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与犬同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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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族中年轻的一辈来说，可能已经不记最初迁来北方的原因了。然而，对于他这种老人来说，人类对他们做的事他永远无法忘记。
那漫天的火光，刺鼻的硝烟味，震耳欲聋的声响，那些人类制造出来的名为火.枪和大炮的武器，残杀了无数的妖怪。族中很多未长成的孩子就在恐怖的袭击中死亡了。
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这些人类。
自那次重创以后，妖狼族在北方的地位一落千丈，虽然仍然是名义上的北方统治者，但领地却在渐渐缩小，过去依附妖狼族的妖怪们也渐渐生出叛心，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这对妖狼族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杀生丸看着这个突然激动起来的年迈白狼，不耐之意顿起。
无论人类或是妖怪，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自然会被欺凌。
这个妖怪明明这么大年纪了，却依然无法认识到这种道理。
就在年轻的犬妖和年迈的狼妖间气氛渐渐僵硬时，一个青年的妖狼族人走了过来。
“长老，族长让我来带这个妖怪见他。”青年的狼妖说道。
“哼，走吧走吧。”老白狼不忿地退回了自己的洞穴，将两人交给了到来的狼妖，冷淡地目送着他们走了出去。
“那个…你们是来自西国吗？”青年狼妖走在前面，有些不自在地没话找话说。
“嗯。”杀生丸点了点头。
“西国，现在越来越强大了呢。”狼妖低下头，语气低落，“和妖狼族完全不一样。”
西国的妖怪是由犬族统治的，其麾下有数以千计的妖怪们，在那位犬大将的带领下，他族妖怪们无不俯首称臣，即使后来犬大将因故死去，但留下的继承者，也就是他们眼前这个名为杀生丸的妖怪，却也足够强大，能够支撑起那个偌大的领地。
而他们妖狼一族却承袭着古老迁徙生活，虽然是北方游牧妖怪中最强大的一支，也是所谓的北方的统治者，但对其他妖怪却缺乏实际的威慑。说到底，这个称呼只不过徒有其名而已，北方的妖怪还是各为其政，并不真正服从于妖狼族。狼妖想到这里，不禁又叹了口气。
一路无话，三人默默地走到了妖狼族族长的洞穴。
狼妖没有停顿，带他们径直走了进去，杀生丸和菡跟在其后。
虽然是白天，但是这个洞穴又大又深，能照进的日光有限，于是两边的岩壁上都点着火把以取火光。洞穴深处铺着稻草，狼妖们在谈话。其中，看起来最干净厚实的稻草上静静地卧着一只白狼，它就是妖狼族这一代的族长雷。白狼的身型远超一般的妖狼，只是似乎真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本应灿烂的毛发已经失去了光泽，覆盖在它削瘦的背脊上。
除了趴在稻草上化为原形的白狼外，其他都保持了人形的姿态，单膝跪在它的身边，无形之中表示了这个病弱的妖狼族长并没有丧失他的威信。
看到三人，妖狼们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杀生丸，你来了。”白狼没有起身，虚弱如他只能卧在原处向杀生丸点头示意。
“嗯。”本打算挑战对方的杀生丸也认识到，这位族长真的病了。
“令堂还好吗？”白狼客气的问道。
“一切顺遂。”杀生丸回道。
虽然两族有竞争的关系在，但是杀生丸的父亲斗牙王与妖狼一族的这代族长有着不错的私交。或者说，斗牙王和很多妖怪都保持了良好的关系，当然，宿敌也不少。数年以前，斗牙王未去世时，曾经带过杀生丸来妖狼族领地拜访，两人因此而结识。只是后来，斗牙王陨落，两族也就渐渐不再联系了。
“那就好。”妖狼的脸上似乎露出了笑容，只是配着狼的脸，并不显得可亲，反而有些可怕，“这是我的女儿菖蒲。”它向旁边挪开了一点身体，身下露出了一只熟睡的白色小狼。
“嗯。”杀生丸点头，等待妖狼族长继续说下去。
“我的女儿，在小时候受到过人类炮火的攻击，她的母亲也在那次中为保护她而死去，而她也身受重伤。”妖狼爱怜的看着身下娇小的白狼，“为了救她，使她能够健康地活下去，我将自己的妖力传给了她。”虽然他自己因此而命不久矣，但是他仍然坚持这样做。
“族长！”他身边的狼妖们越发难过。
