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悲之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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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自洁净白灵山的夜风清爽不再，反而带来刺骨的冰冷与腥臭的邪气。
杀生丸厌恶地皱起眉，除了白灵山本身灵气与邪气混合产生的恶心气味，还有那个人类的气味在风中若隐若现。明明才分开不久，为什么那个人类身上的邪气更重了，几乎与妖怪无异。
菡不能向杀生丸一样准确地辨别风的气息，但是曾为巫女对邪气的敏感让她警觉非常。
“我去看看。”菡从杀生丸怀中站起，却被他抓住了右手，“杀生丸…”女孩不解地看向他。
“走吧。”杀生丸握着她的手，一如既往冷静地说道，仿佛那个隐晦地要求共去险境的不是他一样。白灵山对妖怪来说绝对是最危险的境地之一。
“不行！”菡回握住他的手，认真地看向他，这是菡难得严肃地跟他说话。
杀生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金色的瞳孔中却并无不悦，就只是注视着她，就让她再难反对。
“至少，至少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女孩抿唇低声道。这已经是底线了。对妖怪而言，在白灵山的外围就已经是强大的负担了，更何况杀生丸这种强大的妖怪了。
“嗯。”女孩隐隐的撒娇姿态软化了他坚硬的眼神，杀生丸的目光慢慢柔和起来。他本没打算靠近那座灵山，只是，心中隐隐的不详感让他不愿让女孩独自离开。
＊＊＊
白灵山的结界阻碍着杀生丸，让他只能看着女孩向里跑去，淡淡的白雾阻碍了他的视线，于是他只能看着女孩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邪气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消失，白灵山的结界将山中的一切不洁与污秽全数净化。菡只能凭着隐约的感觉在山中行走。在这个纯净的结界中，她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也被限制了，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大概，当初白心上人设下结界的初衷，就是将一切非人类的力量阻挡在外吧。
白雾缭绕的圣域内，一道纤瘦的身影向她慢慢靠近。好熟悉的感觉…
菡看着从白雾中渐渐走出来的人类女孩，眼神死寂，不悲不喜，淡淡的邪气刚刚从她身体中逸出，就被结界净化，长长的黑发被邪气微微吹起，披散在她身后，气势迫人。难道刚刚就是紫檀吗。说起来，紫檀身为人类，结界正因此而不能伤害她。
“紫檀，你还好吗…”菡小心翼翼地问道，紫檀身上的邪气浓郁的让她心惊。
人类女孩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举起了手中的长刀。长刀上的邪气不如紫檀周身缠绕的更多，但是却比她身上的更浓郁，更邪恶，菡不可置信地倒抽一口凉气，而紫檀已经向她攻来。
“紫檀，等等！”菡避开紫檀的攻击，但也不敢用力反击。女孩的身体依然是脆弱的人类身体，即使此刻有邪气的存在，使身体看似灵活有力，但人类身体的本质并没有改变。当邪气从身体中被驱除时，在邪气作用在暂时无碍的伤势会完全爆发。
眼看着女孩完全听不进她的话，菡咬咬牙，天之麻在她手中扬起，弓弦被拉开，只能用破魔箭破掉长刀上的邪气了。灵力对邪气应该有天生的克制作用。匆忙间用灵力凝成的长箭从弦上飞出，击中了紫檀手中的长刀，长刀的妖气瞬间被净化，但紫檀却依然被邪气所控。
不可能！怎么回事！菡吃惊地睁大眼，看着女孩依然灵巧敏捷的不可思议的动作，以及毫无缓解的攻势，心中满是讶然。
“快…快走…”紫檀挣扎着从吐出一句话，手中的妖刀却不受控制地挥向菡。
“紫檀，意识还在吗？！”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留下紫檀一个人！如果是这样的话，紫檀的意识一定会被邪气再度吞噬掉的！意识被彻底吞噬掉后，恐怕很难再度寻回。
菡不敢用太强大的招式，怕会伤到紫檀，但是只是普通的抵挡的话，又让她难以抵御女孩此刻犀利的攻击。菡越来越捉襟见肘，疲于应对女孩越发熟练的攻势。
