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Belov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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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这是我妹妹，光。”
阿牧把小光带到球队面前，介绍相当简短直接。
小光不露痕迹地挺了挺胸膛，虚张声势。
一周前，她无所畏惧地同意了来仙台，却只是因为不甘示弱而已。她想，阿牧带上她肯定会很麻烦，应该只是随便说说，略表心意。
小光没有想到，阿牧说到做到，真的把她带到了球队里介绍。
七月三十日。大家出发之前，要先在海南集合。
今天是小光与众人初次见面，本该收敛一点儿的。但是突然变回乖乖女的模样，也很奇怪，仿佛被阿牧拿捏住了一样。
于是，小光还是像平常一样打扮：渔网袜，超短裙，腰链手环和chocker……还有脸上的粉底液。
距离集合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小光还在落地镜前面“美黑”，耐着性子在脖子上涂粉底。
阿牧早就整装待发，站在门口望着小光，忍不住问：
“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涂黑？”
小光听到一丝不赞同的口吻，嘻嘻笑了，眉飞色舞地对着镜子说：“这样不是蛮好的嘛，人家一看就知道我们是亲兄妹！”
阿牧：“……”
他倒情愿能有机会解释一下。
“好了！”
小光涂完最后一点，收起粉底，胡乱抹了两笔唇彩，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一屁股坐到玄关，套上了一早准备好的马丁靴。
阿牧扫了一眼她的靴子，鞋底厚得夸张。
他什么也没说，提起行李向学校走去。倒是小光，慢了几步走在他身后，心里有些忐忑。
海南篮球队的成员极多。男子一队，女子一队，凑在校门口，济济一堂，声势浩大。
小光穿着高底鞋，比很多女成员还要高些。可她见到这么多人高马大的高中生，还是十分怯场。
篮球部的成员无论男女，见到小光都大跌眼镜，想法全写在脸上了。
——无非就是“阿牧的妹妹怎么是这种德性”之类的。
小光这才抬了抬下巴，仰起了头，绝不叫人看扁。
阿牧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有她这样的妹妹很丢脸，先后向教练、男篮部、女篮部和拉拉队打了招呼。
“大家好，我是光。”
小光跟在阿牧后面问了好，全程规规矩矩的，完全没有表面上那样倨傲。
虽然小光是跟阿牧一起去仙台，而且自费，但她毕竟年纪还小，不可能单独行动。
她也不可能跟男子篮球部的人住一起，所以，阿牧提前询问了女子篮球部和拉拉队。
他的人缘极好，女篮和拉拉队都表示愿意帮忙，多带小光一个。最后，是拉拉队强烈提出“女篮也要天天打比赛，太辛苦了，还是我们比较方便”，主动接纳了小光。
小光站在两个学姐面前，一声不吭。不知道她们见了她，是不是已经后悔答应阿牧了。
阿牧八成也有这个顾虑，所以郑重地欠了欠身，带着歉意说：“那么风间，山崎，拜托你们了。”
学姐A答应得很痛快：“请放心吧，牧学长。”
学姐B也点了点头，面上毫无难色：“学长客气了。”
小光这才知道，两个学姐还只是高一而已。学姐A是风间，学姐B是山崎，分别叫星来和Erika（英理加）。
阿牧最后朝小光打了个颜色，暗示“不要给人家添麻烦”，才转身走回篮球部的队伍。
小光装没看到，但等到阿牧离开，她又情不自禁地看向了他的背影。