白狼摇摇头，叹了口气，“虽然我现在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是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健康快乐的长大，而妖狼族也能更加强大。”妖狼族看着女儿的眼神中透出深深的痛苦和不舍，“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白狼抬头，目露恳切地看向杀生丸，“杀生丸，在菖蒲长大后，你愿意娶菖蒲为妻吗？”
犬妖猜测妖狼族长或许有所请求，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要求。
边上安静待在杀生丸身边，静静倾听他们谈话的菡也惊讶的张大了眼睛，认真看了下妖狼族长的女儿菖蒲。那是一只可爱的小白狼，细腿细腰，毛发蓬松柔软，湿湿的鼻头轻轻的呼着气，在睡梦中露出了安宁的姿态，显然是一阵好眠。
菡努力忽视心中的不安，但依然克制不住地悄悄打量杀生丸的神色。即使知道对方的性格决不会答应这种轻率的要求，但是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而杀生丸只轻轻摇头，并未有任何激烈的表示，这却又是最坚定的拒绝，菡轻轻吐出了凝滞在心口的气。白狼身边的狼妖们都专注在于杀生丸和他们族长的谈话，没有人留意到她小小的动作。杀生丸却注意到了女孩原本稍紧张的神色突然放松了下来。
“哎。”白狼叹了口气，脸上难掩失望，即使知道杀生丸多半会拒绝，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一问，结果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也不会轻易放弃，“既然你已经来到妖狼族了，就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吧。”白狼不死心，至少想要多挽留犬妖一段时间。
杀生丸皱皱眉，对妖狼的再次要求有些不耐，但是既然已经来到了北方，那么在妖狼族多留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也许这里会有可期的对手，虽然可能性很小。杀生丸点下了头。
白狼放心的一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他身边的狼妖们见状，很快安静地退出了洞穴。
杀生丸和菡也跟着离开。
走到了离洞穴稍远的地方，身边再无外人，沉默已久的菡才轻轻开口。
“杀生丸，以后会和另一个和杀生丸一样的妖怪在一起吗？”她小声问道。
“不要想象不可能发生的情况。”杀生丸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直接。
“可是…”明明刚才差点就答应了。她低下头，不看上方人的表情，因为…连她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啊，但在白狼问出口的那一瞬，她的难过又是那么真实，明明她没有任何立场…
“不会。”对方似乎看出了她未说出口的话，给了她最安心的回答。
“嗯！”菡笑了起来，少见的明媚笑容在她尚显稚嫩的脸上绽开。
杀生丸的嘴角也轻轻勾起了弧度，这是自两人同行以来，他的初次笑容。
菡肩膀上的云奈兔也松了口气，先前两人气氛古怪地从妖狼族长的洞穴中出来的时候，它还非常担忧以后会没有厉害妖怪的保驾护航。现在看来，以后的旅途还是会非常安全愉快的，它果然是好运的兔子大人！兔子得意的想着，不自觉的蹭了蹭女孩的耳朵和脖子。
然后，它就感觉两只手指揪住了它脖颈上的一撮毛，将它放到了离女孩的脖子耳朵稍远些的地方，兔子君生气的瞪大了眼睛，想看看哪个胆大的家伙这样对待有厉害大妖怪保护的兔子大人，然后就见到了杀生丸面无表情的脸，于是兔身一抖，乖乖地缩在了对方指定它待的地方。
菡惊讶地看着杀生丸面无表情的做出这样的动作，突然笑出了声。
她安抚般地抚摸了肩上云奈软软的背毛，感觉小兔子渐渐的放松下来，也放了心。
能这样静静的站在一起，看远处的风景，已经是满足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与犬同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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