江湖道义，想抢就抢，夺了我们好几笔了。他后台硬，走货都是官道，沿途都有人照应，自然是省时省力。再加上他贿赂不少官爷，宫里不少物品都是从他商号买货，那生意自然是不得了。”一个胖子说。
　　“开玩笑，你知道那奸商后台是谁吗？”另一个瘦子道。
　　“不知道。”
　　瘦子压低了嗓音道：“崔王爷的儿子，崔小王爷，你不知道他们两是那个？”崔晋鹏看见瘦子竖起两根小指头，还对了一下。瘦子笑起来贼眉鼠眼道：“都说那小王爷是个脑残，豆大字不识，成天吃喝玩乐，整一个纨绔子弟。”崔晋鹏眯起了眼睛，觉得有点手痒。瘦子接着道：“你没见过那个奸商，听说长得歪瓜裂枣的，还是一个瘫子。”
　　胖子显然第一次听见这么劲爆的八卦，兴致高扬：“什么，瘫子？那王爷真是重口，这也能玩得下去，也不怕弄脏了自己？”两个人交头接耳嘲笑一番，笑得那叫个银荡。
　　‘哐当’一声巨响，正自娱自乐中的瘦子和胖子吓了一跳，齐齐看向踹倒屏风的魁梧青年，皆是莫名其妙的神情。瘦子看着某人，长相标准的玉树临风，即便嘴巴上贴着瓜子皮也不影响整体观赏，为啥行为这么粗鲁呢。瘦子吼道：“你什么人，胆敢……”话还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花，面门一个重击，仅仅一拳就倒在了地上爬不起来。
　　胖子被突如其来的暴行吓得胖脸惨白，冲着楼下的家丁喊救命，顿时整个楼乱作一团。这个突然闯入的暴力分子一个跨步，坐在瘦子身上对着瘦子的面门又是两拳，道：“让你嘴贱。”打的瘦子满嘴的血，门牙掉了两颗。
　　胖子浑身发抖，楼下的家丁迟迟没有上来，再看楼下，顿时傻了眼，不知何时他的家丁全部阵亡倒地，十几个带刀侍从正仰起头看着他的方向。胖子腿一软，跌坐在地，眼睁睁看着暴力青年惨绝人寰的施暴现场，经过他时暴力青年给了他一脚，转身回到自己包间，对一个认真看书的青年谄笑：“这地方乌烟瘴气，实在没心情看戏了。今天欠你一出戏，改日请他们回去唱，咋们走吧。”
　　宋嘉赐放下书籍，抬头看了一眼瘦子的惨状，又瞟了一眼吓尿的胖子，再看看某人一脸谄笑，也觉得没了看戏的乐子，于是点点头。崔晋鹏抱起他准备离开，只听身后胖子颤抖道：“你是……何人？我与你……无冤无仇……”
　　崔晋鹏点点头痞痞道：“也对，刚才忘了自报家门，我就是那个脑残的纨绔子弟。” 宋嘉赐微微抬起下颌，孤傲的睥睨一切，垂目看着抖作一团胖子，阴恻恻道：“无耻奸商外加瘫子的就是我，你们说的颇有道理，想必也听过我这人呀……”他停顿片刻，眼睛微微眯起看着躺在地上的瘦子道：“……瑕疵必报。”胖子浑身一颤，只觉得天寒地冻，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于是，没多久，南街的两个老字号绸缎铺子不知为何关了门，老板一个很瘦，一个很胖，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