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1、第七十一章 ...
-
安小川走到符金宝门外却是迟疑着没有进去,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符金宝。长鸣道人虽然并非是他所杀但是长鸣道人之死终究和他有着直接的关系。
正在这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安小川回头,便见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提着药箱走过来,来人看到安小川道:“小少爷。”
这人正是安府之中的老大夫,他医术颇高,又在安府多年,众人对他都颇为敬重,安小川见他便也道:“贺大夫。”
贺大夫率先推门而入,安小川便也不再犹豫,跟在了他的身后。
屋内浓郁的酒气未散,看着桌子上横七竖八的酒坛子安小川便知道符金宝昨日是真的喝了不少。
安肖意此时仍旧在屋内,见到贺大夫和安小川一同前来率先对着贺大夫道:“您先替他看看。”
安小川看向躺在床上的符金宝,只见他面色发白,整个人躺成一个大字型,却是连往日一贯的打鼾声也没有了,无怪安肖意会担心,若不是胸膛的上下起伏安小川怕是也要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情。
“今天丫鬟过来见他睡在地上,便想要将他唤醒,却不想怎么叫都叫不醒,便是几人合力将他抬到了床上他也不曾醒来,所以便来汇报了我。”安肖意说完看向安小川问道:“你可是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长鸣道人……不在了……”安小川到现在也理不清自己对于长鸣道人究竟是怀有怎么样的心情,有戒备有怀疑,但终究也是有着感激和敬重在的。
安肖肃一向负责府上大小事务,因而在符金宝在安府居住的这段时间和他接触颇多,倒也从他口中听闻过关于长鸣道人的事情,此时听安小川这么说便也了然了,只是随即他便问道:“长鸣道人是你们的师父,他既仙逝你们可要回去操持后事?”
“先等他醒来。”
安肖肃点头,“如此也好。”
两人说话的间隙贺大夫已经完成了诊脉,听闻符金宝并无大碍众人便也松了口气,按照大夫嘱咐给符金宝喂下醒酒汤之后便也就任他睡了。只是没想到符金宝这一睡却是睡了三日。
安小川这几日常来看符金宝,只见他一直安静的睡着。他们有修为在身,按理来说纵使喝了再多的酒也不应该醉成这般模样,想来是符金宝自己不愿醒来罢了。
第四日晌午,符金宝的身体终于动了动,而后睁开了眼睛。
“醒了?”安小川端了杯水走到符金宝的面前。
符金宝应了一声,而后坐了起来。
“师父他羽化了。”符金宝道。
安小川沉默。
符金宝通过前段时间安小川与他说的话便知道他心中对于长鸣道人有着怀疑,而且他们虽为师徒但也只是相处了一年,见安小川并不如何伤心他也不觉得什么。
符金宝接过安小川手里的水杯放在嘴边喝了一口,而后继续道:“师父在日前就已经告知我们他大限将至,恐怕是等不到飞升的那一天了,千年来都无人能够飞升,我自是知晓师父他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安小川倒是没想到长鸣道人会一早便预料到自己之死,但是想到自己当时见到长鸣道人时他的那般模样便也就了然了,想来即使不是那神秘人出手长鸣道人怕是也寿数无多。只是不知这段时间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初见时他还是那般仙风道骨的模样,如今仅过去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竟然变成了那般模样。
“日前做梦,好像是将往事重新经历了一般,我就站在一侧,静静的看着师傅带着幼年的我上山,教我识字,教我道法,而后又给我法宝,让我下山历练……”
安小川想要安慰符金宝,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符金宝忽然苦笑道:“你还记得当初曾问我为何修道之事么?”