如果换作她是阿牧，一定根本不想承认有自己这样的家人。别说带给朋友介绍了，恐怕只会在人前躲得远远的，直接装不认识。
此刻，小光的心里酸酸胀胀的，愈加感到无地自容了。
“牧同学很舍不得哥哥吗？没关系哦，我们会照顾好你的。”
学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光回头一看，是学姐A，风间星来。
星来披着一头蓬松的长卷发，说话语气也很温柔。
“才没有。”小光双手背在身后，无意识地攥了起来。
她不好意思对温柔又漂亮的学姐恶声恶气，否定的态度一点也不硬气。
“虽然说起来很奇怪，但是我不姓牧。”小光一板一眼地说：“我是宇都宫。”
两个学姐面面相觑，估计是阿牧没说前情提要。
拉拉队还有十几个女孩子，一听到有八卦，又跟风云人物有关，全都凑过来听。
小光一下子收获这么多听众，吓了一跳。
阿牧的人气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
有这么出色的哥哥，当妹妹的应该与有荣焉吧？可惜——
“所以，我们其实没什么感情。”
小光三言两语讲完了家庭纠葛，算是交待了兄妹画风迥异的原因。
她不希望大家仅仅因为自己是“牧绅一的妹妹”，就对她格外优待。毕竟她作为“牧绅一的妹妹”，并不能为他带来什么好处，又有什么道理借这个身份沾光呢。
待小光说完，众人大多尴尬地散去，都有点后悔听了这个八卦。只有星来笑盈盈地问：
“那我们还是叫你小光吧，可以吗？”
小光一怔，点点头：“嗯。”
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英理加提起包，利落地说：“走吧小光，去坐车。”
“……是！”
小光打起精神，拖着行李箱跟上，觉得当高中生好酷。
小学和国中也有集体活动，但小光总是被其他人孤立的那一个。平时一个人或许不孤单，但在集体活动中，别人都是成群结队，独自一人就要忍受成倍的寂寞，成倍的煎熬。
因此，小光今天还是第一次真切地体会“集体活动”的乐趣。
海南大附属的学生承包了好几节新干线车厢。
小光坐在靠窗的位置，与两个学姐一排。
她从夹克口袋里掏出随身听，一转头，发现旁边的英理加已经戴上耳机闭目养神了。
这样也好，不必纠结找不到话题聊天怎么办。
小光按下倒带键，但是一盘磁带只有寥寥几首歌，很快就会听腻。于是，她又掏出一盘新的，“咔哒”打开了机器盒子。
“你喜欢大黑摩季？”
突然，旁边的女声问。
小光看过去，只见英理加靠在椅背上，眼睛却看向了她手中的塑料盒——封面的大黑摩季一身蓝色牛仔，潇洒地站在异国街头，既美又飒。
“嗯……还挺喜欢的。”
与其说喜欢，不如说现在没有几个女高中生不喜欢大黑摩季。
英理加点点头，然后打开了自己的随身听给小光看：“我喜欢B’z。”
小光一看，不禁惊呼出声：“是最新的专辑！”
B’z是日本NO.1的摇滚乐队，小光就是通过他们入门的。不过这些日子又是搬家，又是跟雅子和阿牧斗智斗勇，她完全忘记了新专辑发售的事，自然也没有去买。
“要交换吗？”英理加干脆地取出磁带，说：“我还带了一些。到旅馆之后，你可以挑挑看。”
“好啊好啊！”
小光第一次跟同性朋友交换磁带。她抿着嘴把磁带递给英理加，双眼都是亮晶晶的。
星来原本坐在过道旁边，这时也凑了过来，热情地说：“我有好多SMAP的磁带，也可以跟你换哦！”
表情一直很冷酷的英理加笑了笑，睨了星来一眼，对小光解释：“这家伙就迷恋杰尼斯的花美男。”
“噗嗤。”
……
女生之间很容易通过娱乐和偶像找到话题。下午到达仙台的酒店时，三人已经不会莫名其妙地陷入冷场了。
大家梳洗完之后都换上了便服。小光纠结半天，还是决定以真面目见人，大晚上还要涂粉底，实在太难受了。
她也想过去做彻底的美黑，但总是担心见到某个人，无法解释。
其他人都无所谓，但小光唯独不能面对那个人或失望，或谴责的目光。
