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樱花朝露（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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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罗被奈落攻击时，失手松开了戈薇，戈薇机敏地从她身边逃走，被快步跑过来的犬夜叉护在怀中。直到烟罗和红叶离开，戈薇都没有从犬夜叉的怀中起来。这是戈薇第一次面对几乎必死的境地，如果不是奈落出手（虽然奈落的本意并不是救她），恐怕戈薇这次真的危在旦夕。即使烟罗离开，戈薇仍在犬夜叉怀中瑟瑟发抖。脖子上的伤口刺痛着，戈薇惊魂未定，但更让戈薇痛苦的，却是犬夜叉与桔梗的，无形而默契的守望相助，虽然他们还什么都没做，但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他们是那么的契合。
“戈薇，还好吗。”犬夜叉握住戈薇的肩膀，担忧地问道。
“嗯。”戈薇想要忍住泪意，却完全无法自控，哽咽着轻轻点头。
“对不起，戈薇。”犬夜叉沉默着道歉，“对不起。”
“不是犬夜叉的错。”戈薇重新埋入犬夜叉的怀中，颤抖着回答了。总觉得，如果不更靠近犬夜叉一点，犬夜叉就会离开，回到桔梗身边了。
桔梗清澈的目光扫过相拥的两人，一言不发地看着奈落。她没有想到，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人想到，奈落竟然会突然出手，在身体还未完全变形的时候。此刻的奈落，一定是他最虚弱的时候。桔梗微微握紧了手中的弓。但即使此刻消灭了奈落的身体也没用，只要他的灵魂依然存在，他就会无限次的重生。只有通过那个办法才能消灭奈落。
奈落定定地注视着桔梗。相隔不远的两人，却自有古怪的气氛。从菡这样的旁观者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奈落复杂的眼神。似决绝的杀意，又似若有若无的留恋。奈落收回了目光，重新退回了身后的阴影中。
“等等！”犬夜叉吼道，奈落近在眼前，这是一举消灭奈落的大好机会。
“住手吧，犬夜叉。”没有人比桔梗更明白犬夜叉的想法，于是桔梗出声了。
“什么？”犬夜叉讶然，不明白桔梗为何阻止他。桔梗，不应该也憎恨着奈落吗。
“没用的。”桔梗看着奈落离去的背影，沉声道，“单凭任何人的攻击，都是无法彻底消灭奈落的。唯有连灵魂也一起净化，才能让奈落完全消失。”
“可恶，难道就这么让他走掉吗…”犬夜叉不甘心地说道。
“…”桔梗没有回答，但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奈落听着身后传来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轻嘲。他当然知道桔梗阻止犬夜叉并不是因为桔梗不想杀死他，正想法，桔梗比犬夜叉更想消灭他。犬夜叉是出于曾经的仇恨，而桔梗，则是更郑重的理由，大概，是无法容忍作为邪气之体的他，奈落，留守世间吧。
那他呢，为什么又要留在此地，固执地与他们作对。想到先前变化时看到的那个梦境，或者说不是梦境，而是记忆，或者是未来。在那里，他看到了他真的完成了他的夙愿，消灭了桔梗，集满了四魂之玉，然后呢…然后差点被犬夜叉他们消灭，即使最后因四魂之玉而躲过一劫，甚至因缘际会重新获得了□□，那是神的身体，地狱之主的身体，但即便如此，他却仍像个行尸走肉，在世间徘徊不去，只因为心中早已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死水。
他对烟罗的反驳，其实是不愿任何人看透他的心意吧。烟罗的话，如一剂毒药，穿透了他的心底。他的感情，已经连烟罗都看的如此清楚了么。他小心掩饰、不让任何人发现的卑微心意，最自负也最自卑的奈落，竟然对那个巫女，有那样的心思。不是出于鬼蜘蛛之心，而是出于他奈落的心。真是可笑。
身后传来犬夜叉与桔梗的谈话，但奈落已经不想听下去了。那个宛如梦境的记忆、烟罗的那席嘲讽，以及最无可辩解的，他的仓促出手。他为什么会攻击烟罗？因为他以为她杀死了桔梗，再一次的。所以他匆匆解除了变形，带着未变化完全的身体，如世间最愚蠢的男人一样，为所爱之人报仇。眼中只有仇人的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桔梗就在不远处。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要别人知道他深沉而内敛的感情。现在的他，需要足够的时间与空间来整理他凌乱的心情，来收拾他外露的狼狈心意。
“桔梗，那个烟罗说的是真的么，奈落对你…”犬夜叉厌恶地问道，想到奈落竟然对桔梗怀有那种心思，他就觉得无比的恶心。怀中忽然一紧，犬夜叉茫然地低头，原来是戈薇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是了，戈薇还在他的怀中，他差点忘了。
