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的江湖梦》月光船

6、过往：与轻熟女成为好朋友（1）

　　一、开始·夜归
　　许巧天夜归——她总是在深山里练功练到很晚，而且她练功的地点必须保证无人闯入。
　　因此许巧天在山谷里建了一个大花园，曲折离奇、变幻莫测，高低起伏的路只有她找得到里面。
　　那天她从园中出来，要到园子外面的草庐休息。
　　——要不是月亮很好，要不是她耳力极佳，要不是那么“巧”，或许许巧天就不会认识那个人。
　　让她毕生难忘的那个人。

　　二、偶然
　　“谁？”
　　许巧天这一喝，并非做作——草庐边的树丛里，在月光下，露着一块衣角，有人微弱的呼吸传出。
　　没有回答，许巧天小心的走过去，定睛细看，看见一个趴在地上的人，半边脸对着她，也正好对着月光。
　　许巧天乍一看去有点惊讶，因为这个人平板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不过立刻，许巧天就猜到对方带着人皮面具。
　　许巧天迟疑了一下，伸出手去探那人的鼻息。
　　——这一探，也在试探对方是否真的昏迷。许巧天此时有三种全身而退的方法，五种变探为攻的手段，以及一招制人于死地的技巧。
　　但是这些都没有用到。
　　那个人是真的昏过去了。

　　许巧天想了想，她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一把，掀起那个人的面具！
　　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先要确定来人的真实面目与身份，她对闯到这里的人始终保持一份警惕。
　　面具下，一个年青人，面色苍白。
　　月光落在他脸上，许巧天惊讶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年青人，从来没有见过。
　　年青人仍处在昏迷之中，而许巧天一眼就看出，异于常人的气质！
　　年青人长得很好看，不是画中的好看，是真实的。
　　年青人更让人震动的是他的气质，让人着迷的就是这种气质。
　　——优雅而……忧郁。
　　许巧天心中一动。

　　三、药缸
　　年青人醒了，不是在原先昏倒的树丛，不是在许巧天草庐的床上，也不是地上。
　　他在一只缸里。
　　大水缸的盖子挖了一个洞，让他的头露在外面，缸里满满的水，他被泡在水里头，有股药味扑鼻。
　　这是怎么回事？年青人愣了愣，随即苦笑一下：“请问，是谁把在下放在……这个地方？”
　　“我。”许巧天一身儒衫，出现在他面前。
　　年青人道：“原来是阁下救治在下的，感激不尽。现在在下已经没事了，请放在下离开。”
　　许巧天说：“不行，你有很严重的病。我在给你治疗。”
　　年青人笑道：“在下没有什么病啊。”
　　许巧天：“那你就是装的，你是谁？到这里干什么？”
　　年青人说：“在下是一个平常人，生平喜欢游山玩水，只不过偶然路过。”
　　许巧天带点儿讽刺的笑容：“平常人？平常人戴面具干什么？”
　　满以为这次能将年青人问住，然而年青人有些害羞的道：“姑娘你什么都知道了，应该不会对在下有次强的防范之心，何必苦苦追问，再问下去，在下可真坚持不住了……”
　　三言两语之间，他认出许巧天是女子，许巧天微感惊诧，听了年青人的话，更觉奇怪。不过她还是决定继续追问，而也就立即明白年青人刚刚是什么意思——年青人在要回答的时候，全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昏了过去。
　　于是天天就让他一直泡在缸里，但是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对待这个年青人。
　　对方究竟有什么意图？许巧天离开时匆匆的想。
　　随后她给自己找了答案：他的脉象很是奇怪，我到要治治看，以后慢慢打探他的来意。

　　缸里是各种药材，许巧天曾经花费一年的时间，专门研究医理药性。
　　年青人奇怪地脉象更激起了她的兴趣，每隔两个时辰，她都要去看一看泡在药缸里的人。
　　奇怪的是，年青人的气色看上去并没有多大起色，总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许巧天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这对她自诩的医学精通，是一个很大的质疑和挑战。
　　第四次去看的时候，年青人很无奈的道：“姑娘，你对药理十分精通，就不能对道理精通一点吗？”
　　“你是想让我把你放出来？你的经脉淤塞，正在用药疏导，是普通人的话必然会有所好转，除非……阁下是江湖中人，那么就请自己破缸而出罢！”许巧天拿话激他，“你要是不回复，我是不会让你出来的。”
　　年青人阖着眼，不说话。
　　许巧天退了出去。
　　但是她的药确实没有叫年青人好转，情况反而更坏，对方昏迷的时候更多了。
　　许巧天这时才有些紧张，年青人的确不像有恶意的样子，如今弄成这样……“算了，以后再说。”她走向年青人，好不容易将对方唤醒，“你还能支持多久？”
　　年青人双眼已无神，嗫嚅着道：“请……在地下挖一个浅坑，在下……平躺进去，头露在外面……”
　　“依你。”许巧天立即回答。