“快走啊！！”紫檀大喊一声，妖刀用力挥下，在少女肩侧滑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唔！”菡重重摔倒在地，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鲜血迸裂的瞬间，紫檀的攻势终于停下。
“我…做了什么啊…”看着女孩肩膀以及刀上的血迹，紫檀恍恍惚惚地问着自己。
“紫檀！”菡大声喊着女孩的名字，希望女孩能赶紧清醒过来。
一个人的名字中往往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呼唤名字也是将迷失之人唤醒的最好方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大声痛哭，跪倒在原地，妖刀落在地上。
“紫檀，有清醒了吗？”菡挣扎着从地上站起，看着女孩痛苦的样子，不忍地问道。
女孩的哭声忽然停止，周围一片死寂，妖刀上的邪气渐渐恢复。眼中划过晦紫色的光芒，暂时获得清明的心灵再次迷失。捂着脸颊的双手被无声放下，垂在身体两侧，紫檀低垂着头，阴影遮掩了她的表情。“紫檀…”菡捂着伤口，艰难地喊着女孩的名字。
女孩再度握住了身边的妖刀，慢慢地从原地站起。菡终于看到了紫檀的眼睛，猩红色的双眼，空洞无神的双眼，简直让人不寒而栗。“不要…”女孩低声挣扎道，仿佛在进行自我斗争一般，紫檀终于没有攻击菡，而是摇摇晃晃地向远处走去，渐渐消失在了白雾中。
＊＊＊
“紫檀…”菡喃喃地念着女孩的名字，捂着伤口的手无力地松下，肩膀伤口的血液汩汩流出，顺着手臂滑落地上，流下一个个小小的血洼。银发的女孩无力地跪在地上，任血液从身体中不停地流失，身体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
怎么办，已经走不动了…走不出去了…
杀生丸也不能进来…
简直，是死地啊…
“菡！”
向来冷静自若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那么担忧。菡微微一笑，却依然想不起这是谁的声音…
谁在叫她，那么熟悉的声音，那么让她眷恋的声音…一定要记起来！！
“不要进来！”意识突然复苏，跪倒在血泊中的少女突然睁开了青绿色的双眼。
拜托！拜托不要进来！连话都再说不出的少女，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呼吸急促，难以平缓，最后的意志力却让她强撑着迈开脚步。
“菡！”越来越近的声音，甚至在白雾中渐渐能辨析出的轮廓。
受伤的女孩捂住肩膀的伤口，慢慢地向那个声音挪去，不要！不要再进来了！
杀生丸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仿佛被灼烧过的银色长发和衣角，脸上也有着火燎般的伤口。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狼狈姿态吧。
“杀生丸…”脚下再也没有力气，女孩几乎就要跌落在地，却被快步向前的杀生丸接入怀中。
“菡…”这是他不稳的声音，她第一次听到。
“嗯。”被用力拥入他怀中，感受到贴在她背脊上的他掌心的温度，女孩安心地倚靠着他。
“绝对没有下一次…”他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嗯。”其实这次还是她没有好好保护好自己… 不是他的错…
女孩柔顺地躺在他的怀中，听到他沉重的喘息，很想要为他撑起一个保护的结界，但在原有的结界内部再度构建结界所需要的是超过结界初构者的力量，力量本已被结界削弱的她…
不能放弃！一定要！女孩暗暗握起的手按疼了肩膀上的伤口，却再度激发了她的力量！
水之壁！
随着少女无声的呼喊，浅绿色的屏障从两人身边升起，将两人包围在结界中。随着杀生丸的走动，结界也跟着移动。这是比普通的固定结界更强大的移动结界！
这是菡突破自我的结界，但肩上的伤口用去了她身体的力量，水之壁则用去了她精神的力量。她终于精疲力尽，再不能动弹，只能虚弱地躺在杀生丸怀中…
“菡，不必。”杀生丸镇定地声音从上方传来。
“嗯。”女孩抬头看向他下颚分明的线条，又垂目避开了这个问题。
对妖怪而言，进入神圣结界无异于步入业火地狱，即使是暂时的忍耐，也是无比的痛苦…
所以…想为你做点什么…
“杀生丸…”
“嗯…”
“能一起出来，真是太好了…”
“嗯…”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悲之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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