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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六十九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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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维维恩会去人鱼墓地?
这个问题程肄在到达人鱼墓地前一直悬在他脑子里,就算问了芙玻思也得不到答案,这个疑惑直到到达人鱼墓地才被放下。
因为他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瑰丽的地方。
他想过很多人鱼墓地的样貌,比如像人类一样排列的墓地,或者单纯的人鱼骨骸被铺在这块地上,也可能是空无的墓地,因为在他的世界也有一种说法,就是人鱼死后会化成泡沫,可是从来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芙玻思的魔法,他眼前虽然灰暗,却可以看清一切。
阳光照不进深海,就算在自己的世界,那也是一片神秘的黑暗区域,水压阻挡着人类进入最深的海域,无法接触到这异常美丽的,比陆地还要历史久远的深海。一路上他所看到的风景甚至比陆地还要漂亮,让他应接不暇,看起来软绵的植物在海水的流动中轻轻摇晃,有适于在海底生存的暗色小鱼在里面穿梭嬉戏,在他们靠近的时候还会惊慌失措地躲进去,也有看起来凶神恶煞牙齿外露,体型大过程肄三倍有余的海洋生物。
而面前被称之为人鱼墓地的地方,却比被太阳照射的陆地还要明亮。
那一颗颗璀璨的透明宝石中,定格着每一条人鱼的美丽。这些类似于宝石的东西表面被切割地没有规则,却有一种自然的吸引力,每颗宝石周围都有一圈像棉花般的植物簇拥着,而墓地的光芒,正是来自于这些看似柔软的植物。宝石的排列有些错乱,程肄抵不住好奇,上前去看离得最近的一条人鱼墓。
芙玻思的目光落在人鱼墓地的中心,那是一座祭台。她唤了声撒尔,眉头微皱指向那座祭台,问,“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撒尔原本是一直看着程肄,被芙玻思的话引过去,顺着她的指向看向祭台。
那高台呈四方形,高出海底地面一掌左右,四根刻有不明咒文的柱子立在四个角落,或许是被水浸泡久了而显得有些破旧,海生植物缠在柱根上,青色的石板面上放置着祭台。祭台由同料的青石筑成,年代久远被蚀成偏白的颜色,祭台上放着一个类似圣体盒的承载体,盖子被掀开放在一侧,远处看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似乎……”撒尔说了两句话,就听到程肄在旁边的惊呼,他连忙扭头看过去,见到程肄一路向他奔来。
程肄表示他只是想看看什么都不想做啊!可是才靠近那个块比他还要大的透明岩石,原本在岩石下方温和的海生植物瞬间膨胀开仿佛可以吞下它包围的石块,把程肄生生吓了一跳下意识叫过一声转身就跑。说到底这里还是水里,他们来的时候是借助了撒尔和芙玻思那瞬移的能力,就算走动也只是迈步,并没有感觉到水的阻力到底多大。而现在一跑动,程肄就觉得好像有什么透明的东西挡在他面前阻止着他前进,结果失足摔倒了。
就算摔倒也没事,依旧是水的阻力救了他。
还没有完全跪在地上的时候,撒尔已经靠近了他,单手搂住他的腰,程肄感觉到撒尔似乎做了什么动作,而后听到身后的闷响。程肄回过头去,看到那包裹着透明宝石的膨胀植物仿佛是被什么利刃斜切开来,线条笔直,那道攻击似乎还留有黑色的影子没有散去,下一秒,上半部分缓慢往侧边滑动,从缝隙中冒出气泡冲开了植物,像一朵画般绽放开来。
如棉花般的植物柔软落下,程肄的瞳孔逐渐放大。
在那里面的人鱼原本是一头漂亮的木槿紫色,像是漂浮在岩石中被定住,尾巴跟头发的颜色很接近,只是偏深了些,眼睛紧闭,程肄还没有走到最近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张脸,的确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他那时的心情。而现在那张倾城的容貌随着透明石块外气泡的出现开始腐烂,紫发一点点变淡,正在变成白色。
撒尔挥出的攻击是直劈开了整个岩石,所以它在下滑的时候,带动着人鱼的上半身,在程肄眼中它就好像被按了慢放键,或者那并不是腐烂,而是被水侵蚀,从下到上,吞了个干净。
上半部分倒在一边地上的时候,里面已经全部空了,只留下一块切面完好的透明宝石,和被它扬起的海底砂石。
芙玻思也从没来过水下,当然站在她那边的人鱼帮助人类赢得了沃特后就潜入海中消失了,而她在创世战役后被父关在了神之阶,只留有她现在的半分神识在第一阶层帮助弱小的人类们,也是一个哪儿都不能去的身体。
面对这样的场景,她只能选择两全的方法,如果墓地无法进入,那么:“程肄,你可以听到维维恩在哪里吗?”
