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煞天下》童云

1、1

　　沁香茶铺开在距武陵城东门三百米处，跟御赐牌匾“天下第一茶”丁香清开的茶楼就隔一条街，所以生意也好得很。
　　丁香清已过世的父亲曾做过先皇的老师，后来辞官归故里，先皇曾来探望，当时丁香清奉上一碗茶，先皇品过后赞叹不已，亲手提一匾“天下第一茶”赐予丁香清，从此丁香清生意越做越大，还真的做成了“天下第一茶”。
　　此时正是午后，茶铺里楼上楼下都坐满了人，热闹非凡。突然有个茶杯落地，“啪”的一声响起，楼下众人好似都被定住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
　　只见一人走了进来，这人身穿裹金边大红长袍，披肩也是金线绣龙裹边，腰间黑边金色锦布腰带，黑色长裤一样绣以金线作纹，足踩黑面靴子。本就一身华服，他还在胸前挂了一块拳头大的红玉，连头上束发系辫的饰物都是白金、宝石。这些已经足以吸引众人眼光，更要命的是他一张俊秀非常的脸，如果说他是女子乔装的，他举手投足间英气逼人，说是他确是男子，又太过秀美，莫怪乎众人看得眼都不眨。

　　华服男子扫了一眼店内见已无座位，就动身上楼。
　　待到了楼上，他眼见客满如楼下，到是临窗有一青袍男子独在一桌喝酒，桌上放了柄布裹着的长剑，剑身被布所遮，露在外面的剑柄漆黑并无任何装饰。虽然青袍男子并没说话，但身上散发的煞气颇重，而且轮廓鲜明的脸上透着不欢迎同桌的气息。
　　华服男子见有空位，喜不自禁，忙坐过去，招呼小二上壶香茶解渴。

　　“看兄台手中之剑，莫非……”华服之人无视自坐下来后，同桌之人冷冽的眼光，径自说起话来。
　　本就心情不好的尹郁觉得怎么世间有此人这等如此不懂看人脸色之人，抬眼看了那华服男子一眼，见他托着腮正仔细打量自己放在桌上的剑，心中冷笑一声，难道此人能从桌上这把剑看出自己是谁不成？这把剑可是今天清早上街花五个铜钱买下的。
　　“莫非你就是齐觞府的‘剑君’尹郁？”
　　尹郁万万料想不到这个好似败家子的华服公子能一语道出自己的名号，酒醒了三分。
　　“阁下是谁？”
　　“在下天生剑。”
　　此语一出，不要说尹郁吓了一跳，整个楼上喝茶的客人们都吓了一跳。

　　原来茶楼上不单尹郁一个江湖人，几乎在座的众人均是武林人士，他们聚在武陵城，当然不会为了喝茶，他们是来喝喜酒的。
　　丁香清年幼时，曾跟随一无名侠客学习武艺，后来从商，就将武艺传授给丁秋逸。丁秋逸行走江湖时，一手暗器功夫名震天下，被江湖朋友赐一号“飘叶落红”。
　　去年丁秋逸高中新科状元后，向江湖中的六阁二府其中一个势力宵云阁二小姐苏紫菀提亲，两人定于元月十五成亲。沁香茶铺上这些等人都是来参加丁秋逸婚礼的。
　　武林中人最种名讳道号，才会一听到华服男子自称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剑客天生剑被吓一跳。

　　“你不过二十出头，怎敢妄称天生剑！”
　　“天地间独一天生剑，师亡徒承。”
　　尹郁不再说话，继续闷头喝酒。
　　“我听说‘剑君’尹郁乃最新一代‘天下第一剑客’，我也是用剑之人，见到你的剑比起其他的剑与众不同如此，一看就是把绝佳的好剑，就知道你必是尹郁。”
　　尹郁听他说明，突然有种冲动想拔出那只值五个铜钱的剑瞧个究竟。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天生剑又问。
　　“是又如何？”
　　“我要与你单挑！”天生剑从身上取出剑来，甩到桌上，正色道。

