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续之政史大人（GL）》古人云

42、第 42 章

　　夜深，从政史府出来的轿子，四稳八平地抬向医馆。待到了医馆，医馆早已关门。只是不似其他店那般黑乎乎，橙黄的烛光，说明店里还有人在。

　　两顶轿子在医馆前放下，云川率先下轿，她走过去，帮陆羽雪掀开帘子。

　　“多谢。”陆羽雪客气了一声，方下轿。

　　里面的人或许听到了动静，医馆的门从里被打开，是一直在等着陆大夫回来的小敏、笙儿以及项浩。

　　三人见着陆大夫平安回来，牵挂的心这才落下。

　　医馆的人出来接陆羽雪，照理说云川也该回去。只是，心中有着事，顿时有些犹豫。

　　陆羽雪瞧着到云川那犹豫的神色，回首对那三人道:“你们先进去。”

　　三人很识趣，没有多嘴，拉着刘吉一起进医馆内。

　　云川让令轿夫和侍卫原地待命，然后带着陆羽雪默默走着。

　　三月的深晚，还是很冷。再者街上无人一片黑暗，云川不敢带陆羽雪走太远，只是在附近的地方停下。

　　“陆大夫。”云川率先开口，“今日多谢相助。”

　　“医者之职，无需言谢。”陆羽雪说道。

　　云川无无语，虽然她是知道陆羽雪对任何人都是客气，可这也太客气了吧，真叫人哭笑不得。

　　心内无奈叹息一声，云川觉得不必再拐弯抹角，道:“后日我会离开一阵子。”

　　离开？陆羽雪略显诧异。想了想，很快便就了然。

　　现在局势越来越复杂，北郡遭受牵连，云川是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
　　这是来辞别。

　　“嗯。”陆羽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一时只能生硬的嗯了声。

　　知道想从陆羽雪那里听到更多的话都是奢侈，云川压下内心的几许委屈，说道:“天色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陆羽雪点点头，转身原路返回。

　　云川望着那修长的背影，张了张嘴，然而喉咙此刻像是失了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有点懊恼，也有点赌气，云川快步跑过去，在光影还未照到陆羽雪之前，从身后抱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陆羽雪下意识的想要运功将人狠狠教训一下。可当背后敏感的感受那两处柔软，陆羽雪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这是第一次和别人这样的亲密，很奇怪的感觉，可又说不出来是怎样的奇怪。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云川几乎乞求着说道。

　　陆羽雪默然没有动，内心因着云川的话语，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在悄然蔓延。

　　这股情绪曾经有过，但并不深刻。

　　陆羽雪有些恍然，待那情绪越加强烈于心，便只剩了不可思议的莫名情愫。

　　云川不知道陆羽雪情绪的变化，她贪婪地吸着弥漫在鼻尖淡淡清雅的芳香。随即想到自己这行为实在猥琐，脸不由得一红，放开了对方。

　　身体得到自由，陆羽雪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被云川抱着，她觉得呼吸都有点不自在。

　　陆羽雪的行为，让云川尴尬的无地自容，生怕对方厌恶，急忙道歉道:“那个……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陆羽雪转身，看着云川急促难安不知所措，内心稍有柔软，叹了声，道:“此番前往北郡边境，不比燕城安全，大人多加保重。”

　　闻言，云川两眼一亮，意外陆羽雪没有的责备她，连连点头，“我会注意。”

　　那目光过于澈亮，陆羽雪不自然地微微别开眼，“天色已晚，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

　　两人待的地方只有少量光亮，云川不知道陆羽雪的不自在，听得这番话，顺道:“好。”

　　云川越过陆羽雪，走到轿子前。

　　一名轿夫连忙压轿，另外一名掀开帘子，等政史大人上了轿，二人同时放下。

　　“起轿。”

　　王侍卫一声令下，一行人原路返回。

　　直至他们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陆羽雪这才回医馆。一回医馆，小敏早已端着饭菜侯着，想必刘吉与她说过自己还未用晚膳。

　　进食间，小敏连番抱怨政史府不体贴人，夜晚请人出诊，却也不问问自家小姐饿了没有。

　　陆羽雪闻言，只是安静吃食并不答话。

　　进食完，在小敏侍候下一番卸妆梳洗后，陆羽雪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床上久久无睡意。

　　夜深人静，最是情绪敏感，她脑中不断回想着之前被云川拥抱、以及在胸中挥之不去又难以言喻的情愫。

　　陆羽雪并非是个顽固之人，相反十分理智。只是在稍微摇摆不定一会后，便释然接受，心绪恢复了以往的一片清明。

　　当初默许了云川，只是因对方的性子与自己合适，并未料想会有动心的一日。如今看来，古往圣人所言的日久见人心，当真是一点也不无道理。即是如此，那便欣然接受，若是过多纠结缘由，倒一点不像自己了。