程肄原本还有些心有余悸,心里恐慌着难道他们要大开杀戒冲进去吗的时候听到芙玻思的提议,当下双手一拍,赞了一声好主意。他扯了扯虽然还抱着他但目光又落在祭台的撒尔衣袖,撒尔会意松开他。
“……”程肄听了一会,眼神就开始涣散,低声喃喃着什么,他身上泛起淡淡的光圈,撒尔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伸手把耳机夺下,可程肄却没有恢复,他好像念完了,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找人。
撒尔按住程肄的肩膀,程肄反应迟钝地抬起头,那双棕黑色的眸子好像被罩了一层纱,迷蒙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问,“是你?”
撒尔眸光深邃,顿了半晌,张开一层透明保护罩,那水从半圆里渐渐减少直到消失,这才点了点头。
“所有的……都交给你?”他说的很慢,仿佛是在重复谁的话。
得到撒尔应允的程肄动作缓慢地摘下背包,开始脱他那湿哒哒的衣服。
撒尔回过头看了一眼芙玻思,芙玻思那凌厉的眼神被吓住,连忙转过身捂住眼。而后紧绷的身体又放松下来,程肄究竟是听到了什么,会做出这样类似于被……蛊惑的表情。
那个被打开的盛体里,原先到底是放着什么东西?芙玻思努力想着,可是却没有丝毫头绪,突然她感觉到自己魔力在身后一瞬间的释放,和撒尔那施与程肄的魔法。
程肄的眼神渐渐清明,他打了个哆嗦,摸了摸臂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着一缕,他瞪圆两只眼睛看着双手,发出了“诶——”的一声。
有人把干燥的衣服递了过来,程肄脑子还没完全回过来,他一把扯过来先挡住下半身,然后从对方的脚看到了脸。
“……我做了什么蠢事吗你这么盯着我?”程肄又抖了一下。
撒尔眼睛上上下下溜了好几遍程肄,才晦涩道,“穿上。”
程肄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在套外衫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完全套下,“刚刚发生什么了吗……?”
撒尔把程肄揽进怀里,撤去了保护罩,水的冲击扑面而来一瞬间淹没了他们。
程肄因为整个人都被按进了他怀里,所以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变化,只是手指间似乎有水流划过。
芙玻思转身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她靠近这两人,眼神肃穆,“我可以听吗?”
“啊,可以的!”程肄好不容易从撒尔怀里出来,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撒尔看了眼手里的耳机,似有些不甘不愿地递了过去,“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芙玻思接过耳机,紧了紧手,眼睛垂下,似乎有丝落寞,“父的能力……那是他创造这个世界的初衷,他这么跟我们说。”只说完这一句话,就戴上了耳机。
程肄听得有些困惑,她的意思是刚刚他被原本属于父能力的啥给魅惑到脱衣服……吗?卧槽这也太破廉耻了吧?!这个世界所谓的父到底是怎样的人啊?!……哦可能根本不是人类……
他把目光移向身边的撒尔,正跟他的眼神撞个正着,程肄不露齿尴尬一笑马上看向芙玻思,芙玻思似乎听得很认真,眉头微蹙,面上的淡淡哀愁映衬着深蓝的海底。
他实在忍不住地戳了戳撒尔,问,“我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脱了衣服。”
“……”程肄捂住了脸,话说刚刚小姑子有没有看到啊他没脸皮了啊,“这个……我也知道啊……”
“你身上的所有,”撒尔继续说着,程肄偷偷瞄他,换来撒尔的揉发,接下来的声音带了冷意,“衣服、魔法。”
“……诶?”程肄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他挠了挠脸颊,“可是我完全想不起来我听到什么了……”
“不用想,”他说,“不需要。”
芙玻思把耳机摘下,呼出一口气吐出了泡泡,她自己都被这个状况给弄怔了一下,然后把耳机递给程肄,用手心揉着耳朵,在程肄无奈笑着把耳机塞进包里时她说,“我们要去人鱼的城市,维维恩当上了人鱼王。”
……呃,勇者从某种意义上杀了王取得至高无上的荣耀?
“方向?”
芙玻思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继续默默揉耳朵。
搞半天白跑了吗……维维恩也是一个会跑路的勇者啊,就像他一样,话说这也并不自豪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