　　四、留住
　　三日三夜之后。
　　年青人费力地从坑里站起来，向等在一边的许巧天拱手笑道：“姑娘，在下的病没有事了，承蒙关心，不胜感激，既已痊愈，并无大碍，误入宝地，一揖谢罪，不应再作叨扰这就告辞。”说毕，长揖一礼到地，便欲离去。
　　“等等！”许巧天一个跨步站到他面前，“我还有话说！”
　　“哦？请讲。”年青人的样子很是狼狈，然而说话时依然彬彬有礼。
　　“你能不能——留下来？”许巧天直截了当提出这个问题，“我粗通医理，很想知道你的状况是怎样导致的，又怎样方可治愈。”
　　“这种事？我……”笑得有点不自然的年青人摇头，“这怎么方便？”
　　“怎么不方便？别以为擅自闯到我这里就能轻易出去！我一定要研究你的身体！”
　　许巧天脾气上来了，伸手啪地刁住年青人手腕，芊芊五指如铁钳一般，“你别想走！”
　　不知是不愿躲，还是躲不开，年青人任凭她五指发力，没有任何动作。
　　许巧天另一只手变掌为拳，乒的一下正中年青人胸口。
　　年青人嘴角挑了挑，身体一歪栽倒在地，昏了过去，脸上笑容还没有收。
　　许巧天那一拳，十成功力没有使出一成，一成中也只是将将有五分，年青人真是弱不禁风。

　　五、书生
　　醒时，手脚均被铁链锁住。
　　年青人是坐在地上的。
　　他被震醒。
　　许巧天的“震”。
　　许巧天就坐在他身后，运气给他疏通经脉。
　　虽然没有多大力气，年青人当时就急了：“姑娘你——”
　　“闭嘴！我在给你疗伤！”许巧天急急地道。
　　年青人还要说话，背后一股热气直冲，身体猛地一抖，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
　　——鲜红鲜红的血！
　　许巧天像是累极了，一下子收功，喃喃的道：“不对呀！呕出的血应该是黑色……最起码也是紫色，怎么还是鲜红的？”
　　年青人喘息着：“姑娘你真的想给在下治伤？算了吧，这样折腾一点用都没有。”
　　“你知道怎么治。”许巧天擦去额头上的汗。
　　年青人一噎，立刻道：“至少在下知道，姑娘的方法没有十分对症。”
　　许巧天默默点头，问出一句话：“你不会武功？”
　　年青人笑道：“武功？有什么用？”这回答模棱两可。
　　许巧天皱着好看的眉：“你身体里似乎有好几道锁，封住了什么？一道是密印，一道是万佛朝宗，一道是太极，还有一道……”
　　年青人打断她的话，问：“那么多？姑娘懂得不少啊，是不是因为功力不够，所以解不开？”
　　许巧天不得不承认。
　　年青人道：“姑娘，在下真的没事，放开在下罢。”
　　许巧天说话向来爽快：“放开也可以，但你要说那几道锁是怎么一回事？”
　　年青人眉头微皱：“姑娘，送你一首诗，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世事相违每如此，别有深情一万重。”
　　他揉着手腕儿，念完诗，勉勉强强站起身：“现在能允许在下离开了吗？”
　　许巧天的造诣，完全听得出对方话中有话：“那么，告诉我你是谁？什么身份？”
　　年青人笑言道：“一介布衣世间行，四海飘零影匆匆，风尘无尽星作伴，无名之人何须名？”
　　“你不想说？那你的来历呢？”
　　“天涯海角五岳山，斗转星移六合间，误闯宝镜来此地，一病相见亦是缘。”年青人不慌不忙地的回答。
　　这，并没有减轻许巧天的疑惑。
　　——还有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