　　尹郁一看那剑只有自己长剑的一半长，其余各处样式更是与自己那长剑分毫不差，只是小上一号，看这天生剑穿得如此贵气，怎么这剑却与自己的一般模样，还更小上一号……
　　楼上众人见那剑模样，都不禁哄笑起来，天生剑表情不变，似乎半点笑声都听不到，反而是尹郁听到笑声面上一红，站起身来：“城外见。”看来是酒劲上来，要撒泼了。
　　天生剑笑着起身，一摆手，投出半锭整银：“店家，这位客人的酒我也一起结了。”
　　尹郁面上红潮更盛，疾步下楼，否则真不知道还要如何丢脸。

　　***

　　元月十五这一日终于到了，武陵城中热闹异常。
　　御赐“天下第一茶”的丁府更是人满为患，尹郁与天生剑也挤在人群之中。
　　“小郁，真是辛苦啊，没想到那么多人。”天生剑今天穿了身更加华丽的雅白锦衣，站在人群里抱怨。
　　尹郁恨恨瞪了他一眼，原先尹郁只打算远远站着看一眼，现在可好，不但站在前厅之中，有天生剑这种惹人瞩目的人在身旁，比之旁人，早是显眼不已。何况天生剑特意买了六把长剑，两人左右各挂一把，再拿一把横在身前，因为尹郁个头比较高，被安排在后面，两人这般站在人群里虽然可以阻挡被人推挤，实在也非常突出了。
　　“小郁你不会像我一样，专来看热闹的吧？”
　　“当然不是！”尹郁口气憋火得很。
　　“那敢情好，快拿出你贵客的身份，帮我讨张椅子吧，我站得小腿都木了。”
　　周围众人听到他的话，都哧哧笑起来，尹郁觉得丢脸非常，压低声音诉斥他：“闭嘴！我不是来作客的。”
　　“咦？”天生剑扭过头来，正想开口问他话，只听喜娘叫道“新人到！！”
　　尹郁顿时懒得再理天生剑，深邃的目光直看着盖着红头巾的新娘，天生剑见状有些明白，伸手拍拍尹郁的肩头，同情地冲他点点头，不过尹郁的心思都在新娘苏紫菀身上，完全没有感受到天生剑的安慰之情，天生剑谅他失恋心痛，也不在意。

　　待新人礼成之时，喜娘又大呼：“送入洞房！！”
　　此时，突然横空一声喝呼：“全部人站在原地，谁也不许动！”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队官兵冲了进来，为首着铠甲加身，不似一般差役。
　　丁香清连忙从上首位子上起身迎了上去：“今天是小儿成亲的大日子，几位官爷来得正好，请到后院喝点喜酒。”
　　为首的官差冷笑一声，从身上取出差令：“丁香清就是你么？”
　　“正是。”
　　“你涉及利用运输茶叶卖于蟠岩国之际，将邻接国界的几个重镇详细地形图卖于蟠岩国。身负通敌叛国之罪，现在要将你一家老小全部收押问案！”
　　“老夫绝对没有做过这等事情，请官爷查明真相。”
　　“这些话你等到公堂上说吧。”
　　丁香清长叹一声，转身走到苏紫菀：“紫菀，虽然刚刚喝过你的媳妇茶，但你和秋逸还未洞房，这桩婚事，还是先作罢吧。”
　　“爸……”苏紫菀素手掀起盖头，露出一张白里透红，水色沏肤的脸蛋，一双凤眼垂下泪来。
　　“紫菀，你先回家，如果我和爹没事的话，到时如果能够，我们再行婚礼。”一旁的丁秋逸深情地望着苏紫菀，抹去她脸腮上的泪水。
　　“你们不用作戏了，苏紫菀，这次运送茶叶到蟠岩国的是你们宵云阁的四公子苏子云，你也脱不了干系。来人啊，将他们一并拿下！”
　　随着那为首官差的一声喝令，早已围困住丁家父子等人的官兵缩小包围圈，见丁家父子并不反抗，方才拿出锁猛兽的铁链将他们捆个结实。
　　眼见连苏紫菀那纤细的身上也套上铁链，尹郁眉头紧缩，提气就想纵身上去将那些官差痛扁一顿，却被天生剑拉住。
　　天生剑冲他使了个眼色，收起挡人的长剑，悄悄挤到人群之后，越墙出了丁府。

