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将为后》男色天下

52、身后之人

　　第二日傍晚，各路乡绅应邀前来，一时间庄严肃穆的县衙府内竟有了一丝喜气，府衙的灯火隔几条街便能望见，源源不断的马车停留在县衙府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县衙府要办什么喜事。

　　蔚晴端坐于正厅主座之上，一幅正襟危坐的模样，眼角的余光却暗自打量在场的各位乡绅。身着上好的绫罗绸缎，身带价值连城的翡翠珠玉，看来这安阳县的富户倒真是阔绰的很。

　　一声喜庆的鞭炮过后，安阳县主举了举酒杯，徐徐起身望向在座诸位。

　　“各位，今日是蔚大人的洗尘接风之宴，还请各位宾主尽欢，以后协同蔚大人一同整治蝗祸，还百姓一片安宁！”

　　众人一同举杯，齐齐敬向主座上神色冷凝的蔚晴，一片恭贺之声。

　　蔚晴一口饮下口中的美酒，举杯示意，溅玉般的声音缓缓而出。

　　“各位的美意本官收下了，蝗灾一事望在座各位全力相助，如若成功治患，各位的功劳本官定会上报朝廷。”

　　此言一毕，一众乡绅皆是满脸喜色，不由地对视几眼。

　　这个钦差可比之前的几位得趣多了，昨日火烧教坊司怕只是给安阳县主一个下马威，实际上仍是色厉内荏之辈吧！

　　简单的眼神交流后，一位年纪较长的乡绅朝蔚晴拜了拜，谄媚道。

　　“大人的事自是我们的事，蝗灾一事我等自当鼎力相助。今日是大人的接风洗尘之日，我等带来了安阳县的特色美食，还请大人品尝。”

　　乡绅拍了拍手，一个由六人抬着的巨型炭炉从县衙外被搬了进来，轰隆一声放置在大殿的正中央。

　　见蔚晴面有疑惑之色，乡绅笑着解释道。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安阳县最出名的就是炙烤全牛，这牛要用上好的黑山牛犊子，这牛犊子刚从母腹中生出，肉质最是嫩滑爽口，用极佳的沉香木烤制，肉味夹杂着沉香的味道，入口浓而不腻，嚼劲十足，真真称的上是人间绝味！”

　　乡绅眉飞色舞地解释着，脸上带着浓浓的兴奋之色，周围的的人听的也是口齿留涎，目光灼灼地盯着炭炉上冒着吱吱声响的美味。

　　看着炉上肢体柔软，尚带着挂着脐带的牛犊，蔚晴不由的一阵反胃，反观在座众人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强忍着胸口的不适沉沉笑道。

　　“那还真是多谢你的用心了，只是这天色已晚，若是等这牛犊烤好，诸位腹中难免饥饿，不如先行进餐。”

　　乡绅摇了摇头，心想果然是个南都来的乡巴佬，这等绝味都舍得这样糟蹋，但又顾忌着她的身份，不敢露出蔑视之意，只能端着酒杯拜了拜。

　　“大人有所不知，这牛犊的美味极容易同其他食物蹿味，若是先进食，就难品出这牛肉的精妙之处了，如若大人觉得烤制过程太慢，在下可叫人加火烤制。”

　　蔚晴颇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位先生如此坚持，倒是本官不懂得享受美食之乐了，就按照先生所说的做吧。”

　　乡绅立刻遣了几个彪形大汉，各个手持一个风箱，将那风箱的口子插入炭炉的下方，前仆后继地对着运作起来。果不其然，在风箱的帮助下，炭炉的火势比先前大了一倍，牛肉的香气合着沉香优雅的味道缓缓飘出，牛油不住地滴在炭火之上发出吱吱的声响。

　　被这诱人的香味吸引，在座都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那名年长的乡绅也经不住这等香味，腹中咕咕作响，眼见牛肉就快烤好了，立马催促着几名大汉加快运作。

　　几名大汉精壮的身体爆出根根的青筋，额上留下豆大的汗珠，猛然加力，炭炉中的火似乎要冲破炭炉而出，就连坐在远处的蔚晴，也能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滚滚热浪。

　　看周围人灼灼的眼神，蔚晴嘴角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看这情形应该差不多了。

　　手中的碎石子激射而出，砰地一声打在一个大汉的膝关节处。大汉本就重心下移，卯足了劲儿生风，此时只觉腿上忽的一软，浑身的力气陡然散去，直直地朝身旁的人倒去。

　　旁边的大汉哪里料到他会突然跌倒，一时间反应不及，几个人呈多米罗骨牌般滚倒，正正将身旁的乡绅推了出去，直直地扑倒那滚烫的炭炉之上。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伴随着皮肉烧焦的声音，那名年长的乡绅身上瞬间着了火，上好的绫罗绸缎加上他奔跑的速度，点点的火星顷刻间布满了他的全身。

　　他惨叫着滚倒在地，浑身的火焰点着了座下的棉质蒲团，撞倒了放置在桌上的美酒，火势立刻凶猛起来。

　　众人没料到好好一个宴会竟然出了这样的变故，一时间慌乱成一片，蒲团美酒散了一地，越发加重了正厅的火势。

　　安阳县主此刻也呆了呆，直到火舌蹿近他面前的时候，他才醒神，扯开嗓子大喊道。

　　“救火，快救火啊！”

　　也不管一众慌乱无主的乡绅，整个人从正厅奔了出去。

　　蔚晴一脚把那乡绅踢出了火场，将桌上整壶的美酒朝那黝黑的顶梁柱上一撒，拧起脚下已经着火的蒲团猛地一掷，整个顶梁柱立刻窜起了冲天的火苗。

　　那顶梁柱一着火，顶梁柱根处立刻像打开了阀门的水龙头一般，一股强力的风席卷而上，瞬间将整个顶梁柱包围，一眼望去就如同火柱一般。

　　直到一切处理完毕，蔚晴才从火场中跳了出来，挥了挥身上的黑渍，眼中扶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如此一来，这锁龙柱算是彻底毁了！

　　安阳县主圆睁着双目，两眼无神地看着付之一炬的安阳县衙府，心中痛如刀割！

　　他的黄金啊！她的古董啊！都在这正厅的书房里藏着啊！这下好了，全都完了，全都完了！

　　想到此处，愤恨地看了眼身上已经惨不忍睹的各位乡绅，尤其是地上火被扑灭，烧伤最重的中年男人。

　　都是你这混蛋，搞什么炙烤全牛，自己想讨好蔚晴就罢了，现在还连带上我！这笔损失，本官一定让你用全家来填！

　　中年男人似是感觉到安阳县主的目光，身子不由地瑟缩了几下，痛晕了过去。

　　衙役们忙碌了半晚，终于将安阳县衙其余地方的火势扑灭，可偏偏火势最大的正厅，一桶水还没有倒下去，便在半空中被蒸发殆尽，足足烧到天空亮起鱼肚白，火势才渐渐小了下去。

　　衙役们此时索性也扔了救火的水桶，直接拿了清扫的工具在一旁备着，毕竟这时候救火已经没有意义了，该烧的，不该烧，都已经烧了个干干净净。

　　县衙的冲天火光照耀了整个安阳县城，不远处的茶肆，却传来一声颇有兴趣的轻笑。

　　“蔚氏的人，果真都很有意思。”

　　回应那声轻笑的是一声恭谨的回答。

　　“您看？”

　　“修书吧，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