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悲之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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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
即使意志已经被封存，但深刻的执念依然让被邪气控制的紫檀走上了她决意的道路。
追击她的武士和士兵们张狂地大笑着举起手中的屠刀向她袭去时，紫檀清楚地看到了他们佩刀上纹刻的家徽，丸之花菱，他们城主的家徽！也是他们这些村民唯一熟悉的家徽！即使武士们将衣背上的家徽掩去，但是刀剑挥舞之间，刻印在刀柄和剑鞘上的家徽还是揭露了他们。
竟然是他们一直以来尊敬爱戴着的城主下令屠杀他们，这是紫檀最不能接受的事实和最深刻的执念，让她即使失去自我，也不忘报仇之心。平日村民的敬爱之心有多深，察觉之时紫檀的报仇之心就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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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城门口，进出城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向两边避开了那个向城门缓步走来的人，拥挤的城门口就这样为她打开了一条通路。然而她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依旧自顾自地低着头向前慢慢走着，手中握着的长刀在地上拖出一条既长且深的痕迹，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邪气。普通人肯定无法看到，但是却也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喂，你是谁！”驻守城门的士兵颤着声音问道。
那个人没有回答，依旧低垂着头，黑色的长发垂在眼前，看不清容颜，只是慢慢向城内走去，只是周身散发的恶意就让士兵惊恐不已。
“喂，站住！”士兵鼓足勇气喊道，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佩刀，颤抖着指向这个无礼的人。
这个人终于慢慢抬起头，是女子清秀的容颜，然而眼中透出的暗紫幽光让士兵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地就后退一步。她慢慢抬起了握刀的手，突然，手臂一转，妖刀向士兵劈去。等所有人回过神时，就见地上一只握刀的手臂，而手臂原来的主人那个士兵正抱着血流不止地伤口跪倒在地，发出沉闷痛苦的呼喊。在场的所有人都抛下手中的杂物，惊叫着逃走。而那个黑发的清秀女子仍然面无表情，任由鲜血从她的刀刃上滴下，也不愿拭去。
她一步步地走入城内，刀上的鲜血在她身后留下斑斑红迹，让人齿冷。
平民们争先恐后地逃走，只留下战战兢兢不得不阻挡着她的士兵和武士们。
女子脚下丝毫不停，目光没有停留在包围着她的士兵身上停留一秒，握着妖刀的手轻轻一挥，包围着她的圈子就被轻易撕开了一个裂口。弓箭手在不远处已就绪，扑天盖地的箭矢向她飞去，被她更随意得挥开。她就以缓慢却毫不退缩地步伐突破了包围圈，留下满地横尸，溅上一身鲜血，深色的衣服虽然看不清血迹，却混着鲜血紧紧贴在她身上，浓郁的血味让人几欲作呕，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慢慢走到了城主所在的高台前。
“为什么…”她原本轻软的声音此刻却异常嘶哑，猩红的双眼无神地望着不远处的城主，“为什么要派武士来杀我们…”
“哼，犯上的贱民。”城主根本没有回答她，只是一挥纸扇，不屑道。
“为什么…”明明是愤怒的追问，她的声音却空洞的可怕。
“烦死了，本城主的命令何须向贱民解释！你们这些贱民的命难道本城主没有资格取走吗？哼！”纵情声色，眼下早已青黑的城主不耐地收起了手中的纸扇，不悦地斥道。
“呵。”她低下头，低声讽刺一笑，“果然…”
坤之刀被她紧紧握在手中，感应到她的心中的怨憎，不详的妖力从刀身上慢慢溢出。
“哦？有意思的刀。”随着轻不可闻的脚步声，站在城主身后的俊美男女慢慢走了出来，正是隐藏在暗处的奈落和烟罗，而说话的是邪魅的名为奈落的妖怪。
“两位，这女人好厉害，这…”高高在上的傲慢城主瞬间满脸堆满笑容，谄媚道。
“你在这里看着，我们会处理。”烟罗在心中嗤笑着人类城主的愚蠢。
“是，真是多谢两位。” 城主连忙微微弯下背脊，行礼道谢。
奈落向人类城主温和地点点头，在人前他向来是如此优雅有礼，然后转向狐女，“烟罗，最后一步，由我来完成吧。”
