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的罚单》小小愚者

15、探亲

　　目送爹爹和娘亲出门去庙里祈福，我拉上师姐，喊上李大娘，请她带路，来到了二娘的坟前。

　　王室寝陵的东侧，却有一处宛若新建的陵墓，看来经常有人来打扫和修缮。

　　“小姐，这里就是德王妃的陵墓了。这德王妃去的时候，傲王恳请陛下加封的称号，听说只有王妃才能安息在王陵，与王共眠地下。这陵墓，傲王与三王子常来，尤其是三王子，若出门一定是来这里。”李大娘摆好带来的祭拜之物，站得远远的摸起了眼泪。

　　在二娘墓前跪下，胸口涌出巨大的悲痛。

　　“二娘，小栀来看您了。”我在墓前磕了头，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倾吐着压抑许久的心绪：

　　“二娘，谢谢您，谢谢您照顾好了我们这一家人。二娘，小栀一直没机会告诉您，在我的心里，您一直是我的最亲的亲人之一，是您，教会了我爱一个人不是只有一种方式；也是您，令我懂得了遵守承诺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没有您，我也许永远体会不到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泪水如泉般涌出，阻止了我平缓地说出心里话的基调。

　　“小栀知道，二娘早就把我也看成了一家人，也知道您若离去，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此次我回来，定会完成二娘所有的愿望，让全家人都过得幸福快乐。我也会象您一样，把此作为毕生的目标，不达不休。”师姐按着我的肩膀，我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二娘的离去，会令我产生如此激烈的悲痛情绪。手里的冥纸早已被我揉皱，我却放不进火里，这最后一张，若能许愿……

　　“二娘，若您在天有灵，希望您保佑小栀实现愿望，化解一切，让您的遗志和我们一家人一起幸福永恒！”

　　磕完头，我向李大娘询问了去二娘娘家的路，回家取了些礼物，便与师姐一同前往。

　　来到二娘的娘家，前右宰相把我迎进了屋，一番客套，还请我上座。

　　“外公，您见外了。我是您的外孙女，来看望您拜访长辈，怎能上座？您这是折杀我了。”扶着老人，见老人情绪有些激动，赶紧搀到上座，我也坐了下来。

　　“公主，您来看我一个老者，我已是十分感激，您尊贵身份，怎可如此轻慢自己？”老人仍然坚持我与他并坐，我见老人固执，怕伤着身，便坐了过去。

　　“外公，您是二娘的爹，二娘就是我的娘，您自然是我至亲之人。您若再唤我公主，或再提及什么身份尊贵，小栀可就生气了。外公曾官拜宰相，从政多年，阅人无数，会看不出小栀是否出自内心地尊敬您？”示意师姐端上带来的礼物，督促外公收下，陪老人聊起天来。

　　“难得公主这么念及亲情，我一个退臣也确实不必再与公主矫情，就唤您小栀吧。”

　　“外公一向身体可好？一人独居与此怕是不方便，外公可愿随小栀一同回王府去住？人多多些照应，也让爹爹与我和哥哥尽尽晚辈的孝道。”我是真心想照顾好这个老人，想来老人现在算是没有拥有什么，连多年苦心经营的仕途也拱手让给了大哥。

　　“小栀无须担心，我过两日就准备去你表舅家住，他们也来请了我好几回，我舍不得老宅子而已。到是不知人挚现在情况如何？这孩子一向固执又有些内敛，这几年，我去看他，他虽面上没有什么，可心里的苦也就我知道。他娘去的早，一个孩子，哎……”老人摸起了眼泪，我不忍，帮老人拭去了眼泪，努力保证着：

　　“外公，我先前与您说过，二娘是我娘，人挚哥哥更是我至亲至爱之人。此番我回国都，定会完成二娘的心愿，照顾好全家人，特别是人挚哥哥。外公我和您讲哦，昨日迷星国公主已经给哥哥看过病了，并和小栀保证，哥哥的病她定能治好，相信她堂堂公主，不会在我王府说下无把握之语，加之小栀回来以后，经常陪哥哥，发现哥哥开朗许多，所以您完全不用担心。您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这样就能享受我们给您带来的幸福日子了。”

　　边笑边聊，老人神情平和许多，开始和我谈起为官趣事，我到是收获不少。

　　在老人耳边低语一番，便随老人来到书房。让师姐在门口守着，我把随身带来的书信交给了老人。

　　“外公，此封信请您务必转交到您的孙女手中。两天后是个大日子，我们定能获得全胜。”

　　老人激动地握着我的手，我暗示老人隔墙有耳，老人便收了话语。我又塞了张纸条给老人，老人展开：

　　“外公，此次小栀多有不便，就请您带着我的师姐前去，师姐对我的脾性、才学颇为了解，定能帮上忙。我也不宜久留，我走后，您速速前去舅舅府上，须知时间便是决胜的保证。也请您帮我向表姐转达：当日遇事不慌不急，一切自有安排。”

　　老人看后便把纸条烧了，拉着我的手回到正厅，我与老人告别，独自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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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家门，仆人禀报我有客来访，先一步回家的爹娘正在招待客人。