　　离开丁府，天生剑先头带路，两人绕过几条小巷，到了一户人家的后院小门，门户半掩，天生剑推门而入，视若无人迈着悠闲的步子，领尹郁穿过两个小院，进到大堂，一路上竟连个仆人都未遇到，天生剑坐到主人椅子上，抬起茶杯喝了口茶，抬眼看到尹郁抬手，半张着嘴，似是要阻止自己喝茶：“小郁真是爱操心。”
　　尹郁立刻放下手，转身打量大堂，只见房间内雕门画柱，各种摆设都气派非常，香炉里放了最上好香料，而天生剑手中的茶还冒着热气。
　　“这是你的地方？”
　　“不是。”天生剑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坐下来先喝杯茶。”
　　尹郁没心情与他说话：“我只想喝酒！”
　　天生剑拍拍双手，不过一会儿，竟有两个貌美的侍女送了两壶酒上来，天生剑取出折扇轻摇，见侍女们斟完酒要退下去，扇子一收，往侍女身前一送，拦下两人：“你们主人不在么？”
　　“主人正在东厅跟下人们交代事情。”其中一个侍女必恭必敬地向天生剑屈膝施礼。
　　“你叫他过来一会儿，我给他介绍个人。”
　　“是。”天生剑摆扇让她们下去，复又回头欣赏尹郁牛饮。

　　“想不到丁香清一世英明，竟会贪财至如此地步，到最后连自己的儿子、媳妇都连累上。”
　　“哼！”尹郁将酒杯中刚刚斟满的酒又一饮而尽，把酒杯重重放到桌上：“丁香清家财万贯，放眼全国哪个省没有他的分号，连皇帝都喝他的茶叶，要钱何用？！”
　　“哦，那岂不是连国库都没他家银两多？”天生剑以扇遮了面，发出啧啧的声音。
　　“也许吧……”
　　“既然不是为了钱，那他为何要通敌叛国？难道他是蟠岩国的人！”天生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激得尹郁险些将门口美酒喷出。
　　“除了丁香清从商，丁家自丁香清曾祖父开始代代为官，丁家怎么可能是蟠岩国人！到是你莫名其妙出现在武陵城中，我看才大有问题！”
　　“我为了继承师傅的天生剑，一直在深山中潜心修行，自然很长时间脱离一般大众。”
　　尹郁上下瞅着天生剑那身银丝纹边的锦衣，同样质地制作华丽地披挂，还有身上数处宝石挂扣，以及胸前的玉石，哪里象一个在深山中潜心修行之人。
　　“丁香清既不是蟠岩国的人，又不是为了钱财，那为何要卖地图给蟠岩国？”
　　“这还不明白么？”尹郁眼中闪一丝寒光：“自然是有人陷害丁香清父子！”
　　“哦！”天生剑又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只可惜了苏紫菀苏二小姐跟着被连累了。”
　　“可恶！”尹郁气得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哎呀，都流血了，小瑟你来得正好，快帮小郁包扎一下。”尹郁听到天生剑的声音，才发现大堂之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黑色锦衣男子。
　　“鄙人姓萧，是这房子的主人。”那男子一身黑衣，竟是满头银发，面孔却是一张，十分有魅力的年轻男子面孔，举手投足间有着王者风范。与喜欢华丽的天生剑相比，此人即使身穿粗布，也有掩盖不了的贵气。
　　尹郁搜肚刮肠，始终想不出江湖中有萧瑟这个人物，转念一想，天生剑不也是凭空出现，同样身怀绝世武艺，他在这厢走神，萧瑟已经吩咐侍女们将他手上的伤口抱扎好。
　　天生剑向萧瑟说明尹郁的身份，萧瑟一听，笑着拱手：“原来是天下第一剑客，尹郁尹公子。”
　　尹郁脸一红：“自天生剑一出，此后我尹郁再受不起天下第一剑客之称。”
　　萧瑟了然地笑笑，显然对天生剑十分了解。