“对不起。”戈薇连忙道歉，为打扰犬夜叉和桔梗的谈话。
“…”犬夜叉深深地看了戈薇一眼，有些不自然和内疚地说道，“戈薇，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吗？”犬夜叉看过戈薇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深，只是，戈薇仍在害怕而已。
“嗯。”戈薇咬咬唇，点点头。弥勒和珊瑚终于到了，戈薇走过去，站回同伴的身边。
桔梗看着犬夜叉和戈薇间那种微妙的气氛，恍然间觉得片刻前的犬夜叉，拼死也要保护她的犬夜叉，握着她的手不放的犬夜叉，甚至，五十年的犬夜叉，都只是她的一场梦而已。
“桔梗…”犬夜叉讷讷道。
“她说的是真的。”桔梗垂眸道，“奈落的身体中还残留着鬼蜘蛛之心，那个曾经的强盗想要拥有我，因此在五十年才会用计谋离间我们。一切都是他的嫉妒之心所致。”
“所以奈落才对你…”
“嗯。”只是她暂时还想不到，奈落为何要对那个名为烟罗的女子动手。从他们的对话来看，他们应该是已经结盟的盟友才对，为了对付犬夜叉他们和她。
“我绝不，绝不会把你交给奈落！”犬夜叉咬牙，手在身侧攥成了拳。
“犬夜叉…”但只有我才能将奈落彻底从世界行净化。
“让我来消灭奈落吧，让我来守护你吧，桔梗。”犬夜叉看着桔梗的眼睛认真道。
“是吗…”桔梗没有回答，而是轻声问道，“那戈薇呢…”
“戈薇…”犬夜叉愕然，看着不远处的他的同伴们。弥勒和珊瑚正不赞同地看着他，七宝更是对他横眉竖眼，而戈薇，则双手环膝，把脸埋入膝中，不发一言。
“就在刚刚，我的结界快支撑不住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要孤独地告别这个世界了。可是你…” 桔梗脸上露出清淡而美丽的笑容，“犬夜叉，你却出现在我身边，我好高兴…”
“桔梗…”犬夜叉难过地说道，“我根本没能保护你…”
“不，犬夜叉。真的够了。”桔梗微笑着说道，“所以，回去吧，回到你同伴的身边。”
“桔梗…”犬夜叉直觉地感知到，如果自己真的回去，那他就会真正失去桔梗了。
“犬夜叉，你现在的脸，比以前柔和了好多。你的眼中，开始有了对他人的信任。”桔梗看向戈薇，戈薇仿佛感应到一般抬起头来，“你心上的伤口，那伤痛已经渐渐被治愈了。改变你的，是她，不是我。”
“桔梗…”
“这是我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但她代替我完成了。如果我那时还活着，我应该可以治愈你内心的伤痛。但现在，你的伤口已经完好，而我，回来的太迟。”一颗眼泪从桔梗眼中划出，从始至终，桔梗眼中第一次流下泪水。
五十年前，误以为被犬夜叉背叛，她没有流泪，只是选择追随犬夜叉而去。
五十年后，在她就要再次死去的时候，她也没有流泪，只是满足地在死前见到了犬夜叉。
但现在，她因龙珠而获得新的生命，拥有了可以重新向前的时间，虽然不再是人类，但也不再是死者，不再是在世间怨恨徘徊的亡魂，但犬夜叉的身边，已经没有她立足的余地了。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
“桔梗…”犬夜叉悲伤地叫出巫女的名字。
“犬夜叉…”巫女看着有着犬耳的半妖，在泪光中轻轻微笑着。
＊＊＊
犬夜叉回到了同伴身边，神情沮丧地向城外走去。
“犬夜叉，你和桔梗大人…”弥勒在珊瑚的指示下，蹭到犬夜叉身边，小声问道。
“已经，都结束了。”犬夜叉说道，回头看向站在高处，目送着自己的巫女，轻声说道。
“啊…怎么回事？”弥勒当然不是为了犬夜叉和桔梗而担心，只是奇怪向来优柔寡断、甚至有隐隐脚踏两条船倾向的犬夜叉，这次竟然如此明确地说结束，让他有些意外而已。
“就是这样，弥勒。”犬夜叉双手拢在袖子里，拒绝回答。
“犬夜叉…”不知何时，戈薇已经站回了犬夜叉身边，担心地问道，“你和桔梗，是因为我而…”戈薇心情复杂，既希望犬夜叉选择自己，又不希望因自己而让两人产生隔阂…
“不是。”犬夜叉摇摇头，真的不是么…
一行人心情各异地向外走去，不说犬夜叉的怅然若失，戈薇的惴惴不安，就弥勒、珊瑚和七宝而言，他们绝对是站在戈薇这一边的。他们不知道犬夜叉和桔梗真正的过去，只是依稀知道两个人曾经相恋过，却因为奈落的阴谋而彼此误会，生死两隔，甚至在珊瑚简单的定义中，虽然巫女是曾被爷爷拜托净化四魂之玉之人，但对她而言不过是犬夜叉迷恋的女人，以及戈薇的感情对手而已。戈薇能在这场感情的战斗中获胜，弥勒、珊瑚和七宝，比戈薇都要欣慰的多，毕竟，这也意味着他们一行人的内部稳定。没有戈薇，他们根本不会相聚一起。
戈薇比桔梗重要，这是他们的认知。
桔梗比戈薇重要，则是菡的认知。
作者有话说
第149章 樱花朝露（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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