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凤城卷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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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思雨深吸一口气，再次紧紧闭眼，当她睁开眼时，已经隐下了内心所有情绪。
突然她脸上神色一变，后腿向后迈出一大步，成弓步状，右手手指靠近弓箭猛地往后一拉，一只由白光组成的银白光箭就赫然出现了她手中。
这时，烈焰正在和刺青蛇王斗在一起，因为会一切世俗界的拳脚功夫，即使没有灵力，也能跟那只巨蛇斗得不分上下。
而占据小荷身体的酒娘，则是站在一旁观战，一点要插手的意思也没有。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她突然一回头，视线向着凤思雨的方向看了过来。当见到那向她迎面射来的光箭时，脸色大变，急忙飞身躲过。
箭一击不成，竟化作一条白色巨龙，扬天一声怒吼，就朝着酒娘逃离的方向飞追而去。酒娘与巨龙在空中追逐了一会，眼看就要被巨龙追上时。目光一扫，就看见，摆脱了烈焰迎面向她飞身过来的巨大刺青蛇王。
她心中一喜，急忙一个伸手，抓住了刺青蛇王。刺青蛇王的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挣扎，巨大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黯然，身子就被酒娘抛了出去，正好迎向伏翰所化的巨大光龙。
光龙发现目标不对，想要调转龙头时却已经迟了。
一时间，巨大的龙吟和刺青蛇王的惨叫声，同时在凤城的上空响起，惊得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战斗，包括蛇怪和那些尸体。
光龙以破竹之势在穿透蛇王身体之后，慢慢溃散开来。“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蛇身，重重砸在祭台的地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
“失败了！”一个失望的声音在凤思雨耳边响起。
凤思雨惊愕地问道：“你还没走？”
“我与你的交易没有达成，暂时还离不开你的身体。”
“还能让我再发一箭吗？”
“暂时让我休息一下，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咦，那是怎么回事？”伏翰突然惊叫出声。
凤思雨这时也发现伏翰惊叫的原因了，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原本躺着巨大刺青蛇王的尸体处，竟然出现一个白花花的人。
而原本要向烈焰发起攻击的酒娘，在看到这个人时，居然呆愣的重重受了烈焰一掌。被烈焰一掌击中的她，不仅没有去还手，脸上还露出了惊吓的神情，口中一个劲地说着什么，身体颤抖地向后退去。
凤思雨一看情形不对，对付翰说道，“可以把我带过去吗？”
伏翰嗯了一声，凤思雨的身体就迎风飞到了祭台上，烈焰看着酒娘神情也是满脸迷惑，见到凤思雨靠了过来，便一闪身，挡在凤思雨身前。
柳无痕、凤曦城等人也都趁着周围攻击的人和蛇都愣神之际，一个闪身也都跃上祭坛。全都站在了凤思雨身边，和酒娘成对峙状，其中烈焰见人都到齐了，就想向酒娘冲去，却被凤思雨一把拉住。
凤思雨这次看得很清楚，那个倒在地上的雪白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她在梦境中见过的李大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大牛明明是人，为什么会变成之前的蛇怪？想必，此刻的酒娘也是和她一样满心疑惑吧。
“酒……酒娘……”突然，地上的身形动了动，一只颤抖的手缓缓伸出，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惊得酒娘的身体猛地一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嘴中疯狂地嚷道：“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你不是早已经抛弃我们母子走掉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说着，她竟然癫狂地跑到李大牛身前，一把抓起他猛地摇晃起来。她的神情是那么的激动，就连指甲几乎全部深深地掐进了李大牛皮肤里，都没有察觉。