安小川点头,“那时符大哥曾答为了不为执念所苦,为了跳出六道轮回。”
“由此可以见得我并无那般资质,我放不下执念,便也跳不出这六道轮回。”
“符大哥……”
符金宝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我无事。”
长鸣道人事前有交代众人后事如何处理,是以符金宝、清风道人和明浩都没回道观,只是焚香祭奠,安小川自然随同他们一起。
符金宝消沉了几日,渐渐情绪有所好转,似是从伤痛之中逐渐走了出来。
安小川犹豫着是否将长鸣道人的真实死因告诉他,但是犹豫很久,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并不是怕符金宝知道此事之后与他为仇,他是怕符金宝去寻那神秘人。以符金宝和长鸣道人的感情来看,他若是得知此事定然是会为长鸣道人去报仇的,只是那神秘人的修为易清都自认不是对手,更何况是符金宝,他若是真去了那便是白白送了性命。
或许……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再将此事告诉他的好……
夜,安小川被安槐文叫去了书房,说起来安小川回来也有一个多月,这倒是他们父子二人第一次这般单独说话。
安小川坐在一侧静静的看着父亲,严父慈母是他们家的真实写照,所以安小川一贯是有些怕父亲的。想来自小到大安小川不知因为捣蛋的性子受了多少的惩罚,说起来他大概是他们三兄弟之中让父母操心最多的人了。
“这回回来了还走么?”安槐文看着安小川问道。
安小川沉默,他心中知道父母还是希望他能够陪伴在侧的,也希望他能够像两个兄长一般做些正经事,只是……想到血魔,想到易清,想到符金宝,想到近来遇到的种种事情……
安槐文倒是对安小川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于是继续道:“再一个月便过年了,要走也要等在家过完年再走,在家有时间多陪陪你娘,你走了她总是念叨你。”
安小川不知怎么忽然就红了眼眶,低声道:“是。”
安槐文笑,“行了,别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了,你娘看了又要埋怨我。”
安小川本来有些伤感,听了父亲这话倒是不由笑了起来,自小到大娘亲都护着他,父亲为了他倒是真的不少次被娘亲埋怨。
安槐文继续道:“之前国师一事我还未曾问你,国师宣你进宫究竟是为何?我听闻你出宫不久国师便仙逝了?”
安小川当日便想好了说辞,于是听到父亲询问便道:“国师与家师有旧,他宣我进宫是应了师父的嘱托将一件法宝给我,只是没想到他竟不久之后便……”
“原是这般。”
安槐文不疑有他,也像安小川预料中一般没去询问那法宝是什么。
“你师父和国师倒都待你不错,我听肖意说你师父日前也已经仙逝了?”
“是。”
“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他们既然待你好,逢年过节便不要忘了祭奠一二。”
安小川点头,他不想让父母知晓纠缠在自己身上剪不断理还乱的这些事,也不想他们因为自己遇到不好的人而担心挂怀,所以便将所有人都说成好人,所有糟心的事都瞒下,哄得二老开心对他放心便是最好。
“当初我让你哥哥给你带去的戒指,你可还带着?”
安小川倒是没想到父亲会询问此事,他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将那戒指戴在手上的,但后来到了道观学了道法便将它收起来了。说起来这戒指中喷暗器的机窍和他那把金扇子乃是异曲同工,而他从始至终也就只用了一次扇子中的银针,这戒指便是一次也未曾用过。
安小川将戒指从纳物袋之中拿了出来,而后递给安槐文。
“可有用过?”安槐文问道。
安小川摇头。
“这东西……你还是将他戴着吧,就不要收到你那个袋子里了。”
安小川只当是父亲担心自己安慰,于是便从善如流的接过戒指戴在了手上。
安槐文盯着安小川手上的戒指看了一会,而后问道:“你可知为何你两个哥哥都是肖字辈唯有你的名字中间是小字?”
安小川听言笑道:“问过娘亲,娘亲说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看起来比一般的婴孩要小。”
安槐文失笑。
“难道不是?”说起来当初安小川也是不信这一点的,他还私下里想过自己会不会不是爹娘亲生的孩子,结果给两个哥哥知道了追着‘教育’他,他出生的时候两个哥哥都已经记事,他们可谓是看着他出生的。至此,安小川便没了疑惑,只当是父母心血来潮,毕竟安肖川听起来着实奇怪的很,还是安小川听着舒服的多。
安槐文沉吟,而后道:“有些事情我原本是想等你到弱冠之年再告诉你,但你既然都已经能独自行走在外了,那有些事现在告诉你便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