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林月如[综仙剑]》嫣旒歆

51、第 51 章

　　“小如儿！”没有想到林月如突然发难，红葵不禁惊呼出声。这人，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处变不惊的林月如么？！

　　此时此刻，林月如气场全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狂暴气息以她与手中的李逍遥为中心点，无声地散发开来。这些年的走南闯北，月如也算是满手血腥，她斩杀生灵无数，身上的杀气虽然被掩饰的很好，但正处于盛怒中的她现在又哪里有什么闲心去藏掖？多年的累积一朝爆发，那种蓬勃的气势使得红葵有些不敢靠近。

　　红葵自打识得月如，就从未见过她的身上出现过生气二字，受到极大的惊讶之余她心中也暗暗感叹，果真是不能够太小瞧了这个丫头！瞧瞧这劲头，若是不知的，定不会相信有着这样睥睨气势的一个人，平日里竟然总是一副平平淡淡、事不关己的样子。

　　“呃啊……痛……”林月如对于一旁红葵的呼声置若罔闻，而她手上逐渐加大的劲力则让李逍遥不禁痛呼出声。

　　“你还知道痛！”‘嘭’地一声，竟是她以逍遥的长发为柄，仿佛拳击一般，直直地把那李逍遥的面门朝下，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一瞬间尘土飞扬，待月如再提起李逍遥，就见他两眼翻白，额头上一片猩红，竟是被这一击之力撞得晕了过去。

　　“哼！废物！”一把丢下被揍成猪头一般的李逍遥，月如冷哼一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又踹了他几脚。见李逍遥如同死猪一样没有反应，这才愤愤地停了手。

　　“我说小如儿……你该不会把他给打死了吧？！”见月如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红葵这才凑上前去，担心地望着好似一条破麻袋一般摊在地上的李逍遥问道。

　　林月如回答道：“放心好了，我怎么可能打死他。”

　　所以你就把人打了个半死么？！背过身翻了个白眼，红葵很知趣地没有把话问出口，只是道：“好了，出过气也就算了。”对于月如此番暴走的心思，红葵也是隐约猜得出来。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反应竟然这么激烈就是了。

　　“葵姐，你不懂的。”月如苦笑道：“我果真是修养还不够啊。”

　　“我知道，你在气小李子竟然把灵儿被石老头偷袭那一段给忘了。”红葵在她的身边坐下，安稳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月如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宁可他就好像在隐龙窟那样一直发狂，也比现在这个样子来的好。”

　　“咦，那又是为什么？”

　　看着被自己揍晕的李逍遥，林月如失神了一阵，这才回答道：“我曾经与你说过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我唯恨许仙懦弱。他耳根子太软，听不得外人挑拨，这才让白娘子饮了雄黄酒现了真形，导致自己被活活吓死。后虽然白素贞对其愧疚难舍盗了仙草，但细细推敲这段，那许仙根本就是自寻的死路。李逍遥自然不是许仙，但他与灵儿，跟那白蛇传又有着诸多相似之处。我想咱们的推测是对的，李逍遥之所以发狂，恐怕就是他被灵儿幻形时的情景吓到了。”

　　李逍遥可是从没见过什么妖魔鬼怪，加上在这之前也一直生活在盛渔村，除了打败过客栈中几个苗人喽罗之外，可谓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江湖经验。说书的说的再玄、话本上写的再幻，也比不得上亲眼所见来的货真价实。正经来说，赵灵儿幻形一事，恐怕是李逍遥这孩子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非人类生物，受点惊吓那是理所当然的。要知道这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讲究的也是一个循序渐进，这跳过了小妖小魔直接就见到了上古娲皇后裔幻形的李逍遥受到的刺激不可谓不大。不是他的承受力太差，是赵灵儿的力量太强。

　　当时在岛上对峙的情景也算是一场大战，李逍遥夫妻俩与仙灵岛诸位宫人虽然都有着极好的身手，但敌众我寡，又是被仓促偷袭，显然不是精心准备过的石公虎一行人的对手。在精神高度紧张以及体能消耗巨大的情况下赵灵儿又受到了刺激忽然能量爆发，就连一身好修为的红葵都被那巨大的波动击晕，更何况是半桶水的李逍遥？但当时他离赵灵儿的距离很近，加上守护心脉的冰心诀略有小成，这才没有晕了过去。可福兮祸兮，他虽然没有晕倒，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从一个娇俏的美少女变成了红发蛇身的女妖，本就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李逍遥，怎么能不疯狂？

