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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或许厌恶一个人真的不需要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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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知姑娘芳名?”
“哦,血弥,人血的血,弥漫的弥”
“姑娘的名字倒是特别,一般父母倒是很避讳血这个字,姑娘这般有趣,想必父母也是有趣之人......”秦夙百无聊赖的调侃着,眸中含笑。
父母?她生气,这丫怎么这么八卦,他父母有趣管他屁事呀,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他们确实有趣......父亲厌恶她,却不丢了她,母亲仇恨她,却要假装爱护她,这样算不算有趣?
小的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拥有一切,可以随着父母出席一切重大的宴会,可以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可以肆无忌惮的随意任性,他们毫不吝啬在别人面前表现着对她的宠爱。不得不说,那时候的她像个公主,而她的妹妹却躲在角落里,怯怯的望着她,望着她身上所有的光环......
父亲是当地赫赫有名的龙头老大,庞大的家族,冷血的杀手,市里几乎一半的企业组织,全都归他所有。可这么大的成就,得多么阴险狡猾,雷厉风行,才能站到如此高度;得残忍到如何地步,才能做到漠视如斯;得沾染多少鲜血,才能占下半个城市。
九岁的时候,她被人绑架,从那人仇恨的眼神中知道了——那些年来,她做公主从未知道的东西。那天她第一次见到父亲杀人,嗜血的眼神,犹如地狱里的修罗,生生的剥开了那人的胸膛,那人满身是血的倒在她面前,声声泣血的诅咒着他不得好死。她怔怔的忘记了害怕,面目的血红......
从那次以后,这样的事就像是家常便饭,时不时的出现在她本就不长的人生中。
即便是不止一次的见到父亲杀人,更不止一次的被袭击受伤,可她当时却从未恨过她那时的父亲,甚至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却不知一些人从来没觉得她是负担,也可以说从来未觉得她有资格成为负担......
她曾摒弃她的童年,到国外接受了5年的训练,在残酷无情的战斗中,她常常会想,她要变强,终有一天她会站在父亲前面,不再成为他的负担。她喜欢以前那样被宠着的日子,雨林里恐怖和湿冷,让她恨透了孤寂,有些东西她一生都无法忘。
她回国的时候,他们依旧对她很好,可眼神却透着冷漠,一种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冷漠。她以为是离开太久而产生的疏远,却未想过其中深意,或许他们一直都是如此,只是当时她太小,看不见而已......
几年中,她极尽发挥六年所学,替父亲活在了风间浪口,挡下了明枪暗箭。在她心里,父亲一直是温柔的,她从未怀疑过他对她的宠爱,因为她亲眼见证了无数次,父亲如何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的场景。母亲虽淡漠,却会日夜守着她的伤,无微不至。
直到有一天,她重伤而归,昏迷在床,眼皮沉重,可意识却异常清楚。她甚至听见那个许久不见的妹妹的声音,“母亲,你何必要如此守着这个女人,她只是个棋子罢了。”那个所谓妹妹嘲讽的声音,让她的呼吸有片刻的停滞。棋子?“她暂时还不能死,你父亲现在还未稳固,还得拿她为你做挡箭牌呢。”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那天就像一场梦,却冷透了她的心,那一夜,她梦见她掉进了无尽的黑暗,一点点的被吞噬,心脏被撕咬的要碎掉一般......
那以后,她更加卖力,即便事实如那晚所听,她也想帮他们扫除障碍,然后离去。
直到她最后一次被挟持,那个男人拿枪指着她的头,狰狞的威胁着父亲,母亲,以及妹妹。她浑身浴血,已无力反抗。很有趣的,在她最危急的时刻,了解了这些年她所被利用的全过程。原来,她是个被厌恶的存在在,为妹妹当了13年的挡箭牌,5年的非人般的日子,换来的是更多的利用。
这些话是从一向寡言的父亲嘴里说出来的,她第一次知道那人也可以说出这般动人的故事,她磨练了5年的心,此刻却像刀锋里的落叶,脆弱的动动手指便灰飞烟灭。如果说,那晚她是心痛,那当她看见父亲枪中的子弹飞向她的面庞时,那感觉就是绝望......
他们都厌恶她,她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厌恶一个人真的不需要理由,这是一种感觉,永生的感觉......就像是她在他们身边十几年,流了那般多的血,就算是石头都捂化了好几块,可他们厌恶的心却从未变过。
她一直不喜欢她的妹妹,她的妹妹也不喜欢她,也一样没有任何的理由。她仍记得,子弹打在她心口,她跌落悬崖的那一刻,她妹妹冷漠的声音,你去死吧......
虽是极不愿意掏出的回忆,却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来,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我没有父母......”其实,她真的想从来没有过父母,以后也不会再有,从她死的那一刻起她便是这样想的。
秦夙似是没发现她的愣怔,微微垂头长发遮住了眼,说道“抱歉”
有什么好道歉的,这人真真的矫情,她没父母也不是他害的。
血弥懒得理他,转身扑倒在草窝里,她需要睡觉......
一觉醒来的时候,就会什么都忘记了。
秦夙见她背过身去,浅笑着闭上眼,貌似很累的沉沉睡去
屋里变得很静,甚至可以听到有些凌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