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光于海色中》裴嘉

12、First Day

　　12. First Day

　　小光如愿以偿考上了海南大附属。还没到开学的日子，她就缠着阿牧问东问西，问他篮球部今年都招到了什么新人。

　　厨房里，阿牧搅着咖喱的汤汁，说：“不知道。”

　　小光觉得不可思议：“你是队长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阿牧无语地关了火，小光连忙拿了个盘子端在他面前。阿牧盛好饭，说：“新人要等到开学以后提交入部申请，通过测验才能成为篮球部的一员。”

　　她“啊”了一声，不知道在跟谁抱怨：“怎么这么麻烦啊？”

　　“你以为海南篮球部是什么地方？”阿牧瞥了她一眼。

　　小光努起了嘴，说：“还能是什么地方，就打球的地方啊。”

　　随着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阿牧也可以自然地问她问题了：“你想去篮球部？”

　　海南不仅有男子篮球队，也有女子篮球队。阿牧不清楚小光的运动素质怎么样，但他们是兄妹，她应该不会太差才对。而且小光有身高优势，很适合打篮球。

　　但是小光顾左右，言其他：“我没有要去篮球部啊，只是关心你一下而已。你不是已经当队长了吗——”

　　她来回说着车轱辘话，阿牧也没有戳穿她，而她做贼心虚，赶紧跑去摆餐桌了。

　　小光只是想跟阿牧打听清田的情况，因为她还没有清田的联络方式。

　　他们两个见了面也是噼哩啪啦地斗嘴，谁也想不起来跟对方要电话号码，连告别都匆匆忙忙，她帮清田录的Inter-High的比赛也迟迟没有交给他。

　　她还想问他有没有考上海南，如果她考上了，他却落榜了，那谁来做她的朋友。

　　小光也去过他打球的球场两次，但是运气不好，那两次他都不在。后来她决定自己努力自己的，等到开学那天再给清田一个惊喜。

　　入学式前一天晚上，小光就准备好了第二天要涂的唇膏。自从决定抛弃不良的形象，她的梳妆台上就只剩下了透明系的彩妆。

　　海南的校服是西式的，青色的领带，靛蓝色的西装，还有同色及膝的百褶裙。小光穿上以后，对着镜子转了好几圈。

　　她也重新买了可爱的发饰和耳环，都是小巧可爱的风格。对着镜子戴好亮晶晶的耳钉，抹了一点粉色的唇膏，将染回栗色的长短发吹得蓬蓬的，怎么看自己都是一个元气可爱的女子高中生。

　　就从高中重新开始。

　　这几个月，小光每天都会在镜子前重复一遍这个决心。

　　她打开家门，踏进初春的阳光里，没有忘记那个给了她动力向前的家伙。

　　清田见了她会是什么反应呢？一定会吓一大跳的，他肯定不敢相信她轻易就变了一个人。

　　可是做到了答应别人的事，心里既满足又自豪，刚穿上新制服的不自在都一扫而空了。小光拎着制服包，差点转了一个圈。

　　对了，她还在制服包上挂了可爱的小熊挂件。

　　小光挺直了背，一步一步走向海南的校门前。

　　海南大附属背靠大学，坐落在安静的社区之内，正门并不气派，甚至很不起眼。但是入学式这一天，校门前人群攒动，挤得门前的小路看上去更加狭窄了。

　　许多新生是由全家人陪着来报道的。

　　小光停在校门不远处，直直地看了一会儿。一个和她做相同打扮的新生少女站在校名前，与她的父母和姐姐拍了一张入学合影。

　　等这一家四口拍完，又有一家五口站了过去。

　　小光僵硬地别开了眼，心里酸涩火辣。

　　她不是一个人，有个人说过会在高中等着她。她有朋友。
　　她不是一个人。
　　……

　　小光重复默念着这段暗示，不断催眠自己，完全没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清田站在涌动的人潮外，突然忘记抬腿走路了。

　　五岁的妹妹纱和跟在他的身边，一不小心就走过了。

　　“哥！哥！”清田纱和折回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仰起头神气地质问：“今天才开学第一天吧，你就遇到了喜欢的女生了吗？”

　　“我只是觉得她有点眼熟！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清田还看着小光目不转睛，不知不觉拧起了眉头，想得脑袋都要破了。

