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的窗》无街城

16、十六小易六

　　十六小易六
　　从泰国回来后，小易发觉，同事们对他，比以前冷淡很多，他忽略了一个惯例，每年的出国游，除了必须去陪客户的业务主管，其他一般论资排辈，这次因为规格高，去的人少，很多业务主管都没轮上，不知道为什么，吴经理安排小易去了。。。。。
　　虽然小易在泰国被吴经理以“明日之星”介绍给客户，但他依然干着打杂的工作，整理文件，跑腿打扫，谁忙不过来，都可以安排他工作，他是助理，就是必须帮助所有人的道理。。。。。
　　小易经常想起吴经理的那句话“明日之星”，这个明日，的确和天上的星星一样遥远。
　　“小易，下午有时间吗？”，问小易话的是公司的业务主管梅勇德，虽然只比小易大了没几岁，但因为进公司比小易早，管着几个大客户，有点趾高气扬，“梅哥，下午我要整理上次的会议资料，但应该有时间，您有事尽管吩咐”
　　“奥，你把这份合同送到凯帝公司，找下他们财务吴部长，让他盖章”，他把一个厚厚的大信封交给了小易，“一式两份，我们的图章已经盖好，让他们在乙方上位置上盖公章”梅勇德面无表情的看着小易“今天要带回来的，这是吴经理要的，很重要，有问题电话我”。
　　凯帝公司很偏远，小易开着他那辆破电瓶车，兜了好几个圈子，最后居然在一个灰朴朴的新村里的一栋别墅门口看到了它的招牌。
　　这个既象烂尾楼又象乡下土豪会所的建筑，内里居然豪华又宽敞，门口巨大的接待间有小易公司三个那么大，接待台边，一只象小游泳池一样大的水族箱里慢悠悠的游着一条巨大的龙鱼。
　　前台小姐化着精致的淡妆，穿着深色职业装，盘着头发，带着训练有素的笑容问候小易“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这一切，都让小易感觉相当不错，“我找财务吴部长，我是影响科技的。” 小易看着接待小姐姣好的面容，突然觉的她和张主任很像，只是看起来更纤弱些，小小的脸颊好像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你有和他预约过吗，”“有，我是来送合同的”，前台小姐打了内线电话，然后把小易带到了一边接待室，示意他等着。
　　凯帝公司的接待室完全是用不同材质的玻璃做的，有平光的，有磨砂的，有冰裂纹的，走进去一的一刹那，小易有轻微的眩晕感。
　　桌子也是完全用玻璃材质，椅子是几根极细闪亮的钢管蒙着一层蓝色塑膜，薄如蝉翼，却又坚如盘石，尽管造型极其简单，但制作很精致，坐着很舒服。
　　小易喝了口前台小姐送来的纸杯里温暖的红茶，很纯正的大红袍，写意的翘起二郎腿，心想，不急，坐会好了
　　接待室空无一人，无所事事的小易一小口一小口喝光了红茶，这里并不是茶馆，没人来续杯，无聊的小易随手吧空纸杯拆开，折成了个纸青蛙。
　　折纸是小易儿时的拿手好戏，放在光滑的玻璃台上，他按了下纸青蛙的背，纸青蛙跳了出去，小易低头数，一步，两步，一抬头，前台小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面前，瞪着眼睛看着他，“不好意思，吴部长一直在开会，他让你把合同给我”。
　　小易忙站了起来，“我们梅经理和他讲好了，盖完章让我带一份回去的”
　　“那要么你让你们公司的人再和他打个电话吧”说完之后前台就扔下小易转身走了。
　　小易赶忙打了梅勇德的电话，然而一直无人接听。
　　小易无计可施，只好又到前台“不好意思啊，我联系不上公司，您看这样行吗，吴部长空了，我当面交给他合同好吗，谢谢您啦”前台很为难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下小易，小易今天穿的还算讲究，新换的白衬衣，灰西服，皮鞋有些旧了，而且这几天一忙，还没有时间擦，好在这个看不见。
　　前台长的娇小，两人面对面站着，小易几乎高了一个头，“这样吧，你再等等，他出来了，我叫你”小易连连称谢，前台把小易引到一个可以看见她的位置重再坐下，看到小易折的纸青蛙，前台忍不住抿着嘴笑了，小易发觉，也许是化了妆看不出年纪，但她笑的样子就象个大学生。。。。。。。
　　小易乖乖坐着，时不时的看看前台,她象是很忙的样子，一会打电话，一会看电脑，没有再朝小易看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一边的玻璃门打开了，出来了几个穿深色西服的人，为首的一个有些白发的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把一个年轻人一路送到门口，然后又连连握手，两人笑眯眯的亲热的不行的样子，前台也站了起来，她转脸看了看小易，偷偷的冲那白发男子努了努嘴，小易连忙也跟了出来，他感激的看了眼前台女孩,不由得想，不知下次什么时间再帮梅勇德到凯帝来送资料呢，最好就是最近，时间长了，估计前台女孩会不记得他了。。。。。。。。。
　　小易耐心的等吴部长和那年轻人在门口告别完，在他转头准备进门时，小心的凑上前，“您好，吴部长。。。。。”