“为什么不能是他？”这时，一旁的凤思雨看不下去，虚弱的开口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是，眼前的场景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不可能……不可能……”酒娘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连忙将手中的李大牛一把扔开，双手抱头，自言自语地嚷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明明告诉我……是你……是你抛弃了我和肚中的孩儿，将我们卖了，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们的孩子不会死……我也不会被他们……被他们……”说到最后，酒娘像是回忆起十分痛苦的过往，突然身体猛地一僵，一时之间阴风大盛，先前停止攻击的那些人和蛇都接收到进攻的命令，纷纷向着祭台围来。
“不好，小心……”烈焰提醒的声音刚落，酒娘的身体就快如鬼魅般的冲了过来，向着正中间的凤思雨出手就是一掌。
这一掌快如闪电，快得灵力被禁锢的柳无痕和烈焰都无能为力。
就在连凤思雨自己都认为逃不过这一劫时，一个白花花的人影以比那掌更快的身形闪到了凤思雨身前，用身体挡住了那一掌。
“砰”“砰”两声，凤思雨和那个人一同被击出老远，跌落在祭台的边缘。
柳无痕和烈焰见状，立马闪身飞奔到凤思雨的身边，而酒娘则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口中呐呐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中有着心痛，有着惊讶，还有这一丝迷茫。
“咳咳……酒娘……”李大牛的声音有点沙哑，但是听在众人的耳里却是十分的清晰。“酒娘……放过他们……同时……咳咳……同时也放过你自己……我其实……其实一直都没有……抛弃过你们母子……当年……”
听着李大牛情真意切的叙述，凤思雨才彻底弄明白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当年的李大牛因为酒娘突发疾病，被一神秘的女医师告知，需要雪山上的百年雪莲才能治愈。于是李大牛就瞒着酒娘，独自去了雪山，后来就像凤思雨看到的那样不幸坠崖。不过幸运的是，他被当地的居民所救，性命无忧，只是跌断了双腿。当时他一心担心家中的酒娘，就将雪莲托付给那位跟他一起来采药的女医师，请她代为转交给酒娘。而他则是在腿伤好了一大半，才回的家。本以为回来会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酒娘，却谁知道，得到的竟然是酒娘已经病逝的噩耗。
本来他也想以死殉情，但从那个神秘的女医师那里得知，酒娘为了救病危中的孩子，自愿成为厉鬼。直到那时，他才发现，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搞得鬼。由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根本斗不过那个拥有神力的女人。
因此给酒娘报仇的想法，只是在脑中转悠了一圈，就被他放弃了。他不愿意看着酒娘受苦，就哀求那人放过酒娘，让他来代替酒娘，却遭到那个人的拒绝。最后在他苦苦地哀求下，并且答应自愿变成看守雾蒙山地宫入口的蛇怪，才能够以蛇怪的身份陪伴在酒娘身边，不到临死之前，不能恢复真身，不能表达自己的任何思维。
所以即使他以蛇怪的样子陪伴在酒娘身边十万年，却一直没有被酒娘发现。听完了李大牛的叙述，凤思雨感到心中一阵悲凉袭来。
李大牛就是这样一直默默地陪伴在酒娘身边十万年……
问世界情为何物？直叫人痴心不悔。
你若成修罗，我愿成恶魔；
不求相爱与相知，只求相伴到永生；
纵使你不知道我是谁，爱你的心依旧不悔……
纵使酒娘不认得他，他也要默默地一直守候着她……直到生命的尽头……
“不可能……”酒娘的一声怒吼，打断了凤思雨的沉思，只见她满脸癫狂状，双手抱头，嘴里一个劲地嚷着，“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凤思雨眉头一皱，看着酒娘的眼神微微一暗，开口道：“怎么不可能，难道摆在你眼前的事实，还不能说明一切吗？如果李大牛真的如你之前认为的那样，抛弃了你和你那未出世的孩子，他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变成陪伴你几万年的蛇怪？”
酒娘的身子猛地一怔，眼中渐渐出现了短暂的清明，随后又是一片迷茫之色。
地上的李大牛看着这样的酒娘，眼中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干裂的嘴唇张了张，艰难地道：“酒……酒娘，别再恨了，别再这样了，放过自己……放过他人……”他说的十分缓慢，到最后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后面的话几乎细不可闻。
突然他的身体猛地一抖，随后身体一阵痉挛，蜷缩成一团，口中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酒娘见状神情大变，一个闪身，就到了李大牛跟前。她神情还带着一丝纠结，伸出的手在空中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将痛苦中的李大牛一把抱在了怀里。