　　“我刚刚进来时，听你们说丁府出事了。今天不是丁府大喜的日子么？”
　　“是这样的……”天生剑将今日丁府见到的事情说给萧瑟听：“小郁说是有人嫁祸于他们。”
　　“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不过江湖、官场里，事事非非，旁人最好不要插足，免得惹祸上身。”
　　“你说的轻巧。”天生剑给萧瑟一个白眼：“小郁是我罩着的人，你想我能眼睁睁看他喝光我的美酒么？”
　　尹郁见萧瑟疑惑地看着他，脸上顿时通红：“酒钱我尹郁尚还不缺！”
　　“小郁。‘君子一言，诚若千金。’这是你说的话吧？”天生剑微微皱眉。
　　“是我说的……”尹郁神情有些萎靡。
　　“小郁他喜欢丁香清的儿媳妇——苏紫菀。”天生剑轻摇折扇，将尹郁埋藏心底的秘密宛若皇榜一般说了出来，尹郁手一颤，酒洒在身上。

　　“如果这次小郁帮宵云阁洗脱罪名，苏紫菀一定会弃暗投明，以身相许。”天生剑笑成弯弯嘴。
　　“根本不可能。”尹郁冷笑。
　　“怎么不可能了？你怎么也是天下第一剑客的追随者，齐觞府的第一剑客么。”
　　“苏二小姐与丁秋逸自小相熟，青梅竹马，对丁秋逸一往情深，别说她在名份上已经是丁秋逸的妻子，即便不是，她眼里也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尹郁一脸平静：“我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的……我只要她幸福就好。”
　　天生剑同情地伸手拍拍尹郁的肩：“好，不愧是我的伙计！小瑟，计划更改，我们干脆把丁家和宵云阁这件事情摆平。”
　　尹郁连忙阻止：“这是我的事，你们何必……”
　　天生剑正色：“我这人最是照顾下属，你不必推辞。”
　　尹郁懒得反驳他，望着萧瑟，希望他能反对：“但是……”
　　天生剑得意的使劲把扇子一收，指着萧瑟：“他跟你一样，非听我的不可，这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更改的事！”
　　萧瑟听到天生剑如此说，半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颔首：“尹公子就不用推辞了，只是我烦事缠身，抽不出多少时间，不过我一定会尽力助你们解决此事。”
　　天生剑满意地点点头。
　　“那我内堂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有事再找我。”萧瑟冲他们点点头，一摆衣袍，又离开了大堂。

　　***

　　一年伊始，想不到就发生丁家这样的大案，不到一月时间，丁家名下的茶楼、以及丁府全被充公。牵连其中的宵云阁因为对此事毫不知情，朝廷也想倚重宵云阁的武林人脉缉拿在逃的此次事件中蟠岩国茶商珏邪流云，所以给了苏子云两个月的时间，一但超过时限没有将珏邪流云缉拿，即使苏子云也难逃死罪。

