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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如瑶林琼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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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为什么要喊大人呢?莫非是这位姑娘女扮男装,是个当官的?不妙啊,可这是个乱世啊。还是说……
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的大分裂时期,如果要让她用一句话形容,就是“怎一个乱字了得”。
回想起迷茫的那一刻,脑中闪现的两个词:元兴、建康。现在看来,指的就是一个以元兴为年号的东晋某个朝代,一千多年前的南京,建康城。
而现在看来,应该是处在……晋安帝时期。想起这个时候的各种内乱,舒别绪只觉得有些烦躁。
但是四下都没有什么证据可以直接证明苏绪的背景。舒别绪眼光瞥向床边。
她刚才让人一个时辰都不要来打扰她,看来,她大概可以有一个半小时来翻译整理这篇遗书了。
……
……
……
“啊!”舒别绪呼出一口气,闭眼,揉了揉肿胀的眼睛和太阳穴。
现在她大概可以基本疏通了,虽然有些字词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可以得到一下几点:
一、这张纸无一处涂改,字迹工整,没有潦草之处。
二、苏绪姑娘写的一手好字。
三、苏绪确确实实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很有些英雄气魄的巾帼。
四、苏绪确确实实是一个官,应该还是一个文官,如果再具体,貌似还是中央官,但是应该不怎么得志,或者说,并不怎么对目前的政治现况满意。
五、苏绪在这个时代应该是还有点社会地位的。
六、连写个遗书都要来四六体,而且,还略有文采。
七、苏绪……貌似也带有魏晋时候的士大夫阶层一种独特癖好……养男宠,而且,貌似,还是一群。
八、……暂时没有了。
算了,与其胡扯,不如找东西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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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别绪缓缓呼了口气,仰头躺倒在床上,用右手臂遮住眼睛。不过只是一个官印而已,她花了半天为何都找不到呢。莫非,她判断错误,苏绪根本就不是一个官?
舒别绪刚才书案边起身,刚站起,便听到门轴转动的声音,舒别绪连忙又坐回去,并迅速将遗书随便塞到一堆纸中。“谁?”
不知这具身体发生了什么事,嗓子疼的难受,发出的声音也是低柔微哑,雌雄莫辨。
“大人,我是慕遮。”没等舒别绪应答,慕遮已经缓步走向内室,再绕过一道屏风后,便看见了苏绪的书房。
“是你。”舒别绪端正坐好,侧头而视。不由得说,第一眼见到的慕遮这个少年长得十分……神清秀骨。记得高中时期,美术老师说过,这是对魏晋时期人长相的一个最高评价。
“你怎么进来的?”舒别绪扬扬眉毛,假如她没出现短暂失忆的话,她大概一个时辰前应该对幼薇吩咐过,没她的命令没人可以进来么?难道这么说,苏绪府上消息的上通下达的效率还有待提高(那刚才幼薇三人在那么短时间出现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自己并没有什么威信,还是,幼薇见美色当道,给忘了?
慕遮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笑,上前两三步,同样也跪坐在案几前,用如暖阳般柔和的声音道:“大人的药已经温热了。可以端上来了吗?”
舒别绪点点头。
慕遮微微颔首,然后,继续对着舒别绪保持若有若无的微笑。
不公平,绝对不公平!为什么慕遮跪坐在她前面就显得如此悠闲,还带着三分懒散。而她,跪坐在这儿却觉得非常不适应!?
据她多年经验,眼前这位仁兄应该不超过二十岁,搁在现代一个普通人身上撑死也就是刚踏入大学的年纪,哪来的这种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的气质。莫非,古人确实都有早熟的倾向?啧啧。还是说她判断失误,这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十三四岁就上大学少年班的主?
就在舒别绪对着眼前风姿高彻的少年进行各种漫无天际的腹诽时,美青年慕遮的唇角突然勾出一道弧线:“苏大人,请。”
舒别绪盯着慕遮不知何时变出来,还已经递到自己眼下的瓷碗,这碗赭石色的药衬着这如美人冰肌玉骨般的瓷器,真是……
舒别绪无可奈何道:“你先下去吧。”没记错的话,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她已经对他下了两次逐客令了吧。不过,这不过只是身不由己。
现在,她已经能基本接受她已经穿越的事实。直到现在都没有昏过去,是因为她通过多年养成的随遇而安的性格和需要应对这一个接一个而来的不知何时发生的突发事件而强制的清醒。
如果,按照她以前所看的小说中各位魂穿的前辈的经验,她第一件事就应该哇哇乱叫,喊自个儿失忆了。可惜,她并不认为民风淳朴的古人已经好骗到能相信睡一觉就能失忆,就算,苏绪姑娘有什么病,估计也就是嗓子嘶哑,她也没那个口才可以胡扯到脑子。而且,她已经活动快半个小时了,要失忆应该见到慕遮之前就装各种痛心疾首,寻死觅活的,或者各种弱柳扶风,痴痴傻傻状。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位苏绪姑娘很可能是一个女扮男装、纵横朝堂的主,她也不知道苏绪姑娘生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要是随便就把自己失忆的消息放出去,还不知道要引来多少仇家。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其实,这跟对慕遮下逐客令也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只是……
一个人,就算是真的失忆了,也许他的性格可以发生改变,但是,他的学识、举止、为人处世不可能发生太大的改变。这可是一千六百多年前的魏晋时期,她并不懂得这里的规矩,跪坐于软垫上这种自虐行为是她偶尔看汉装剧得来的经验。如果这位美少年也是发现自己举止与他的苏大人有百般出入,还不知道要捅出什么篓子。
慕遮面上掠过一丝诧异,并没有多说。继续保持微笑。
“大人若是没有什么吩咐,遮便先退下了。”在舒别绪盯着那碗疑似是板蓝根的药时,慕遮已经站好起身。
舒别绪仰头看着长身玉立的少年,重复刚才对幼薇的命令:“记住,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不允许任何人进来,除非,我的命令。”
慕遮眼里流转着莫名的光芒,然后,点头,微笑,离去。
不知为何,舒别绪总觉得他有意无意瞥了眼她受伤的右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