　　如此一番自我领悟，陆羽雪安然入睡。

　　次日晨光熹微，医馆一如往日早早开业。这时候很少有来就诊的人，医馆会趁此为新的一天早做准备。

　　北郡如今虽日渐生机，然人口众多，又是春耕伊始，各家存的粮食已所剩不多。为了讨活，贫苦人家多以挖野菜抽树皮充饥。然而野菜品种众多，稍有不慎，食了有毒野菜，轻则只是身体受苦，重则丧命。因此，各地医馆除了季节性的伤寒患者，还多了误食的患者。

　　众多医馆，陆大夫的医馆自是最受患者依赖，一是陆大夫的医馆从不抬高要价，二是百姓们对陆大夫的医术是深信不疑。

　　陆羽雪以为，云川这一去，多则两三月，少则一月有余。毕竟北郡还需要她坐镇，加上政史府财力有限，不宜与敌方过于纠缠，只需震慑而已。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云川竟在北郡边境一待，直至深秋才回。

　　原因，云川在给她的书信上有解释过。那自称草原十二王族的牧族在北郡大军手里屡次三番败仗，心有不甘之下进侵高俪。

　　众所周知，高俪在正始皇开国之后，自愿上贡为附属国。而高俪又偏僻，资源只能是勉强维持生计，国防薄弱，哪能扛得住这十二王族的铁骑。

　　正娴帝当即下旨，命云川挥师救援。只是蒙郡几乎都被十二王族侵占，想要安然渡过整个蒙郡是不可能，因此只能走水路。

　　之所以耗时了这么久才平息，是因这十二王族原本是属于蒙郡制的牧野游民，首领多以曾是受封官品，军队皆是按照大正制度管理训练。其中的铁骑，更是精兵之中的精兵，战斗力自是不容掉以轻心。

　　哪怕云川是从现代穿过来，可也只是一枚军事小白。平常在治理北郡耍点小聪明倒还可以，可战场无情，悠关将士性命，不可儿戏。加上十二王族铁了心要顽抗，这才不得已被迫打持久战。

　　虽说战是胜利，可却也折损了北郡不少将士，加上军费消耗庞大，朝廷吐了几回血，北郡政史府也都几乎被掏空了。

　　因此，没有人为这场胜利感到任何的喜悦。连带着那些本想用热烈的情绪拥迎将士们回归的百姓们，因气氛的感染，竟也生出一股悲哀之绪。

　　这一仗，打疼了十二王族，支援了高俪，收回了蒙郡大半疆土。可是，北郡却再次受创，好不容易好转的生机，又陷入困局。

　　云川为此，萎靡不振了好几天。连朝廷下旨让她回京受封都不去，只写了封信让宣旨的公公带回给皇帝。

　　那公公收到信，眼珠子都差点要等出来。这大概是活了这么久，还是头次见到不愿回京受封反而委托带信给皇上的朝廷命官。这般不怕死，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公公提心吊胆的带着护卫回京，将信呈给皇上。

　　皇上看完后，只是沉默不语，然后就没了下文，但赏赐的东西都悉数运到北郡政史府。

　　云川心疼那些好不容易“收刮”而来的银子就这么没了，更心疼自己的十万大军少了三万。可心疼了又有什么用，依然改变不了一夜回到解放前。

　　银子没了，政史府跟着穷得叮当响。好在老天是公平的，今年的夏收一番顺利，得到的产粮，竟比过往的收成还要多了几乎翻一倍。这让种了一辈子地的农民们，激动的差点哭了。

　　北郡地广资源富饶，虽在文献中曾记载北郡有过几次大丰收，足够供给朝廷一整年的军粮。可这次的大丰收比文献记载的还要多，竟连各地的粮仓都装不下。

　　看到那一石石的粮食堆满了整个政史府粮仓，云川心里的那点难过才有所好转。

　　粮食是民之根本，断不可缺。银子没了就没了，以后再赚就是了。

　　夏收秋种，云川当时还在高俪，这么重要的事自然交由她的那三位幕政来办。

　　李复广、文易生、郑荷三人也是有本事，不负政史大人重托，顺利完成夏收秋种。不但如此，还亲自奔波各地县府，将各地的粮食产量逐一登记在案，以防有人瞒报。

　　此番努力，云川很是满意，庆幸当初慧眼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