　　“难办。”天生剑与尹郁坐在沁香茶楼上的以前那张桌子，摇着折扇。
　　“……”尹郁喝着自带的清酒，不发一语。他虽说要帮丁家洗刷怨情，却不知如何着手。
　　“你看我们是帮你暗恋对象的哥哥，还是帮她丈夫？”
　　“此话怎讲？”尹郁蹙起眉头，硬邦邦地问。
　　“早上我打探到丁家这次送茶的全经过。定单是两个多月前收到的，当时因为尹郁尚在皇城之中，而蟠岩国茶商珏邪瑞一直是丁家的大客户，丁家一向非常重视，是丁家未来儿媳苏紫菀前去采选的茶叶，据苏紫菀说，当时有个下人叫王吃。鬼鬼祟祟整天跟踪她，她起先只以为是错觉，后来察觉到此人竟身怀高强武艺，夜里抬窗时，还会发现他在房头上走动，担心这人心怀叵测，就辞了他，临走时，这个王吃还对苏紫菀投射强烈恨意的目光。”尹郁听到这里，手中装酒的茶杯一滑，险些掉到地上。
　　“嗳，小郁你别担心，听说此人再也没出现过拉。”天生剑以扇遮面，嗤嗤地笑。
　　“你哪里打探到的消息，竟是如此详悉。”
　　“离此地两条街的距离有家叫聆百事的茶楼。一天六个时辰由四个说书人轮流说书，这段在两天前就开讲了。”
　　“说书？！！”尹郁激得要跳起来。
　　“你可不要小看这家茶楼，茶点老板的岳父是武陵城的知府大人，我也是打听过的。”天生剑压低声调凑过来解释。
　　“那……那后来呢。”
　　“后来珏邪瑞就派他儿子珏邪流云前来提货。丁香清又请宵云阁四公子苏子云护送，苏子云还带了数名高手前来，直到官兵收到飞箭密报前去搜查为止，丁家的茶叶都没被开封，所以认为是丁清香或是丁府中人所为。”
　　天生剑正意尤未尽，一声杂货郎的叫卖声传来：“卖酒杯！上好的酒杯！”天生剑听他声音响亮，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货郎手中高举的青瓷酒杯，回头尹郁已经起身下了楼。

　　追出茶楼，天生剑叹气不已：“这人怎么如此性急，最新的段子，我都还没说呢。”
　　可是街道左右望去，哪里还有尹郁的身影。
　　尹郁在离开茶楼后，立即到集市上买了匹快马，决意先赶回齐觞府。

　　***

　　齐觞府。
　　乃武林中剑宗一派，和很少露面，行踪、武功都相当神秘却有着非凡声望的神仙府并称二府，他们两宗都有着悠久的历史，特别是代出名剑的齐觞府，用剑的江湖人几乎都想有一柄齐觞府铸的剑。

　　尹郁赶回齐觞府时，齐觞府的剑客们都已齐俱一堂。
　　尹郁一下马就被请到齐觞府的大堂，里面个人早已入座，齐觞府的齐夫高坐堂上。
　　“尹郁见过齐君。”
　　齐夫点点头，尹郁施礼后在下人搬来的椅子坐下。

　　“各位想必已经知道丁香清和宵云阁的事了。”齐夫四十出头，但保养和修为都很好，只是三十不到的模样，现在正当年，说话中气十足又带着几分蛊惑，使听者不由自主地注意力集中。
　　“尹郁，我让你随时留意宵云阁的动向，这件事情，你知道得最清楚。”
　　“是。”尹郁将丁秋逸婚礼当天发生的事与从天生剑哪里听到的说了一遍。
　　“无论事情发展结果如何，宵云阁必定有段时间分身乏术，他们妄想巴结丁香清与官府的势力，这次可栽了个大跟头！哈哈”齐夫听完，心中大乐，宵云阁同齐觞府同在苍皇国西首，因为寻山铸剑异或势力范围的问题，齐觞府已经对宵云阁多次磨擦，恨之入骨。齐夫更早想毁了宵云阁。但多年的明争暗斗，除了一直行踪不定的神仙府外，其他六阁一府都彼此牵制，实力悬殊甚微，江湖中更是定了不少不成文的规定，所以无论哪一个势力想动其他势力的汗毛，都不容易。
　　“既然宵云阁出了这桩事情，是个绝好的机会。不乘此机会灭了宵云阁，就会被其他五阁的人抢先，但正面与宵云阁冲突，更让其他五阁占便宜……只能先将宵云阁的九子各个击破。尹郁，你去对付苏子文，宵云阁一定也急于解决缉拿珏邪流云的事，苏子文身边肯定高手如云，你是齐觞府第一剑，他就交给你。”
　　“是……”尹郁起身领命。
　　“……谢琼崖，苏紫菀就交给你……”
　　尹郁心被猛地一撞，截断齐夫说话：“苏紫菀不懂武功，只喜琴音品茗，何苦连她也杀。”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除非苏紫菀她归顺齐觞府，否则留她会成喉中骨刺。”齐夫厉声说话，尹郁脸色煞白，脑袋一阵空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