回到房间时，星来坐在地板上拉伸，英理加正嚼着泡泡糖看杂志。她们看到“漂白”的小光，星来差点扭到脖子，英理加吹的泡泡也“啪”地破了。
她们听完前因后果，沉默片刻，竟说道：
“这么看，真的跟牧学长不太像。”
小光：“……嗯。”
星来怜爱地看着小光，忍俊不禁：“小光真的很善解人意啊。为了体谅牧学长的感受，不惜把自己涂黑。”
“才不是呢！”
心虚的小光马上理直气壮地拔高了音量。
小光没有坦白自己打扮成不良的原因，潜意识觉得这种行为太幼稚，倒宁愿被误会成兄控了。
“不过小光长得也很高啊，会打篮球吗？”
小光摇摇头：“一窍不通。”
眼见星来露出可惜的神色，小光又马上补救道：“但是挺感兴趣的！”
“是吗？那太好了！要不要加入我们高校篮球后援会？！”
星来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小光面前，端庄温柔的学姐如同变了一个人。
“……后、后援会？”
小光满头问号。
海南大附属的拉拉队久负盛名，当然是与竞技社团相辅相成。篮球部又是当中最厉害的“王者”，拉拉队每年都要跟篮球队出征全国。
小光不明就里，以为星来说的后援会就是拉拉队。但没想到，星来转眼拿出了一本相簿和文件夹，然后抽出一张入会表递给小光。
英理加解释说，星来虽然迷恋杰尼斯的花美男，但是更痴迷现实中的篮球少年。为此，她甚至成立了民间的粉丝会，不遗余力地发展会员。
“呃……”
小光拿着《神奈川高校篮球队》花名册，随便一翻，就翻到了她哥。
再看看入会表，除了个人信息之外，还要登记“本命”是谁。
囧，与追星没什么两样。
小光拿着圆珠笔，赶鸭子上架填了半天，卡在了“本命”那一栏里。
打死她都不会写阿牧的。
于是，小光又翻起了花名册。这次，她从头开始看，第一页就是藤真。
相簿里的照片都是星来亲自拍摄的，而且每一张都定格在少年们的高光时刻。看得出，她是真心欣赏每一个人，而且做到了不偏不倚。
并且，也只有这样的相片才能吸引更多人入会，难怪藤真在第一页，他的颜值和气质是最高的。
“话说，翔阳也参加今年的全国大赛吧？为什么没有跟海南一起呢？”小光看着藤真的照片，好奇道：“是关系不好吗？”
翔阳一直是全国赛区的常客，称得上闻名遐迩。但是因为海南年年蝉联神奈川县的冠军，翔阳多年来都未能再进一步，始终屈居第二名的位置。
从去年开始，两所学校又分别招揽了阿牧和藤真。两个王牌都是县内备受瞩目的新星，难分高下，愈发显得他们针锋相对了。
这也是小光一直很在意，却又不知道怎么打探的事情。
“放心吧！牧学长和藤真学长才没那么幼稚呢。明天在开幕式上就能见到翔阳啦，之后也会去旁观他们比赛的。”星来解释道。
“明天啊……”
小光紧张地动了动笔，纠结半天，也不想在“本命”那一栏里写藤真，又把相簿翻到了下一页。
明明不是非写不可，但小光最擅长的就是讨好别人，做一些不由衷的事。尤其是她觉得学姐人很好，想成为她们的朋友。
如果她认真填表，学姐肯定会很开心的吧？
小光翻着翻着，又看到一张脸熟的面孔——流川枫。
他不是还是国中生吗？为什么可以进来浑水摸鱼？
相片里的流川身着富丘的队服，不知在哪一场比赛上被拍了下来。天之骄子那张一成不变的冷脸的确很帅，能在高中的学长之中脱颖而出。
小光想到了清田——他也还是国中生。
她又仔细翻了一遍相簿，并没有找到他的身影。整本花名册里，应该也只有流川一个国中生。
看来还是学姐对天之骄子格外优待。
于是，小光不假思索地在“本命”那一栏写下了“流川枫”三个字，然后把入会表交给星来。
作者有话说第6章 Belov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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