　　“哥哥，一般这么说就是喜欢上人家啦。”纱和卖弄起了她从电视剧里看来的知识。

　　清田也觉得，如果他见过这么好看的女生却不记得，很没道理。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不会真的是一见钟情了吧！

　　小光又高又白，站在人群中是最显眼的那一个。如果以前见过，怎么会想不起来呢。清田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矮小的纱和踮着脚跳来跳去，想看清她的模样。终于，她爬到了清田的背上，抱着他的脖子感慨：

　　“不过好漂亮的姐姐哦。像冈田奈奈（注：昭和时代知名偶像，非AKB同名那位）。”

　　“……还行吧，我觉得不如菊池桃子小姐！”

　　兄妹两个讨论起了可爱的偶像。

　　十几米外，小光做完深呼吸，终于感受到了一道灼热得烫人的目光。

　　她抬起眼，凭着直觉看去，一眼望见了清田和他身上的海南校服。

　　是个言而有信的家伙。

　　小光不假思索地抬起了手臂，面向清田挥了一挥，甚至还想大声呼喊。不过，最后她只是扬起了明粲的笑容，也足以表达她的喜悦了。

　　她果然不是一个人。
　　清田又一次让她认识到了这件事。

　　……

　　可是这家伙看见她，却毫无反应。

　　小光皱着眉放下了手，感觉自己在跟一块木头打招呼。

　　……

　　与此同时，纱和仍趴在清田背上，说：“哥哥，她跟你打招呼诶！你怎么都不回应？！”

　　“……啊？”

　　清田还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她她她笑着跟他打招呼！
　　不要打这种突如其来的直球啊，他真的会动心的。

　　清田的脸一下子白了，表情也僵滞下来，心脏来回撞着胸腔，似乎想闷头用蛮力直直撞到身体外面。

　　他又机械地咽了咽口水，正想摆出一个自己最帅气的姿势回应，她却不见了。

　　“人呢？！”

　　小光人被挤到了等着拍入学纪念照的学生中间。

　　因为刚刚见到了朋友，所以她现在也不怎么为一个人格格不入而难过，只是被挤来挤去，有点恼火。

　　“光。”

　　阿牧沉稳的声音在人群中意外地突出。

　　小光抬头，有点意外这位高三的大前辈跑到了他们新生中间。

　　“要拍照吗？”阿牧扬了扬手里的相机，也扬了扬嘴角。

　　原来篮球队早上有晨训，他不得不先独自出门。不过还是带了相机来，顺便请了队友来帮他们兄妹拍张合影。

　　小光的脑子转了个弯，马上明白过来了。她几乎是立刻应道：“要！”

　　然后笑容变得比刚才见到清田时还要大。

　　被阿牧拜托来掌镜的队友是阿神。他第一次见到脱胎换骨的小光，和煦的笑容变得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僵硬。

　　蛮怪的。

　　轮到小光和阿牧站在入学式的立牌钱，周围嘈杂的人群声显然在瞬间骤降了下去。无数双眼睛都情不自禁地齐刷刷看向了他们。

　　以两兄妹傲人的身长和五官，站在人堆里总是鹤立鸡群。

　　阿牧似乎对万众瞩目的待遇无知无觉，但小光却有点脸热，浑身毛毛的，几乎从没被这样关注过。

　　她僵硬地站着，刚才还很期待合影的积极荡然无存。

　　阿神放下了镜头，声音清越地提议道：“既然是兄妹，就站得近一些吧。”

　　原来小光和阿牧中间至少隔了两步的距离。

　　重逢了大半年，兄妹两个还是不怎么熟的样子。不说像别家兄妹一样打打闹闹，就是站在一起都很不自然。

　　阿牧还在挑折眉点评：“这个’既然’有些奇怪。”

　　小光像螃蟹一样，无声地向身边横着挪了一步。

　　“当哥哥的还不如妹妹哦。”她对着镜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

　　阿牧抬起手，从后面给了小光一个不痛不痒的头槌。她的脑袋晃了一下，阿神也刚好按下了快门。

　　……

　　海南校门前，许多人都目睹了这一幕。清田的目光一直搜寻着小光的身影，最终自然也没有落下她在门前拍照的画面。

　　甫一看到她和偶像阿牧前辈站在一起，清田就震惊地长大了嘴巴。后来不知道脑子里想了一通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站在原地当机了。

　　纱和与他同款震惊，并把心声说了出来：

　　“糟了哥哥，人家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