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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千零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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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一千零一夜
去你的明智光秀。
清田最讨厌明智光秀了。
一直到体育馆为止,出租车里的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
但是等他们下了车,小光又打开声音开关,继续打探,问:“话说,你是来看海南的比赛吗?”
“对啊!”清田说:“还有翔阳!”
“诶——你很有家乡荣誉感哦。”
“那当然了!我们神奈川可是很强的!”
……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小光抱着零食,坚定地跟着清田,完全把阿神学长抛之脑后了。
清田也没觉得自己多了个小尾巴。
他找了个角度好的位置,小光也自然地坐到了旁边。
场上,双方球员还在热身。小光随便一眺,看到了阿牧。海南的首发五人中,除了他都是三年级的学长。
“嗯,真不愧是牧桑!”
清田也啧啧称赞。
小光转头看了看他,主动分给他一包薯片,问:
“清田,你也很喜欢篮球吧?”
“你在说什么啊!”清田愤然瞪视小光,声称自己对篮球绝不仅是“喜欢”。他说:“我就是为篮球而生的!教练都说我有天赋呢!”
他的身高在篮球运动员中算不上高,但是若论弹跳力,全县也没有几个比他强的。现在的他虽然只有175公分,但是他可以封盖比他高二十多厘米的人。
清田飞快地向小光显摆自己的实力,口若悬河个没完。
小光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突然,她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不再打篮球的那一天?”
清田仿佛听到了什么咄咄怪事,不思议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想这个?!”
小光一愣。
也是。
为什么要想这个?
但是,如果她当初想过自己会有今天,现在或许就不会这样彷徨。
“就想想看嘛。毕竟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啊——职业选手都会退役呢,更何况日本连职业篮球都没有。”
小光托起双腮,若有所思地说:
“还有可能因为不得已的理由,不能不放弃。”
清田想都没想,就说:
“我才不管有什么理由呢!”
他的不假思索和理直气壮,更加反衬了小光在庸人自扰。
清田觉得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只要我还能打篮球,就会一直打下去!中途退出的人肯定是不够喜欢!这种意志不坚定的人啊,还是早点退出比较好!”
听到他这样说自己和三井,小光既生气又难过。
她不知道三井对篮球是什么感情,反正清田形容她的话很对。
她的确意志不坚定,也不够喜欢小提琴。
但是……她同样嗜音乐如生命啊!
小光茫然自失,为自己找着理由:“可是这都不一定啊。很多时候,也有那种因为太喜欢,所以才选择离开的情况吧。比如《剪刀手爱德华》,比如德普和薇诺娜。”
真爱并非意味着不可分离,而是就算分离,也不会改变半丝半缕。
清田没有听懂,下意识侧头向她看去,一眼看到她失落的眼睛。
少年愣住了,有些罔知所措:“什么?”
小光很快抬起头来,一如常态。
“《剪刀手爱德华》啊!那个电影。”她比划着解释。
“哦,没看过。”
清田回过了头去,并不感兴趣。
小光睁大眼睛,不太能接受追逐时尚的人不看电影。
她几乎脱口而出:“不是吧,你连《剪刀手爱德华》都没看过?!多有名的电影啊。”
恰如清田来时说她“你还知道织田信长啊”一样。
清田却不以为然。
“没看过怎么了?!不就是你们女生才喜欢的爱情电影!”
小光彻底急了。
“哈?!你说什么呢巴嘎!分明是你不懂艺术!”
“嘁。你说是艺术就是艺术了?!”
当然了!她也是艺术家啊。
……
行为艺术家。
小光/气鼓鼓地瞪着清田,心里却难过得要死。
如果她能光明正大地反驳清田就好了。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自称艺术家的底气。
就因为清田不懂《剪刀手爱德华》,所以小光绝对想不到,他们能在未来走到一起。
反正……如果她跟藤真聊同样的话题,他肯定秒懂。
清田岂能想到小光的心里活动。比赛一开始,他就完全投入了。只有小光一个人抱着薯片,边吃边想东想西。
海南和翔阳的比赛打得都很顺利,今天结束,齐齐晋级。清田说,他们神奈川这两队今年铁定能进全国八强,海南甚至有望冲击冠军。
“那后面的比赛你还看吗?”小光问。
“看啊!”
清田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马上就得去坐新干线。
他明天得去上补习班。没办法,考不进海南,一切都是空谈。虽然会错过第二天的比赛,但清田还是能分得清缓急的。
反倒是小光,听说他明天不会来,感到很可惜。
她主动提出:“要不要我帮你录像?我明天还会来的。”
清田顿感意外,如同天降倘来之物。
但是小光如此示好,他也没有不收下的道理,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不过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篮球啊?”
清田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小光这样的女生——明明是个太妹,却又很讲礼貌;像资深球迷一样,不辞辛苦跑到仙台;前一刻还在因为不知名电影和他吵架,现在又愿意替他做录像这么麻烦的事。
“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小光并不坦诚。她指了指清田的手腕,说:“你不是要去坐新干线吗?下次再告诉你好了。”
清田再一看手表,徒然变色,时间果然很紧张。
“那我走了!比赛什么的就拜托你了!”清田匆匆忙忙转身,然后顿了一顿,想起了小光的名字:“宇都宫!”
“好。”
小光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呀——”小光挥动的手猝然停住,突然想到:他们还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呢。
清田的人影已经不见了。粉色的夕晖染红了小城街道,虽然陌生,却是一片俏丽的景色。
小光放下手,心道没关系。
就算不能继续在仙台偶遇,他们也还有“一千零一夜”呢。
她还想听清田和篮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