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的窗》无街城

4、四吴经理三

　　四吴经理三
　　许处长终于有空见面了，吴经理定了联升饭庄。
　　一般有重要客户要接待，吴经理才会定连升饭庄，这名字够土，但是领导们象是都很喜欢，虽然我们是在一个号称无神论的国家里，但近几十年来，人们却越来越迷信，尤其是高高在上的领导同志和老板朋友，不是好风水，就是喜欢吉详数字，忌讳讲究越来越多，所以请吃个饭，唱个歌之类都得万分小心，万一没留心犯了领导同志的忌讳那就完蛋了，但表面上，还得配合领导同志们坦荡而大度的言论，真可算是表面无神，心中有鬼。
　　连升饭店还有个好处，位置很偏僻，位于城乡接合部，大门很低调，店招也不太明显，一般做的都是熟客生意，没有大厅，只有包厢，也没有太多鱼翅海鲜，基本是些家常菜，虽然是家常菜，但却一点也不便宜，这饭店有专门的收购基地，卖点就是不施农药，无公害，无添加剂的纯绿色食品，健康，这是最近官员和老板最热捧的概念，也是，有了地位有了钞票，还追求啥呢，不就是多活几年嘛。
　　许处长也算是吴经理的朋友了，最近有几个采构项目，指着从许外长那立项来信息，现在做生意是越来越难了，一个单子从立项，到竞标，到结算，到售后服务，要搞定的人太多了，虽然有关部门一把手说话管用，但就是一把手亲戚的公司，他也不会明确出头说话，现在和政府做生意，就象是一出哑剧，你一个眼神，我一个手势，心里都明白，只是嘴上说不出来，你一开口，不好，你违规了，出局。
　　吴经理提前了一点到，先把菜点好，酒配好，许处长和吴经理算是比较投缘，说的来的，吴经理觉得许处长和他一样，都有一个很好的忧点，懂得分寸，比如第一次见面，虽然是约好了时间，许处长还是让吴经理在会客室等了半个小时，不算长，也不算短，这点提醒吴经理，和政府的生意是由政府领导决定的，政府领导是比较忙的，但再忙约定的东西，还是有信用的，诚信，不光是停留在合同上，合同以外的内容，诚信同等重要的。
　　晚餐约了六点，过了十五分钟许处长就到了，考虑交通的不确定性，这个已经算是准点了，这点说明许处长已经把吴经理当成朋友了，政商之间，如果成了朋友，是个很了不起的高度，朋友，就是说可以取长补短，互惠互利，一片详合的合作共同促进GDP扩大，社会进步的的小团队，并且，成为朋友以后，有些事情，就不需要白纸黑字，盖章画押了，诚信，比什么都重要。
　　吴经理点的菜比较清淡，鱼虾素菜居多，虽然是普通食材，但饭庄大厨也有自己的创意，一道油泼鱼，是用一斤半左右的活鳜鱼，用风快小刀去内脏后迅速把鱼肉片成片片花瓣一般展开，花瓣要均匀美观，但又要相互间丝丝牵连不能断开，上桌后鱼依然活着，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服务员把一大勺滚油倒下，在鳜鱼最后的痛苦扭动中，这道菜算最后完成，这道菜的难度全在刀功，鱼片太厚一勺烫不熟鱼肉，片太薄鱼肉就烫太老，并且厨师动作要快，片的时间久了，鱼上桌就是死的，不挣扎一下，客人的食欲就没那么强烈了。
　　还有一道桑拿虾，上来时，虾也是活的，盛虾的盆是双层的，精选的斑节虾，大小基本一样，上层是虾，下层是烧的滚烫的鹅卵石，中间隔着一层铁丝网，吃时一勺凉水倒下，凉水遇上滚烫的鹅卵石立刻气化，只能兹的一声，刚才还在蠕动的斑节虾立刻全部红熟，这两道菜食材新鲜不消说，花费的人工就大了，桑拿虾大小有讲究，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要保证蒸汽一烫就熟，要只只精选。
　　这两道菜点的人很多，是不是死状惨烈动物就特别美味？还是人本身就是动物中最残忍的，越残忍的场面越勾起人的欲望？
　　今天陪许处长的人，和那桑拿虾一样，吴经理，只只精选，小易，是吴经理最重力的助手，也是吴经理最信任的人，当然，后一点更重要一些，雯雯，公司的文员之一，算是长的还可以的之一，酒量还可以，也总算不太笨的一个之一，都是之一，但加在一起，就没有之一，她是唯一，虽然他们谈的项目和雯雯没有什么直接的工作关系，但几个老男人一起吃饭，多了个年轻漂亮姑娘，气氛大不一样。