　　吴部长似乎小小的惊讶，停下看着小易，“你是？”小易微笑着奉上合同，“我是影响科枝的，是梅勇德经理让我给您送合同来的，您方便的话盖下章，一份是留给您，一份我带走”
　　“梅勇德，梅勇德。。。。。”吴部长滴估了一阵，好象完全想不起来这个名字，然后他接过了合同，“好吧，合同先给我，好了会通知你们来取的”“不过吴部长，那个。。。。。”吴部长根本没给小易说话的时间，转头进门去了。。。。
　　小易回过头，看到前台女孩看着他在摇头，一副很同情的表情，他硬着头皮做了鬼脸，心想，也好，了不起我再来。。。。。
　　小易回了办公室，坐下来没多久，吴经理来了。
　　“合同拿回来了吗？凯帝公司的”，小易忙站起来，“我交给他们吴部长了，但他要看下”平时喜欢微笑，脾气很好的吴经理象是生气了，“怎么还要看下，不是早就和他们老板谈好了吗，今天合同要拿到，厂家要根据合同给我们定价格的，怎么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办不好！”
　　“我不知道，梅勇德只是叫我送过去，我打他电话他没接”，吴经理打了梅勇，没再理小易，小易很想再说几句，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会梅勇德回来了，象是跑的很急，气喘呼呼的样子，他很严厉的对小易说“你究竟怎么回事，去了要有耐心点，客户又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会给了合同再等一下的啊!”
　　小易想分辩几句“我等吴部长的，他。。。。。”不等小易说完，梅勇德又抢白了几句，“有你这样做事的吗，这么重要的合同，今天就要的，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就是让你跑个腿，这都办不好，还好我和吴部长熟，要不今天误了事谁承担责任啊！”
　　小易不再说话了，他知道再怎么解释都是多余的了，梅勇德把敲好的合同给了吴经理，两人说别的事了，没有人再搭理小易。。。。
　　小易昏头昏脑的坐下，他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要做，对面的老李开腔了“小易，麻烦帮我倒点水啊”，一只巨大的茶缸递了过来，老李是公司最年长的业务了，虽然业绩平平，但最爱依老卖老，小易满心不快，但还是微笑着接过了老李粘满黄黄茶垢的大茶杯。
　　他倒好水把茶杯放下时，老李笑眯眯的说了句“谢谢啊，明日之星”，小易心头的怒火一下窜了起来，憋的满脸通红，小易很想把那杯茶直接倒在老李的脑袋上，他强忍了。。。。。
　　下午好像又有件其他很不顺利的事，往常面带微笑的吴经理一直铁板着脸，办公室的气氛像铅块一样沉重。小易把会议资料整理好，合同归好，早过了下班时间，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开着电瓶车回家。
　　走到一半，灰蒙蒙的天空开始飘雨，小易赶快加快了速度，雨下大了，小易没带雨衣，就想到一边的停车场去避下，他急着转弯，没注意一辆快速直行的小车，虽然小车急刹，但他还是一头撞了上去。
　　不算严重，但仓促间小易没有防备，一个狗吃屎摔到了小车前的水坑里，满身满脸的泥水，无比狼狈。。。。
　　车门开了，一个高个男人扶起小易，“要紧吗？我已经停下来了，你怎么还撞上来了？”，小易满心怒火，“我喜欢撞好了吧，我来找死行了吧！”
　　他一抬头，正好透过车玻璃和副驾位置的女人对视了下，长发白衣，一张小易最熟悉的脸，居然是张颖，她也认出了小易，很吃惊的样子，立刻下了车。
　　“天，怎么会这样，撞哪了？我送你去医院”，高个男人诧异的看着张颖拉着小易，大声叫起来，“张颖，你坐车上去，我来处理，他自己撞上来的，这种事我见多了，朋友，开个价吧，算我倒霉”
　　小易一下摔开张颖的手，“没错，你说的对，是我撞你们的，我赔你的车，多少钱？”高个男人愣住了，他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人，“这个。。。。？我这车的划痕噴下漆怎么也要个五六百吧”
　　小易从口袋里抽了几张钱甩给那男人，扶起了电动车，“我可以走了吧”，他跨上车，不争气的电瓶显然是摔坏了，怎么也发动不了，小易拼尽全力踩起脚踏，“小易”，身后传来张颖的叫声，小易没有回头，他狠命踩脚踏，“求你了，快点，再快点，带我离开这里”，他的内心在呐喊，雨越下越大，顺着小易的眉毛，头发，流进了他的嘴角，又咸又苦。
　　小易到家时，全身湿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手臂上摔破了一大快，鲜血琳琳，他攒钱买新西服袖子完全破了。
　　小易很不舒服，晚餐没吃就睡了，一晚上他沉浸在离奇古怪的梦境里，最后，他拼命骑着一辆没有电的电动车逃走，追赶他的汽车把他撞飞了，他面朝下躺在地上动探不得，被一双大手粗鲁的翻了过来，一双血红的眼睛死盯着他。。。。。。
