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时之矢（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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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术，是驭剑之术，剑道，是御剑之心。剑术可以教授，剑道却只能体会。
从拔剑开始，杀生丸站在少女身边，指点她使用那把刀，他的牙之刀。
比起语言，杀生丸更偏向于直接动手，比如，握住少女的手，让她体会拔刀时的施力方向，比如，将她搂在怀中，从背后教会她正确的握刀姿势…
简单的剑术教学，就是沿途最大的乐趣。
杀生丸和菡都是以认真严肃地态度来对待这件事，但是，四目对视的瞬间，彼此眼中流动的光彩，那莹莹的目中柔光，默契的相视而笑，常常让两人不由自主地忘记了手中的利刃。
一眼万年，仿佛连时间都在安静地互视中停止，只留下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响在自我的耳畔。
回过神来的少女，下一刻就将目光投向地上，脸颊上是微染的嫣红，犬妖鼻间的吐息从发丝间滑过，于是，纤细洁白的手被握的更紧。但是，却并没有痛感。时间被剥夺的那一刻，连知觉也被剥夺了，只余下手掌手背交叠处，那滚烫的温度。
下一刻，犬妖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再度响起，于是，一切终于回到最初习剑的刹那。
“面瘫真是占便宜啊。”邪见在旁边悄悄地对云奈说道。兔子君纯洁地回视它。
来不及感慨无人理解的寂寥，杀生丸大人凌厉的眼神已经飞来。
绿皮肤的小妖怪连忙无声地跪地求饶，终于杀生丸移开了眼睛，好心放过。
“又是减寿一百年啊。”这次邪见只敢悄悄在心中感叹，为自己再次逃出生天，捡回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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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种温馨与残酷交错的氛围中，终于到达了北部，三内丸山地界的范围内。
三内丸山山势并不陡峭，但山域很广阔，草木葱茏，蜿蜒一片，明明并非高耸入云的山脉，但山顶却有淡淡的雾气缭绕，那种气息…
突然，一支利箭从高处向两人射来，杀生丸握住菡的手腕，将她迅速拉开，冰冷的双目犹带薄愠地看着箭矢的来向。
“快从此地退出。”山上有声音威胁道，但是藏头露尾，让人心中全无恐惧。
“哦（二声）…”杀生丸从腰间拔出青冥仭，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完全不将威胁放在心上。
握剑的手轻轻一挥，却带着无人能挡的气势，剑气向妖怪们的藏身之处袭去。
其实，山上的妖怪们正在犹豫中。
“喂，那个妖怪以前是不是来过我们这里？”
“嗯，好像还把大家都揍了一顿… 〒▽〒”
“对，大家都打不过他… m( _ _ )m”
于是，剑气来袭之下，三个巡山的妖怪颤颤巍巍地从大树后走出来，脸上一副被狠狠蹂躏过的表情。那种无情又气势汹汹的剑气实在太可怕了！
“等等！”看着犬妖眯着眼睛，一副不打算手下留情地样子，一个妖怪连忙喊道。
犬妖身边的少女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妖怪们熟悉的身形，上身皮甲，下身毛皮，腰后还有一条长长垂着的尾巴。这是许久未见的北方统治者，妖狼族。
双方僵持不久，终于妖狼族中更强大的妖怪来求援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少女一直拉着杀生丸的袍角，阻止杀生丸人挡杀人，妖怪挡杀妖怪的气势，大概这三只狼妖已经被杀掉了吧，更别说等来求援了。
“菡…”妖狼族少女清脆可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眨眼之间妖狼族的女孩已经站到了菡的身前，握着她的手，高兴的说道，“好久不见！”
“嗯！菖蒲好久不见！”菡也很开心，和久违的朋友相见的愉快不是寥寥数语就可道尽的。当然，妖狼族女孩的风一般的奔跑速度一如既往的让菡惊讶，但是立刻又淡定下来，妖狼族向来是妖怪一族中速度最快的，当然，和大妖怪或者御风的妖怪不能比较，嗯，杀生丸就是那种能腾云驾雾、御风而行的妖怪了，大概不久之后，也能真正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妖怪吧。
许久不见的两人有无尽的话要互相告诉对方，倾诉的心情是那么强烈。明明离别时，彼此都是小女孩的姿态，再相见时，却都已经是少女模样了。明明，只是过去了数年而已，这个对妖怪而言如此短暂的时间。
杀生丸金眸微垂，片刻后，青冥仭重回鞘中。
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两个少女的欢笑中渐渐和缓起来。
穿过黄紫相间的野花铺成的山路，从瀑布下走过，从岩峰之间跳过，菖蒲邀请了菡来到妖狼族在这一片的休憩之地，一个巨大幽深的山壁上的洞穴，当然，穴中点着明亮温暖，散发出橙红色光晕的火把，让黑暗的洞中充满了光明。
