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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殿前对峙 ...

  •   当蔚晴踏上了金銮殿,便察觉有三道凌厉的目光朝自己射来。

      一道来自宰相南天,一道来自阮大学士,另一道便是那华服青年的老爹,号称清廉无比的南疆第一御史。

      “臣女蔚晴,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今日宣召你前来,可知是为了何事?”

      南疆王在座上和颜悦色道。

      “臣女不知。”

      “好一个不知,你可记得当初诗文大会上重伤的一名素有才名、风姿绰约的少年!”

      御史大人义正言辞地朗声道。

      蔚晴颇为无语,怎么这调子听起来这么像“你可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哦?我倒是不曾有印象,不过我倒的确惩戒了一名欺凌弱小、横行乡里、罔顾礼法的地痞流氓,不知是否是大人口中的素有才名、风姿绰约的少年?”

      蔚晴着重加大了那个“素有才名、风姿绰约”八字。

      “胡说八道!完全是胡说八道!”

      御史没料到他还未开口阐述冤屈,反倒被蔚晴抢白污蔑一通,当即脸红脖子粗,雪白的胡子都被气的翘了起来,若不是周围大人扶着,恐怕就要晕倒过去。

      “明明是你当街行凶,伤了犬子要害,南都百姓皆是见证,犬子尚在府中昏迷不醒,现在你却在圣上面前信口雌黄,污蔑我儿清誉,当真胆大包天!”

      蔚晴嗤笑一声,目色无惧地看着御史。

      “大人说我当街行凶,可有证据?”

      “当然,皇上请容许老臣传召人证。”

      “准。”

      南疆王淡淡回了一句。

      不多时,便有二名小厮模样的走了上来,三呼万岁,怯生生地不敢抬头。

      “你二人将当日之事一一道来,圣上面前,如有半句虚言,大刑伺候。”

      御史的声音在殿上沉沉回响。

      “是,那日小人等陪少爷前往醉月楼参加诗文大会,半路碰上了蔚家小姐的马车,少爷见蔚家小姐马车阻碍参加诗文大会的主要交通,便出言劝诫,谁料那蔚家小姐不由分说,便出手重伤了少爷。由于蔚家小姐出手极快,小人等还没来得及保护少爷,便见少爷倒在血泊之中。”

      小厮将头埋得很低,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意,但眼角的余光仍时不时扫向蔚晴,好像怕她突然出手将二人击毙于殿前一般。

      “哦?即是那么多人见证,为何当时没有人上报官府呢?”

      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南天突然发话,精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小厮。

      “小人等二人的确想上报官府,但少爷昏迷前吩咐此事涉及蔚家声誉,蔚家乃满门忠烈,如果草草告知官府,恐会败坏蔚家名誉,因此着小人回府再行商议。当场所在十一人,有三人是王家的管事,四人是醉月楼的伙计,二人是铁匠铺的工匠,二人是胭脂铺的商家。皆被蔚家小姐的心狠手辣所慑,因此也无人敢上报官府。”

      “既然你家少爷让你等将此事瞒下,为何又在御史大人回府后将此事告知?”

      阮学士的声音也从角落响起,摸着下巴的长须,若有所思地看着下跪的小厮。

      “小人,小人是气不过,少爷宅心仁厚,谦和有礼,遭人重伤至此却默默忍受,而行凶作案之人却逍遥法外,就凭她是名门之后?就凭她是忠烈孤女吗?所以小人等斗胆将此事告知大人。”

      小厮说罢,声音竟隐隐含着泪光,就连粗短的脖子也红了起来,悲愤不已。

      御史听到这里,已是老泪横流,看向蔚晴的目光如刀片般锋利,恨不得当场就将她千刀万剐。

      儿子素有才名,才刚到及第的年岁,正是大好时光,大展抱负的时刻,却偏偏被眼前的女子亲手毁灭,这叫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看着几人一唱一和,蔚晴简直要为这高超的演技叫好了。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怕是都要被这小厮的忠心所感动,多么多么不畏强权的奴才呀!

      “好了,你们二人下去吧。”

      御史控制住愤怒的情绪,稳了稳声调,挥手让二人下去,却被一声制止。

      “等一等,既然你等对那天的事情记的如此清楚,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蔚晴绕到二人身前,云淡风轻地开口。

      “这....”

      一小厮破天荒地抬起头看向御史,可眼角的余光却撇向了一旁的南天,在看见后者点头后定了定心神道。

      “小姐但问无妨。”

      “好,去诗文大会有几条道路可通?”

