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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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和陆羽雪的相处，云川相当愉快。然而快乐的日子也仅限今晚而已，到了第二日，她又得开始忙碌。
会议地点选在政史府宽敞的正堂，将正堂布置成现代的会议模式，将桌子椅子摆成回字形，这样方便其他人发表意见。
首日的会议，云川几乎都没有说话，而是让其他大人各自发表意见。比如采用佃户方式让百姓参与春耕，然后如何保证种子锄具等供应及时等，其中，最为严重的是耕牛的缺乏。
对于普通的农户来说，养牛很费钱，每日不但要供应草料，若稍微不适还要出银子请兽医，花费相当的大，导致很多农户都养不起牛。只有家境稍好或者大户人家才养得起。因此付得起银子的农户多是向别人家租牛，付不起的农户则用劳力代替。只是劳力不但慢还费时，除非真的很穷，不然大多数都会选择去租牛。而对于养得起牛的大户，因着只有在耕地时才用牛，很多时候牛都是闲置着，因此就算养得起也不会养很多，这更加导致了牛的稀有。更何况这几年的战乱，饥寒交迫，能吃的东西都在互相抢着，而首先遭殃的当属六畜。
于是，政史府面临着第一个问题：缺牛。
云川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其他的大人则静静的看着她，尽量不弄出声音以免打扰到政史大人的思考。
良久，似是下了决定，云川道：“易生，去把王定义叫来。”
“是，大人。”文易生起身作揖，便去找王定义。
看着文易生走远，云川继续主持会议，“牛的事，先放一放，说说赋税。”
大正初建，采用赋税有三种方法：一是钱，二是粮，三是帛匹。
而所征的赋税又分不同阶段：男女初生为“黄”，四岁为“小”，十六为“中”，二十二为“丁”，六十为“老”。然后按这些阶段：黄收五文，小收十文，中收二十文，丁收三十，老收十文。
大正讲究以孝为人，因此对老人只收十文。后来正始帝对女性的赋税加以更改，少收了两文。若是孤儿寡母，赋税直接减半。
正始帝宽松的赋税政策，使得百姓得以生活富足，国泰民安，其影响盛世了三代。然而随着帝王跌更，宗政子孙越来越贪图享乐昏庸无能，以各种理由加重赋税，最终导致了兵变，四国鼎力。
直到正和帝继位后，下定决心做个明君，但因涉及各士族及官员利益，赋税也只降到百姓勉强交的起的程度。后正姬帝继位再降了两文，并承诺永不加赋。然而这情况只维持了七年，正娴帝再次加赋。
皇上的加赋，对北郡来说无疑是件好事。一来纷纷来北郡的难民居多，人口占优势，征的银子也就多；二来眼下春耕在即人手不够，正好解决了这一难题。
本来这些都是好事，但是政史大人却要按家庭状况来征税。比如家庭好的可以多征几个铜板，家庭差的就少征。这样的差别待遇，当然会受到争议，尤其是家境稍好的大户人家。
因着其中难以启齿的利益，大多数官员都是持反对，只有少数的官员支持。所以第一次的会议，在云川意料之中的发生两派争吵。
等文易生把王定义带过来，这场争吵才停止。
王定义来到政史大人面前，作揖道：“末将参见大人。”
以前和王定义会面，对方多以一身戎装，今日免得的穿着便服，少了往日的那份肃杀之气，倒多了几分书气。这前后的差别气质，让云川不免多看了两眼。
“王将军不必多礼，请坐。”云川指了指左手边添加不久的椅子。
“谢大人。”王定义走过去坐下。
见王定义落座好，云川正襟危坐，道：“该吵的都吵完了，现在说说本官的打算，关于赋税。”
听到政史大人要表态，众官员赶紧坐正，竖起耳朵聆听。
“赋税的事，依旧按照本官推出的政策执行，谁若不满意或不肯交，那就直接请出北郡。眼下咱们缺粮缺钱，没空和他们为了几个铜板唧唧歪歪耽误正事。”
听完政史大人的表态，众官员面面相觑：这和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大人这样真的好吗？
于是就这样，云川提出的赋税改革就这样通过？
会议沉默了一阵后，云川就耕牛缺乏提出自己的想法:“此次春耕，关乎北郡存亡，因此不得有任何的闪失。耕牛不够，就暂时用战马来代替，这就是本官叫王将军过来的用意。”
“可战马难以驾驭，这办法实在不妥。”有官员不苟认同。
“是啊是啊，再说战马都是精挑细选，若出了事可如何向朝廷交代。”有官员担心道。
马自古便是历代王朝建骑兵的重要兵力之一，因而对马匹的控制非常严格。更是明文规定禁止民间私下买卖或私自拥有马匹。即便是朝廷官员，除非皇帝赏赐，也不一定会有好马。即便不是朝廷需要的劣质马，都需到衙门登记报备，违者必惩，可见马匹对朝廷的看重性。
现在倒好，政史大人居然要将战马代替耕牛，这不是胡闹是什么。万一朝廷责怪下来，谁都担当不起。