　　远远听见娘亲柔美的笑声，娘亲出来招待客人，看来今日外出十分顺利啊。

　　我脚还没进屋，才听见仆人传报我的到来就被人抱了个满怀，此人身上清香甜美，定是那前来道谢的啸月公主了。

　　果不其然，一双大眼睛盯着我瞧个不停，手也没闲着，在我脸上忘情地摸着。她身后之人咳嗽一身，小公主才收了手，我往后一瞧，莫护国公是也。

　　“栀儿，你回来了。快来，啸月公主已候你很久了。今日与护国公一道还特地来上门道谢，我们实在是不敢当啊！”爹爹推说着，又与护国公闲聊了起来。

　　这啸月小公主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来到娘亲跟前，还献宝似的把我的手捧到娘亲面前，啧啧称奇。“王妃娘娘，这小栀公主的皮肤比我们啸月国产的丝锻摸上去还要细滑，原来小栀公主不但样貌倾城，皮肤也是如此好，弥月好羡慕哦！”又是一脸崇拜样，我还真有些吃不消。

　　“栀儿，人家弥月公主对你可是十分的欣赏，在娘面前说了你不知多少好话。这小脸蛋、小嘴也很是讨人喜欢，你要再有个妹妹多好啊！”娘亲一边说，还一边拉着名为弥月的小公主的手，一个劲的夸。

　　“那是因为爹爹和娘亲都不肯努力，栀儿才没有妹妹的。”我巧笑着在娘亲耳边吐出一句，娘亲的小脸蛋一片嫣红，还没忘多瞪我几眼。

　　搂了搂娘亲的肩膀，我来到爹爹的身旁。“前日遇危机时，在下也未帮上什么，多亏弥月公主自己机灵，身手敏捷才能逃脱那刺客劫持，公主与护国公今日特来我王府，拜访便好，酬谢是愧不敢当啊！”

　　这莫护国公瞧我时不时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该不会他也有师傅和老头那知人心中所想的本领吧？看来我得试试：老狐狸，呵呵，长的英俊，可骨子里就是个坏胚子，这莫老头总欺负我，你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笨蛋、傻瓜、神经病，嘿嘿……

　　在心中暗骂半天，莫护国公脸色未变一下，不是没透心的本领就是隐藏得太好，还是不斗得好。

　　“耀日公主过谦了。当日公主的高超武艺和容人之度令在下佩服，今日一见，公主年纪轻轻却是进退得宜，真不愧是逐日国第一公主啊！弥月公主更是对公主赞不绝口，在下此番随同公主前来，一来感谢当日傲王舍身相救之恩，二来拜访王府中的诸位王族贵人，这也是我啸月国主之意，二位就别再推托，为难在下了。”说话字正腔圆，没有露出一点破绽，看来人家做护国公是名致实归，老头做国师却不见个人影。

　　爹爹命人收下礼物，弥月公主就缠着我说要逛王府，看她粘在我身上没有放开之势，我就勉为其难做起了导游来。

　　游历一番，公主却对二哥院子里的小树林很有兴趣，走了来回几趟还自言自语什么：“在此练剑，心随剑至，难怪剑风轻灵却又狠准无比。”难道公主认识二哥？此番来王府，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公主，你这么热情客气，我也不想见外，以后我唤你弥月你唤我小栀可好？”打断她的来回踱步，我要试试这个貌似单纯热情的小公主。

　　“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这么说了。可我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陪我，所以……小栀你几岁？我今年十五有余。”一转眼，这弥月就又拉住了我，人也粘了上来。

　　“我已过十六，你也算是我妹妹了，不过我还真高兴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方才我是不习惯生疏之人的贴近，不过我见弥月妹妹是真心喜欢我家和我家里人，所以才提出这样的想法，希望你能接受。”我摸了摸她的头，终于，我也能摸别人的头了。

　　弥月高兴地围着我绕圈圈，左一个姐姐右一句姐姐叫得亲热极了，我都快吃不消，赶紧进入正题。

　　“弥月，两日后的才女选秀你也会和姐姐一同出场，姐姐可是十分期待呢！而且姐姐一直觉得啸月国的两位才女才貌俱佳，此次有机会获得胜利！”我的脸上赞许之色流露无疑。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十分期待那日姐姐的表演，小栀姐姐的表演定会令全场的女子都为之失色的！”弥月拉着我的手，在树林里小跑着，一边跑一边说：“我们国家的两位才女是我国王室权臣之后，从小就受到严格的训练，吃了常人所不知的苦才有今日的成效，我也会希望他们获胜。不过我见逐日国的才女有我们没有清雅气质十分欣赏，只是与姐姐一比逊色而已。”

　　从小就吃苦，我忽然想起中国古代女子为了迎合男子的变态嗜好，个个自小缠足，导致身体畸形，这缠足之过程更是苦不堪言啊。思及此，我拉弥月停下，把她拉至一个小亭子里，命下人准备了几盘小点，摸着她的头，抚慰着：