杀生丸一路皱着眉，等进入这个狼族气息浓厚的味道时，周身的气场更加冷凝。没有犬族喜欢被另一个族群的气息包围，简直像在对他虎视眈眈一样，哪怕是些他手下败将的妖怪们的气息，依旧是无言的让人不愉快的隐晦挑衅。
菡隐隐察觉到了杀生丸的不快，难得主动地握住了犬妖捶在身侧的大掌，微微低着的螓首可见淡淡的红晕，犬妖反手握住少女纤白的手，身上的气势渐渐放松下来。菡的身边如小鸟般快乐清脆说着话的菖蒲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嘴边全是了然的得意微笑。
“所以…你和他…”这是菖蒲在菡的耳边轻轻打趣好奇的声音，让菡的耳尖都微微发红。
“……”菡沉默不语着，菖蒲，你明明知道妖族的耳朵都很敏锐的，妖狼族和犬族尤甚啊。这样的悄悄话有什么意思呢，在场的所有妖怪都听得到= =
菖蒲见菡羞涩的姿态，在菡耳边悄悄说道，“其实我也是。钢牙说，等我长大，能够下山的时候，他就会娶我为妻。”妖狼族少女明丽的脸上是纯然的欣喜，以及和友人分享的微不可查的属于少女的羞赧。就是在那之后，她的力量才迅速觉醒，在短短时间内那么快的拥有少女的身形，只是父亲、爷爷和长老们却说她这样并不是真正的长大，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所以依然不能下山。所以她只能在山上等待钢牙回来的那一天，应该不会太久吧。
菡惊讶的看着菖蒲，连婚约都有了，好快…明明原先来时，都没有听说过钢牙这个妖怪。
菖蒲将月之虹出现的夜晚，菖蒲花旁的约定告诉了菡。
在与爷爷分开修炼的过程中，菖蒲偶然摘下了一朵菖蒲花，但是遇到了极乐鸟，妖狼族的天敌。在菖蒲躲在树洞中瑟瑟发抖，即将被极乐鸟吃掉的时候，钢牙出现了，杀死了极乐鸟，对害怕地躲在树洞中的菖蒲露出了爽朗的微笑，将她温柔地从树洞中抱出。
回去的路上，天色深暗，高大的妖狼族少年背着还幼小的她，对她说道，“不是想勉强你啊，但是如果可能的话，到时候做我的新娘吧菖蒲。”在那宽厚的背脊上，她看着手中的菖蒲花，轻轻点下了头。
菡不由自主地惊叹出声，“就，就这样？”就这样决定嫁掉了？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心情，但是…当时的菖蒲还是很小的孩子吧…那个叫钢牙的狼妖= = 真的很机智啊，在妖怪狼男多女少的情况下，那么快的为自己找到了新娘。不过，彼此喜欢的话，确实一切都不是问题呢。至于那朵菖蒲花，大概就是曾经那朵与菖蒲结下无声约定，愿意守护菖蒲的花朵吧，虽然菖蒲可能并不知晓这个约定。菡露出了一个释然的轻笑。
“其实父亲和爷爷也认为钢牙是很有潜力的妖怪，父亲说，如果是钢牙的话，也许未来能够成为妖狼一族新的首领吧，只是还要时间来证明而已。”菖蒲说着也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毕竟还是恋情初萌的少女啊，无论多坦率的面对着自己的心情，总是难掩那几分羞涩。
菡认同的点点头，既然长辈都这样说了，那钢牙应该是一个很有责任感很有担当的妖怪吧，虽然她还没有见过。没有人知道，五十年后，再次相见的妖狼族少年和女孩，少年已经忘却了彼时的约定…
甜蜜地交换过彼此的悄悄话，终于两人说起了菡的来意。
得知菡是为了三内丸山而来，菖蒲惊讶不已，为难之中又难掩忧色。
妖狼族虽然是北方的统治者，但是由于游猎的习性，分成三支，分别居于三座山之上，北山、西山和南山。菖蒲的爷爷与父亲都是北山一族的族长，后因为其实力之强大成为了妖狼一族的首领，统领三族。但是，爷爷故去，父亲身体病弱，父亲对妖狼族的号召力已经渐渐式微了。而菖蒲的外公，是妖狼族的长老，虽然父亲已经衰弱，但是外公的存在，仍使菖蒲在族内仍有超然的地位，因此得以知道族中的秘辛，包括北方妖狼族的真正身份——守墓人。
不知何时起，妖狼族已经渐渐忘却三内丸山的真相，只是执着地盘踞在这一方之地，禁止任何人和妖怪前来打扰。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两条漏网之鱼进入山中，自此消失，或者自以为满怀收获地出来。但是，他们都错了。三内丸山的真相，在内山最深处。已经没有妖狼族知道那里有什么了，只知道凡是进去的妖怪，再无一人出现。
至于龙族所说的传说中的弓箭，就封印在三内丸山，菖蒲并不否定这个传言，因为她不知道。而且龙族的生命更加悠长，传承更加完整，能知道他族的秘闻毫不奇怪，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很多种族早已迷失的族内秘闻，在龙族间却依然有完整的保存着。虽然，这也是一种讽刺了…
“菡，真的要去吗？”明丽的妖狼族女孩菖蒲担忧的看着与她相知的少女。
菡回头看了看杀生丸，明知前方是如斯险境，但他眼中依然一片淡定，丝毫没有悔意。需要灵弓的只是自己，但是，提出要来三内丸山的却是他…
“嗯。”菡认真说道，“拜托你了，菖蒲。”他的隐晦的心意，现在她已经能隐隐察觉了。所以，只要能站在他身边，无论刀山火海，都已经无所畏惧了。
妖狼族的女孩见友人不改初心，终于郑重地应下。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试炼，妖怪们漫长妖生中不可避免的试炼。
愿能再次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时之矢（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