“大人……”王定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口:“这样恐怕不妥吧？”养一匹战马需要花不少的精力财力，更何况是上等的好马，若是被朝廷知道，那真的是谁也担当不起。
云川沉色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就算让身体强壮的年轻人去代替，可这么多田，何时能将地耕完？”
一言道出迫境，众官员沉默不语。
沉默代表着默许，云川也不想再说废话，对王定义说道:“王将军，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体谅。”
王定义闭了眼，露出难受的神情，而后像是作下决心地睁眼，抱拳道:“但凭大人差遣。”
他是位武将，马对武将来说是战场上最忠实的伙伴，杀敌上阵，追敌千里或者摆脱困境，马是重中之重。然而今天，这些马却要被称为牛的代替品去耕地，无论是哪个武将，都难以接受的。可是，眼下情景，需以大局为重，只能暂时委屈这些马儿了。
云川点点头，有了王定义的许可，就不用再担忧借不到马了。不过，有件事她也要向王定义说，便道:“此次春耕，本官已经划出一片专门给军队的区域。”
王定义惊讶，“大人，这是？”
“春耕不仅仅是百姓参与，十万军队，不管品级，任何人都要参与。”云川有自己的打算，十万军队，开销不是一笔小数目，为了缓解军粮逐渐告磐，军队必须自给自足。
虽说军队里大多都有出自军户出身，可也有不少旁支派系，哪里会种田。现在大人却让他们去种田，恐怕会引起不快，或者闹出事来。为了大人着想，王定义将自己心中所担忧的说了出来。
云川笑了笑，这是首次开会，她露出的第一个笑容，“王将军放心，本官已经上奏皇上，想来明日那圣旨便到了，到时候谁敢违抗圣命？对了，调用战马一事，本官也提了，相信皇上会同意的。”
在座官员一听，顿时有种呕血的冲动。
政史大人，你都上奏了，那干嘛还要询问大家的意见，这是耍我们还是玩我们？
将底下这些下属的反应看在眼里，云川加深了笑意。
不耍你们不玩你们，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果然不出所料，圣旨隔天就到，不过令云川惊讶的是，此次来宣读圣旨的，竟是靖王。
当靖王在大军集结前宣读完圣旨，场面果然有所动摇，不少将士纷纷出言表示对皇上的用意不解。
靖王听罢，莞尔一笑，“皇上圣意，自是有皇上的道理，众将士听命便是。”再然后，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虽然靖王的说法有些敷衍，不过众将士都是忠于大正，皇上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因为他们是皇上的兵，就要听皇上的话。既然皇上要他们种田，那就…种田吧。
北郡全军种田，倒是一件稀奇的事儿，而且还得到皇上的支持。对于云川的种种怪异行为，以至于朝廷中越来越多的官员将目光落在北郡。
京城，丞相府。
早朝下后，丞相陆中日、大学士凌莫、中书令李国仲，这三个同一时期入朝，又一同侍候了三位帝王的朝廷重臣，免得的又一次相聚在丞相府喝茶聊天。而这次所聊的人与物，就是云川跟北郡。
“云川这丫头，不愧是皇上看重的人，隔三差五就会弄个震惊朝廷上下的事儿。瞧，这不才刚过完年，又弄出了个什么全军种田。”李国仲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打趣道。
“嘿，你别说，”坐在李国仲左手边的大学士凌莫，眼中有着赞赏的意味，“云川的这个全军种田，倒是给朝廷解了不少难题。”
陆中日点头附和，“老凌说的没错，全军种田，不但可以锻炼将士，等农物成熟，军队自给自足，岂不是帮朝廷省了不少饷银。”
“不过…”李国仲放下茶杯，担忧道：“虽然有皇上亲子下发的旨意，可军队里到底大多都是心高气傲之人，更别说那些士族派系。云川想法是好，可能不能制服这帮兔崽子，还是个问题。”
“老李，别忘了几年前，有个人把咱们家的兔崽子可是收拾的服服贴贴。”凌莫瞄了老友一眼，意有所指。
李国仲愣了一下，随即释然一笑。是啊，他怎么忘了几年前也有个人，将一帮心高气傲的仕家小子教育的很好。云川这丫头鬼点子多，相必是难不倒她。
俗话说，江山代有人才出，他们这群老头子，差不多也该隐退隐退喽。
陆中日和凌莫看着老友那感慨的神色，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举起茶杯，悠然地品着皇上年前分别赐给他们的上好碧螺春。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