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PART84 爱的赌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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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昏天黑地也没什么好看的，”雷利扯过毛呢斗篷后自带的大兜帽罩在弗拉维头上，又把剑士因久睡而凌乱翘起的棕色碎发填絮似的塞进了帽子的缝隙里为他抵御寒流，而弗拉维却不时抬起头来观望着什么。
尽管已经登陆了这座冬岛将近一个星期，但这里寒冷的如同冰窖一般气候还是让他们这些习惯了穿着单衬衣人字拖的家伙们有些不适应，更何况外面还是一片永夜般的沉寂与漆黑——除了头顶上还闪烁着几点微弱的光。但它们也像是即将燃尽的蜡烛一般，在呼啸的风中忽明忽灭，“你难道是想出来看星星吗？”
弗拉维没有理会雷利略带调侃的话语，他只是抬脚继续向前走。借着天空中某些星星的移动，他知道他们已经走的离船很远了。
“．．．看星星？”过了一段时间弗拉维才接过雷利的话，他不着痕迹地挣脱了杰克逊号副船长架着他的手，在鹅毛大雪中昂起头来仰望天空。轻盈的雪花飘落在他的鼻尖上融化成水滑落下来，如果没有身旁凌厉的风声，那么现在他静谧地就像是一幅画，“也可以这么说。”
弗拉维将目光从天空中的那些星星们之中拉回来，久久的仰望让他终于从宇宙的广袤与浩瀚中平复了自己的内心，“好了，把我能知道的都告诉我吧，雷利。”他原本以为他的声线会微微颤抖，但事实上它却出乎他自己所想象的平静，“船上已经没有药了吧？”
“．．．什么？．．．！！！”雷利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本能的想要去抓弗拉维的手，但剑士却提前一步避开了。
“我没有看到安德雷，”他继续说着好似无关的话，刚才那一下牵动了伤口，但雪地里所带来的寒气让疼痛变得麻木，所以剑士现在依然面无表情，“但我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安德雷是他们之中伤的最重的一个，回忆中一发罪恶的炮弹让这个永远洋溢着笑容的航炮手在艾特沃尔失去了双腿，他想着，当时他是怎么和我们保证的来着？
‘我才不会成为拖累呢，你们一群不靠谱的家伙就安心等我治好了回来像以前那样大发神威吧！’
这家伙被抢救回库罗卡斯的医务室时就已经脸色惨白，浑身的临时绷带把他缠的像个随时准备入土的木乃伊，但脸上如同被罗杰附体一般的笑容依旧干净明亮地让他怔忡。
可这混蛋最后还是食言掉了他的后半句——为了不实现他的前半句。他拜托一无所知的，他的兄弟鲁朗偷出了库罗卡斯药箱里的□□，弗拉维想起鲁朗趴在他床边哭得泣不成声，‘哥哥知道这样做能给船上减轻压力，他告诉我他很高兴——’
“．．．我不会成为整个团队的负担。”剑士的神色依旧平静，但斗篷下紧握的双拳还是透露了他内心的挣扎。
是啊，如果能有一丝生还的希望，谁又会想去死呢？
可是罗杰啊。
你真是个该死的精神传染源。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我这种原以为自己能够在关键时刻小小的自私一把的家伙，最终也做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
所以现在需要我先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我竟然还那么心甘情愿的说了．．．
我可真是．．．．真是败给你了．．．罗杰。
他慢慢地解下背后的布都御魂，手指轻轻划过它花纹繁复的棱形剑格———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了，“拿着它回去——”杰克逊号的战斗队长将他视如生命的无上大快刀掷进面前的雪地里，然后解下斗篷独自一人站在雪地里等待着死神那迟早会来临的宣判，“走吧。”
他闭上眼。
我不愿意把它交给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所以你就带着我的那一份继续前进吧。
而我宁愿这样解脱，他想，因为死在病床上是对一个战士尊严最大的毁辱。
没有了御寒的斗篷，刺骨的霜风刀子一样翻搅着他脆弱的脏器，似乎心肝脾肺肾都在同一时间抽搐起来。
但是后面却没有传来靴子渐行渐远的声音。
“...他.妈.的，”弗拉维强忍着伤口再次被冻裂的剧痛，含混不清地咒骂了一句，他的嗓音因突然呼进的大量寒气而变得破碎又沙哑，甚至都几近于嘶声力竭，“走啊！！！——去做你所该做的！！！——”
在我没有反悔之前，就给我快走啊！！！
我知道你和罗杰那家伙一样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同伴的，可这样不行，所以是不是只要我先说出这句话，你就不会被那该死的抛下同伴的负罪感所包围？！
那么现在就应该快点像你作为一个理智的副船长所该做的那样，去保全奥罗杰克逊．．．．．．最后的航行————
而我也能在这里．．．想象到你们到达世界终点的那一天．．．．．到时候．．．无论身在何处．．．我也应该．．．会很高兴吧．．．．．．
剑士因寒冷和大量失血而变得惨白的唇在凛冽的风雪中无力地翕动着，嘴角边涌上的血沫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骨，蜿蜒滴落在这片终年覆盖着凄冷荒芜的土地上。
就像是纯白宣纸上开出的花。
但他仍挺直了脊梁一动不动地站着，以此来保存一个剑士最后的骄傲。
身后终于传来了靴子踏上雪地的擦擦声。
终于走了吗？他想着，可为什么声音会越来越大呢？
“是的，现在我们的确是没有药了，库罗卡斯也不对此抱有什么信心，”一具温暖的身体隔着衣服贴上了他的后背，他甚至都能感到对方带着热气的呼吸重重的喷在他的耳朵尖上，“可我相信你能坚持下来，你也相信我，好吗？”
“．．．你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吗？”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可这并不是因为冷。
“我很清楚，我简直清楚地不得了，”雷利用力将弗拉维紧紧地箍在怀里，用额头轻轻磨蹭着他的脸颊，“所以你愿意和我打个赌吗？”
“如果能够挺过这关，我们就在一起吧，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第91章 PART84 爱的赌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