　　“弥月小时候想必也吃过类似的苦头吧？虽说有付出才有回报，可你才是个小姑娘，就要经历那许多的苦楚，哎……”弥月流起了眼泪，该不是我勾起了伤心事了。

　　“小栀姐姐，弥月不是因为想着那些苦头而哭的。弥月虽小，可弥月知道，若要生活过得好，有出息，就得从小勤学苦练，弥月的娘亲也是因为弥月的出色表现加封公主后才封的妃子，弥月觉得吃什么苦都是应该的。”我停下给她拭泪的动作，困惑地看着她。

　　弥月吸了几口气，幽幽地说道：“弥月哭是因为好高兴，好高兴遇到了小栀姐姐。从小，弥月就只有娘亲和自己。虽然弥月有很多的哥哥姐姐，但真正关心我的只有啸月哥哥。今日，我虽与小栀姐姐没见几面，却能感觉到姐姐是真心的关心我，感动得控制不住，就流泪了。”

　　我把弥月搂到怀里，轻声安慰着。是呀，我所在的国家宫廷倾轧、竞争不似那么激烈和白热化，所以我的生活是幸福的。可弥月从小就明白要照顾好家人和自己，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去努力的道理想必也是经过磨练才懂得，其间吃了多少苦头无人能知。弥月能保持如此清澈的眼神和乐观的处世态度已是奇迹了。

　　我与弥月相谈甚欢，她邀我去啸月国时带我四处游览，我也答应了她。这孩子，应该保护她那难得的真情，好在现在啸月国国主是她口中爱护她有加的兄长。

　　天色渐晚，直到啸月国护国公来唤我们，我们才依依分别，最令我意外的是，娘亲居然答应了弥月的邀请，两日后去看她在决选台上的表演，我心中暗自高兴。临别时弥月送我一块石制配饰，说是结拜礼物，我欣然接受，她又在我脸上亲了两口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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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弥月，我决定回屋准备一下两日后的表演，思考一下如何说服三哥。却见三哥在我院子里等我，我正狐疑，他见我回来，直接和我开了口。

　　“小栀，明日那迷星国公主还会来给我治病吧？”难得见我三哥这么积极，不会是动心了吧？看三哥的表情，不太可能，难道是想杀之而后快？

　　“应该会的，此次才女选秀结束后，大概星黯姑娘也得回国，她既然想医好你，这几日自然都会来。三哥，她今日来了没有？”

　　“她叫星黯啊。”我见三哥一人自言自语，又盗用老头的绝技，瞧了三哥一计暴栗。

　　“三哥你一个人在那说啥想啥呢？”

　　“没，没什么。她来过了。”我见三哥神色复杂，表情变了好几回，好似有什么事情在挣扎。

　　“三哥呀，是不是今天星黯又对你做了什么呀？”三哥脸上划过一瞬决绝的表情，我却看明白了。难道星黯要挟三哥？

　　“不是，她没有对我做什么。我是来告诉小栀，以后我会配合迷星国公主的治疗，争取早日治好我的腿，也能和小栀大哥一起保护爹娘！”

　　“太好了，三哥终于想明白了！”我忘乎所以地抱着三哥使劲地喊着，看来老天开恩，二娘保佑，三哥终于想通了！“我们一家人还可以去游山玩水，尝遍天下美食，看尽无数帅哥啊！”老天对我真是太好了！这星黯还真行，管她用了什么方法，能让我这个木头哥哥开窍就是本事大，心中对她的赞许又增加不少。如果我拜托星黯，说不定三哥也能同意前去观选？心中有了主意，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啊。

　　“‘帅哥’是什么？小栀最近总有些奇怪的话语。”三哥拿出一包小点心，是我最爱吃的绿豆杏仁酥，小心翼翼地放在小圆桌上。

　　“呵呵，‘帅哥’就是摔跤很厉害的师傅，是我胡乱取的。我在山上的时候闲来无事，就乱取些名号，自娱自乐而已。”一边吃着杏仁酥，一边打着哈哈，以后说话要注意了。

　　“原来小栀喜欢看摔跤啊，我听说迷星国有许多摔跤厉害之人，轻而易举就能把人摔出几米远，有空小栀可以去见识。”

　　“好啊好啊，到时候三哥陪小栀一块去！”塞了块杏仁酥到三哥嘴里，看看天色，这时候大哥也该回来了吧？怎么还不见人影呢？“三哥，大哥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啊？”

　　“大哥方才派人前来知会过了，今晚与人商谈要事，不回家用晚饭了。大哥现在公事多，位及要臣，自然需要与人应酬。”三哥嘴上说，手上还拉着我的袖口，怕我跑了似的。“小栀，你呆会就陪爹娘和三哥吃饭，三哥还想听听你说你的修炼之事呢！”

　　我一边答应着三哥，一边狐疑：大哥出去与人应酬也是正常之事，自古做官言官，裙带关系、门客门生都是要维系的，派系是永恒的主题。只是三哥的神色令我太好奇了，难道大哥所言之事我不便知？还是大哥所去之地我不能去呢？总之是很有探究价值。

　　哄着三哥回房复健，我溜回自己的小院子，翻出套男装。嘿嘿，都说好奇心害死人，可没好奇心就不是人了。又从藏在暗格里的小盒子里拿了些银票和银子，翻墙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