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Chapter 20 ...
-
酒吧的老板娘叫玛琪诺。
她在短暂的错愕后,领着我坐上了吧台的空位。然后在她和周围人的七嘴八舌中,我知道了“自己”在半天前的作为:在可被称之为“战争”的地方当众挑衅,说出了和权威所述截然相反的意义不明的话,还搅入这场被看做动摇世界的对峙中打架。
顺便纠正一下措辞,魔法师的打架能叫打架吗,那叫战斗!再掐?你们知道“战斗”有几种写法吗?(回音:有四种……四种……种……)
为了使我相信,这个村子的某位长辈还特意从旧报纸堆中翻出了我的悬赏单。我拿过夹着这张悬赏单的报纸,翻开一看。
泛黄的纸页、模糊的铅字。他们说页脚的时间是二十年前。
——我有病吗?闲的没事儿去屠海军基地?
子虚乌有的事实摆在面前,想要放弃寻找真相都难。
很显然,这不是一个绝妙的骗局,就是一个难以找到突破口的幻术。
我轻笑出声,倾身,用右手食指勾起酒吧老板娘的下巴,道:“我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值得你们如此精心算计的,所以,有事直说也无妨。”
小于半公尺的距离,我紧紧盯着她的瞳孔,试图找到一丝破绽。
一丝,足以证明我的想法的、反应在人类生理上的逻辑破绽。
可是,除了惊讶外,什么都没有。
她猛地推开我,自己还差点摔倒,张了张双唇却没有对我说出什么,墨绿色的碎发顺着汗水粘在脸侧,眼角泛起了红晕。
这种反应,要么就是完美的诈骗师,要么就真的是一个笨蛋。我若是选择第一个的话似乎会想多,但认为是后者的话也总像个掉以轻心的结局。
收回手,我摸着自己的下巴,不语。
她收起僵硬的表情,深呼吸后转头对村长提议道:“我们还是叫海军来收了这家伙吧。”
“我也这么想,但别在村子里打起来啊……”村长表示赞同。
且不论我为什么要去和海军打架,你们一副认错人的样子是闹哪样?
我眯了眯双眼,指尖划过吧台上的一滴酒水,在木质纹理上拖出了一道酒痕。逐渐消失的痕迹恰好停在我的正前方,葡萄的果香漫入鼻腔,心理上的酩酊冒出了些许无法控制的残忍欲♂望。
报纸上所说的,二十年前我在海军基地的屠杀,大概也是源自这份无理由的暴虐吧。
于是,我站起身,说了声“告辞”便离开了这里。
结果,晚餐没有解决,还是好饿。
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没有得到满足。是的,不光是没有得到应有的满足,还扯出了更多的意料之外的问题。
“但是,不能杀人,对吧。”我这样对自己说着。
道德和理性的法则约束着自身的行为,而且……在某个深渊的底端,我似乎……
来自□□最深处的疼痛。
骤然,撕裂了每一个细胞。
——“呐,我不能杀人,对吧?”
这句话,我曾对某个人说过。
——“在战场上把尸体捡回家是一回事,半夜在墓地里把棺材撬开偷尸体回家是一回事,但,为了得到尸体而去杀人、为了满足虚荣而去屠城,就是另一回事了啊,赫尔加。”
有谁,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那个男人……。
大口喘息着,我伸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用魔力重组着体内断裂的细碎组织。半透明的组织液和血浆混合物从皮肤中渗出,染湿了衣物和脚下的土地。
那个男人,明明自己的生活就放荡不堪,却还依旧标榜着虔诚教徒的名号把戒律说得如同旧约的经文;那个男人,明明口中说教着不能为了满足私欲与虚荣去屠城,自己却参加了远行的东征攻占了耶路撒冷。
□□中遗漏出的往事掩盖了致命的疼痛,我想,我那不好管教的女儿也一定遗传了他。
“Rubicante(注:《神曲》地狱篇中的狱吏。),”我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叫出了自己的使魔,“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勘察一番他们的话有几分真吧。那个地点的名字似乎是‘马林弗多’,带我去那里。”
至于那位我连其死在哪里都不清楚的男人,我还是将他遗忘于记忆的角落比较好。这个守护失格的命运,不应被传送成莫名的家族诅咒。
我的姓氏,亚历山德拉(Alexandra)的涵义,常被理解为“男人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