“当然。”烟罗欣然点头，即使是她制定的计谋，但心中曾经的道德感让她明白，屠杀整个村子来污染四魂之玉，确实有些太残酷了。可是，这本来就是个残酷的时代，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去攻击村民们。她只不过是说服了奈落，一起小小地蛊惑了这个愚蠢的人类城主，其余的不过都是人类城主的命令而已。烟罗悄悄地为自己开解道。
奈落微微一笑，嘴角满是温和，眼中却是淡淡的讽刺。他从高台上慢慢走下，身上覆上了一层白色的狒狒皮，掩去了他的身形和面容。这个谨慎的妖怪，无论何时都不会忘记掩藏自己。
“紫檀啊…”披着白色狒狒皮的奈落叹着气呼唤着眼前女子的名字，解开了对她体内四魂之玉碎片的控制，看着四魂碎片那幽暗的黑光，隐藏在狒狒皮中的奈落轻轻微笑起来。
“你是谁？”紫檀静如死水的眼波微微一动，眼眸微亮，沉浸于内心黑暗深处的灵魂仿佛渐渐苏醒，双眼回复了神采，警惕地看着眼前奇怪装扮的男人。
自她误伤村民后，她的意志在自我厌恶、坤之刀妖气、四魂之玉邪气的共同作用下被封存在内心深处，而她的身体和行动则由邪恶的坤之刀主导。若非她最后的执念是报仇，坤之刀不得不先完成她的遗愿才能彻底封印她的灵魂，坤之刀早已控制她的身体去风来神社解放星黄泉，寻找乾之刀，完成至强武器乾坤长刀了。
“你憎恨的对象。”奈落轻轻道，“紫檀，村民们获得安息了吗？”
“是你！”紫檀愤怒地说道，“当然没有！只要你们还活着，大家怎么能得到安息！”
“那真是太好了。”狒狒皮中露出奈落有些愉悦的声音，“那你呢，憎恨着我吗？”
“当然！”紫檀握紧了手中的妖刀，仇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是吗…”奈落在狒狒皮下微微一笑，“以你死人的身份？”
“什么？！”紫檀震惊道。
“没有察觉异常吗？可怜的人啊。”奈落语带悲悯地道，“你的记忆完整吗？”
仿佛被触动了开关，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一路以来她杀死的人们，误杀的村民们，挡路的士兵武士们，全都涌入她的脑海。紫檀的脚下踉跄，双腿一软，手一松，坤之刀从她手中松脱，锵的一声落在地面上。那些，都是她做下的吗？紫檀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眼泪无声地滴在了血色的手掌上，身上浸透了鲜血的衣服发出的血腥味抢入鼻尖，让她恶心地反胃。
“紫檀真是了不起，杀了这么多人。”奈落细致地描述着，满意地看着四魂之玉的光芒越来越晦暗，只要最后一根稻草，这个女人就会彻底垮下，四魂之玉就会彻底污染。果然烟罗在这点上是正确的，人类的怨恨与绝望是四魂之玉负面力量的最好助力。那个狐女，知道这点连他都不知道，恐怕桔梗都不知道的事，果然来历也不简单。
“不要说了…”紫檀跪倒在地，看着自己染血得双手，颤着声音无力地拒绝道。
“还记得你的村子吗？”奈落接着轻声说道，“其实你也被杀死了呢，但是我用四魂之玉的碎片救活了你，为了让你带着整个村子的怨恨来滋养四魂之玉，四魂碎片就在你的心脏中，想起来了吗？”
“四魂碎片…记忆…”紫檀喃喃道，混合着鲜血与泪水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是了，她也想起来了。在士兵们屠杀村民，燃烧房屋时，有个穿着白色狒狒皮的人在火光与血光中静静观看着，身边是极其艳丽的美貌妖怪女子。那个奇怪的身影是她眼中最后的印象。然后，再次醒来时，正看到那个穿着白色狒狒皮的人将一枚暗紫色的晶莹碎片放入她的胸口，对她说，逃吧，快逃吧，追兵马上会追杀她，以及，不要忘记村民们最后的怨恨、痛苦与绝望。于是她顾不得思考自己为何复活，顾不得考虑那个人的身份，只能咬着牙从村中逃出。然而，逃着逃着，她的记忆就改变了，自己并没有在屠杀中死去，而是侥幸活了下来，至于那个穿着白色狒狒皮的人，则在她的记忆中彻底消失…“我到底是…”她到底怎么了…
“说来要感谢你们呢，是你们的怨恨、绝望和痛苦让四魂的碎片变成了如此美丽的黑色。”奈落轻轻说着，长指插入了少女的胸口，夹住了其中的四魂碎片。
“为什么…咳咳…”紫檀不断咳出鲜血，挣扎着问道。
“为了四魂之玉啊…用你们一个村子的性命和怨憎来滋养四魂之玉啊…”看着少女震惊愤怒的眼神，看着那种的憎恨与怨念，奈落知道最后一步完成了，少女自身的强烈憎恶彻底污染了四魂之玉。披着白色狒狒皮微笑着将双指从少女胸口抽出，指尖带出一片纯黑色的晶体，“果然，黑色才是四魂之玉最美的颜色啊…”
四魂之玉从身体中脱离的那一刻，紫檀的身体重重摔倒在了地上，“是…要死了吗…”都到了这种地步，却连仇都无法报，反而成为仇人的工具，所谓的滋养四魂之玉的工具。但是，不知为何，除了仇恨与痛苦，她的心中却也有几分轻松与释然。就这样，和大家相聚，其实也很好…
但，为什么心中这么不甘心呢…
好想，最后能见到那个温暖的女孩子，好想能最后见到…他…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悲之心（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