　　红葵专注地听着月如说话，而月如口中不断，双目却是一片呆滞，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向了何方，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被她们认定已经半死状态的李逍遥，手指似乎轻轻地动了一下。

　　只听得林月如继续说道：“我理解李逍遥发疯，他从小长在小渔村，又能见识到什么？如果没有那几个苗人，恐怕他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苏州城。所以如果他是因为接受不了灵儿幻形才变成这样，我自然也不会生气。可谁知，他居然自己醒来，醒了之后居然忘了灵儿幻形的事情！葵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红葵当然不会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更何况月如接下来说的话更是涉及到了一些现代医学的理论。她摇了摇头，示意月如继续。

　　月如道：“李逍遥是在害怕，他害怕灵儿。你恐怕不知道，这人的记忆是很神奇的东西，当一个人发觉一件事情他们太害怕、或者说是拒绝接受的情况下，这件事情就会被选择性地遗忘。其实是被埋在了脑海的最深处。”

　　“所以，你是说小李子刚开始是被吓得发疯，但是他疯狂的时候其实是在逼他自己忘了这件事情？”红葵一点就透。

　　“我想应该是吧。”月如冷笑道：“人都是这样，拒绝接受的时候就装傻。可其实，心里明白着呢。”她记得游戏剧情中，李逍遥是在赵灵儿尖叫声后第一个冲进了她的房间，刚好看到幻形后的灵儿撞破墙壁冲了出去。随后才是隐龙窟杀蛇妖，入白河。这段剧情很小很短，可是仔细推敲起来却是很有意思。

　　李逍遥冲入房间时，只见蛇身灵儿，不见其他人，那么他哪来的肯定是蛇妖掳走了人？此其一；其二，赵灵儿撞破墙壁虽然只是一瞬，但当晚月色正好，林家堡的客房质量定然不会太差，就算蜡烛被熄灭，想来皎洁的月光也足够人家看清楚她的脸，或是身形。赵灵儿幻形后除却蛇尾红发以外，她的长相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就算她当时速度真的很快，没有让李逍遥看清楚她的脸，那么那一头似火的长发总归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隐龙窟的蛇妖第一性别雄，第二，他可没有红头发！但李逍遥却死命认定了是蛇妖掳走了赵灵儿！这其中的猫腻儿，和他现在选择性的遗忘了自己的亲眼所见，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么？！

　　“这李逍遥就是好命。灵儿对他可谓是一往情深。不仅偷偷放他出岛，就连他那时候提上裤子不认账也是默默忍下，一句不说。”

　　“那他不是因为被苗人灌了忘忧蛊吗！”红葵插嘴道，林月如后来曾经仔细地与她说过李逍遥第一次登岛的情景，见此刻月如一脸新帐旧账一起算的模样，她忍不住为李逍遥辩解两句。

　　“那又怎样？！忘忧蛊可以撇过，但是现在呢？！他希望灵儿永远是她心中的仙女儿，所以就选择忘了自己看到的，他对得起灵儿么？！对得起他对着天地、姜姥姥跟李婶子、三思师兄夫妇在天之灵许下的誓言么？！我们迟些时候如果寻到了灵儿，他们要如何自处？！”月如激动地提高了音量，尖声道：“莫非真的像灵儿所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今夕何夕，君已陌路？！’，葵姐，你真的觉得这样可以么？！”她一时激愤，竟然也忘却了隐瞒，这首赵灵儿与李逍遥初次洞房时她所吟的诗句，就这样顺口溜了出来。

　　“既不……回头；何不……相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呃……哈啊……”嘶哑地男声忽然响起，月如与红葵定睛一看，竟然是昏倒在地的李逍遥，捂着脑袋，慢慢地蹲起身来。因为疼痛，他不断地倒吸着凉气，口中期艾的嘶嘶声音不断，可语气却愈发笃定：“今日种种，似水无痕……今夕何夕，君已陌路！”

　　他喘着粗气，不断地试图站起身来，后发觉实在没有力气，干脆就瘫坐在了地上，头靠着倒下的圆凳，双眸望天，口中念道：“仙灵岛……小湖水……雷咒……老妖婆……灵儿！”他大吼一声，随后一拳接着一拳地捶地面。“我该死，我竟然忘记了！我该死！”他下的力气不逊于方才月如怒时对他脑袋的那一掷，三两拳下，双手已然血迹斑斑。混杂着泥土与干涸的血渍的脸上被冲出了两道白印子，竟是留下了眼泪。

　　他低着头，边哭边道：“林姑娘，你方才打得好。我该打，我该死！我竟然忘记了灵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