　　许处长今天很轻松的样子，笑语连连，他们从天上说到地下，从陆地说到海洋，话题包罗万象，因有尽有，唯独没有这次项目的事情。
　　今天大家的表现都很不错，许处长虽然是政府领导，但很亲切随合的样子，雯雯虽然是年轻姑娘，但主动积极，明显属于要求进步的好青年，四个人喝了一瓶五粮液，吴经理客气说要再加一瓶，许外长没同意，临近结束时，许处长说了句，你们公司是代理++产品的对吧，那个什么下属公司有个项目需要，你们可以找一下那什么公司的何总。。。。。。
　　吴经理一个人把许处长送上车，他在许处长的车后面放了一盒茶叶，许处长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喝茶算是一项，这茶叶并没有名贵到哪去，只是吴经理在茶叶盒里还放了几张卡，许处长会看到的。。。。。。
　　小易的表现，吴经理有点小小的不满意，小易讲话很风趣，尤其是在饭桌上，这是优点，但今天他的话有点点多了，他敬许处长的酒的次数，好象也略多了一两次，下楼时，他跟着吴经理和许处长，似乎也有点太近，吴经理很有分寸，所以，他希望他的下属也应该可以做到，掌握分寸有点不容易，但这世界，做啥容易呢，走时，他还想和吴经理一起送许处长到小车上，被吴经理拉住了，这年青人，最近好象有点殷勤过了头。。。。。。。
　　吴经理还是想不出来，是谁寄来的照片，他甚至想找个公安的朋友帮忙看看，但至今，对方也没来过电话，或是再寄什么来，对方没有提任何要求，这让吴经理完全没有头绪，做这样的事，总有目的吧，但对方不提要求，这怎么搞呢。
　　吴经理把照片锁在抽屉里，没人的时候，拿出来悄悄的看了几回，如果是用手机拍的，这手机可真够烂的，照片上只是几个人形的轮廓，画面中央的人的确很象吴经理，但吴经理也不能确定一定是自已。
　　总算最近的几笔其它项目进展都顺利，吴经理算了下，也基本对的起老板了，老板一般一个月左右才会来一次，此地算是他的分公司之一，并且他还有其它生意，有些，吴经理也不知道。
　　忙过了这阵，是不是应该带孩子出去玩玩，想到儿子，吴经理皱起了眉头，他现在几乎和儿子没有任何交流，他下班晚，有时周未还有应酬，儿子住校，父子两面都见不到，出去玩，估计儿子不会有兴趣和他们一起出去玩的。
　　忙来忙去为的啥，吴经理原来最大的愿望是早日退休，或者移民国外，或者隐居田园，随着他自已的一点小生意的亏本，和物价的上升，生意的困难，这愿望早早的破灭了，他觉得怎么也过不上自已想过的生活了，也许，应该让儿子过上自已想过的生活。
　　但儿子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呢，这个吴经理完全不了解，以前读中学时，吴经理他们经常要写作文自已的理想，愿望之类，吴经理记得当时，大多数同学写的理想都是要做个科学家啊，艺术家啦，之类，吴经理自已是想当宇航员，当时吴经理对科幻小说非常着迷，一心想着星际旅行，现在他知道了，所谓理想，就是你再怎么想，他也不会理你的意思，当时同学们的理想，基本都和现在实际生活差十万八千里的。
　　现在孩子们的理想估计都有机会实现了，据说现在孩子们的理想只有两种，一是将来长大了做政府高官，当然越高越好，还有一种是将来成为大老板，然后钱越多越好，实现这两种理想的方法象是只有一个，那就是投胎要投好，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如不是，那对不起，请你关机，重启，再走一次投胎的流程。
　　天气渐渐转凉，吴太太细心的把秋天的衣服翻出来烫好，吴经理一试，本来合体的裤子居然大了很多，他把收起来的体重秤找了出来，“奇了，怎么回事，没多久时间，他轻了十五斤，煅练起效果了？但是，他最近一忙，再加上照片的事，根本没心思去健身房啊”
　　是自已老担心照片的事，压力太大，所以体重就下来吗？吴经理想，看着镜子里自已有点苍白的脸，一直想体重下来，现在突然下来了，怎么高兴不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