　　小易第二天怎么也起不了床，他发烧了，电话请假时，吴经理虽然没有拒绝，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吴经理的不快，到嘴边的请一天假，小易改成了半天。
　　下午小易吃了退烧药去上班，平时办公室坚实的地板，小易觉得象踩在绵花堆里，他打开电脑没多久，梅勇德走过来了，“小伙子没事吧，感冒伤风就挂了，小身体不行啊”
　　小易强挤出笑容，“哪有梅哥强壮啊，没事，就是有点小感冒”，“我说也是啊，咱们的未来之星哪那么娇弱啊”，梅勇德把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放在小易面前，一会有几份礼品送来，你分别送到这几家，这个不用盖章，你总归搞的定了，呵呵”
　　再明显不过的嘲讽，小易发觉自已听了居然完全不生气，“梅哥，放心，你交给我的事，我一定办好。”一边的老李嘀咕了一句，“要安排个车送吧，”梅勇德马上说“又没几件东西，小易不是有电动车嘛。。。。。。。”
　　礼品公司直到下午三点才把货送到小易公司，小易算了下时间，骑电动车是怎么也来不及了，他只好叫了辆出租车，说是礼品，其实是个瓷花瓶，上面刻了祝贺之类的字，又大又沉重。
　　送第二个花瓶时，在开后备箱杠花瓶一刹那，小易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还好出租车司机一下扶住了他，他坐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好心的司机递给小易一瓶水，“小伙子，不用这么拚命吧，你这脸色，你们领导也太没人性了，生病还来送货。。。。。”小易喝了口水，摇摇手，他在想，今天他就是死在路上，也要把礼品送完！
　　小易送完花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他还有工作没做完，在公司门口停车付钱时，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小伙子，这一路一共120元，我正好有张180的票给你吧，”小易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打算报销，司机说，“小伙子，我是看你生了病还工作，怎么也多报点，当你们公司给你的加班费了”
　　小易下了车和好心的司机招了招手，然后随手把发票揉成一团扔了。。。。
　　小易差不多结束时，手机响了，居然是张主任的短信“泰国纪念册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呢？”，实际纪念册都送出去了，张主任的这一本，小易一直留着。。。。。。。。。
　　“好了，我正打算给你送过来呢，巧了”过了一会，回信来了“真这么巧，那你送过来吧，辛苦了，我请你吃晚饭”一刹那间，小易觉得，黑暗的窗外象是有闪光划过，夜空突然被照亮，他的病好象一下就完全好了。。。。。
　　张主任定的吃饭的地方环境很幽雅，高高的车厢式坐椅，没有多少人，静悄悄的，张主任看着记念册上的照片，几张喝酒时的夸张合影，让她笑的前仰后合，小易也在微笑，他觉得很舒适，很放松，看着张主任甜美的笑容，还有饭店软软的坐椅，他觉得有点困，眼睛有渐渐的有点睁不开。。。。
　　“小易，你怎么了？”张主任坐到了小易的身边，“天，你脸色这么难看，啊，你手这么烫，你发烧了。。。。”
　　小易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已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床边有很多绒毛狗熊，是一间布置得很温馨的卧室，张主任正在一边看温度计，“我给你吃了退烧药，还有热度，渴吗，起来，喝点水”。
　　张主任把小易扶了起来：“你太拚了，为什么生病了还工作，哎”放下茶杯，小易发现，张主任已经换了了睡衣，长发随意披着，她小心的搂着小易的肩膀。
　　看着她关切的脸，突然小易的鼻腔涌起一阵针刺一般的的酸楚，小易抱着张主任放声大哭起来，自从成年以后，小易从没有再这样哭过。。。。。
　　张主任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象抱孩子一样抱着小易，温柔的摸着小易的头发，“好了，没事了，都会过去了，相信我。。。。。”张主任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她紧紧贴着小易。。。。。
　　抱着抱着，小易抬头贴住了张主任的嘴唇，但她挣开了，小易又强拉她上床，这次，张主任反抗的很坚决，“别乱动！”小易不理，他好象一下变的力大无穷，一下把张主任拉到了床上，压在身下。
　　“你怎么回事，你还在生病！”情急之中，她甚至打了小易一个耳光，然而小易立刻用舌头堵住了她的嘴，她只能发出一阵模糊的呢喃，等小易再亲她的精巧的下巴，纤细的脖子时，她除了发出一阵阵象是快乐又象是痛苦的呻吟，再也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