      “啊?”

      小厮已将南天提供的辩驳之词倒背如流,却没想到蔚晴会突然问到诗文大会的交通,自然而然答道。

      “两条。”

      “南北向去,东西向回,两条道路可有交叉之处?”

      “没有。”

      “那时你看到我的马车朝向为何?”

      “东西向。”

      糟糕,此言一出,南天的眉头立马紧缩起来。

      “这倒奇怪了,你说我在你家少爷去诗文大会的时候重伤于他,可你看到我的马车朝向却是东西朝向,难道我的车夫是倒着架马的?”

      “事隔多日,小人,小人兴许是记错了。”

      “哦?记错了?你连在场十一人从事何种职业,来自何方都记得分毫不差,会记不住一个最为平常的马车朝向,真是怪事一桩。”

      小厮正欲说话,蔚晴便抢先出言道。

      “你说我出手极快,你等还没察觉反应过来,你家少爷便已倒在血泊之中,你主子我伤了,在场十一人慑于我的心狠手辣不敢报官,我再杀两个微不足道的小跟班,他们就敢报官了吗?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留你性命?来个死无对证不是更好?还要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慢慢悠悠地回到府中,再哭哭啼啼地朝御史大人告状?”

      小厮刚要说话,蔚晴却继续道。

      “臣女启禀陛下,这两人前后供词颠三倒四,互相矛盾,想来其中定有隐情,不如着刑部好生勘查,定能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

      “荒唐!你竟想屈打成招,杀二人于刑部大牢之内。”

      一旁的阮学士见缝插针,凌空一盆脏水。

      “屈打成招?没想到阮学士对刑部的审案的过程如此了解,按照阮学士的说法,这些年来刑部抓下的罪大恶极的江洋大盗,都是屈打成招的良民了?杀二人于刑部大牢之内?刑部大狱看守严密,夜夜巡查,从未有松懈之处。歹人又如何能将二人杀于刑部大牢。看来阮学士对刑部尚书优秀政绩很没有信心呀!”

      “皇上,臣绝无此意。”

      阮学士知道自己已被蔚晴坑了二次,无形间竟挑拨自己同刑部尚书的关系。近日来内阁同刑部本就吃紧,蔚晴这一下,如同火上浇油。

      南天眼见蔚晴将话题越扯越远,而一旁的御史似乎有昏厥的征兆,立刻出言道。

      “皇上,两个小厮去否无关紧要,除两个小厮之外,还有其他人证,臣恳请...”

      南天话未说完,蔚晴冷笑一声。

      “南大人倒是消息灵通,连御史大人要传召其他人证都提前知晓。皇上,臣女这也有一证,臣女恳请皇上容许呈上。”

      “你也有证?”

      南疆王挑了挑眉,微微正容道。

      “臣女所呈之证包含了臣女惩戒之人的种种劣迹,并附上每个当事人亲笔血书,恳请皇上过目。”

      “呈上来。”

      大殿上安静无声,瞅见南疆王越来越黑的脸色,蔚晴暗笑。南天啊南天,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等着你来弹劾我吗?

      你会找人栽赃陷害,指鹿为马,我就不会抽丝剥茧,寻找证据吗?你们当真以为将那些苦主赶尽杀绝,就没有人敢赌上性命为尊严搏上一搏吗?
      你们看轻了仇恨!也看轻了人性!

      “好啊,好啊,御史,你养的好儿子!”

      御史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将南疆王丢在地上血书捡了起来,才看几行,他就觉得胸腔中的血一股脑都冲到了脑门儿。

      “这就是你推荐的孝谨慎躬?淫人妻女,霸人田地,逼死老妇,买卖妇孺!”

      南疆王痛心疾首,可又万分庆幸,自己的二女儿正值适婚年龄,御史之子素有才名,本想将其招为驸马,圣旨三日后便会颁下,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岂不是要嫁给这种禽兽不如的人?

      御史虽顽固不化,但绝无胆量敢欺瞒天听,定是那畜生欺父欺君,伤的好,伤的好呀!

      “微臣,微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御史脱下乌纱,一脸愧疚,鬓角的白发瞬间增多了几分。

      “皇上,臣女还有一请求。”

      “哦?还有何请求?”

      南疆王满脸疲态,心中渐生出不耐,满朝文武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此时蔚晴已占尽上风,莫不是还要提出什么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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