不知道李大牛在她耳边低语了句什么，酒娘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情，眼角慢慢流出了一滴眼泪。李大牛的手缓缓伸起，想去抚摸她额间的发髻，却在伸到半空中时，缓缓垂下……头一歪，没了气息。
直到这一刻，酒娘才真正意识到，那个她爱了十万年，也恨了十万年的男人，这次是真的死在了她的怀里。而自愿变成妖物的人类是没有转世可言的，因此，这一世就是李大牛的最后一世……凤思雨相信，李大牛明白这一点，而酒娘也明白这一点，这次的死亡，真的就是永别……
“啊！”
一声女子凄惨的尖叫声，在空中回荡开来。听得周围的人心中无不悲痛异常。就连一向心狠的玉秦，此时都微微露出了一丝悲痛之色。
“小心！”突然，耳边同时响起柳无痕和烈焰惊恐的叫声。
凤思雨只感到身子一起，人已经被冲过来的酒娘掐住脖子，提到半空之中。而先前在她身侧的柳无痕和烈焰则分别被击倒在地。
看着地上的二人，和面前已经恢复梦境中原貌的酒娘，凤思雨在脑中首先闪过的不是害怕，而是悲哀。也许是李大牛的痴情感染了她，她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流出一滴眼泪，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到了酒娘掐着她的手背上。
感受到身背的温热，酒娘的心猛地一惊，随后疯狂地把凤思雨往身前一拉，俯身到她耳边，怒问道：“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哭……嗯……我和李大牛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拜你的好祖先凰神所赐，她倒是狠毒，将我夫妻二人害的好苦……你是她的后人，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她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你知道他在临时死之前跟我说的话吗”酒娘望着凤思雨嫣然一笑，道，“……呵呵……他说酒娘……好想再喝一次你酿的桃花酿……他说酒娘，好想再喝一次桃花酿……呵呵……”她虽然在笑，但凤思雨却觉得，听着心里比哭还难受。
“酒娘……放过自己……别再……”凤思雨强忍着快要窒息的感觉，想开口劝说，但话一开口就被酒娘一口打断了。
“你懂什么！”酒娘冲着凤思雨怒吼一句，竟然意外地放开了凤思雨，而让凤思雨感到奇怪的是，即使酒娘放开了她，她的身体依然悬浮在空中半点不能动弹。
凤思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地面上扫去，柳无痕他们的身体好像也和她一样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一样不能动弹。
在他们不远处，地上原本因为失去蛇王而四处逃窜的小刺青蛇，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窝蜂地向着祭台上柳无痕和烈焰等人爬去。
凤思雨大感事情不妙，急忙对着酒娘嚷道：“你，你要做什么？”
“呵呵……我要做什么？”酒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眼中不舍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李大牛，突然凄惨地一笑，靠近凤思雨的耳边，低低说道，“呵呵，你问我要做什么，你说，刚失去爱人的我会想做什么？凤家，凰神，为了一己之私，就害的我家破人亡。你说我对待她的后人会做什么呢？”
酒娘语气中虽然是在问凤思雨，但凤思雨却听说了酒娘已经做出决定，而这个决定一定比让她血祭更加可怕。
果然，一会她就听到了酒娘开口笑道，“我改变主意了，让你血祭凤羽令简直太便宜你了，我要抽出你的灵魂，然后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说完，酒娘的双手就快速地胸前飞舞起来。
而随着她的施法，凤思雨突然觉得自己与水晶骷髅的联系一下子就被掐断了，随之而来的是灵魂深处的阵阵痛疼。
而这时，悬浮在半空中的水晶骷髅像是不满食物被断，里面的血液突然剧烈地沸腾起来。那漂浮在骷髅头上的圆形令牌也猛烈地震动起来，一阵一阵清晰地鸟儿怒吼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突然“砰！”的一声，令牌竟然碎裂开来，两只巨大的凤凰从中凭空飞出，带着赤红的火焰在天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就纷纷向着凤思雨和酒娘的方向冲了过来，似乎想阻止酒娘对它们食物的摧残。
“不要……”
“思雨……”
随着底下人的一阵惊呼，凤思雨只感到胸前一热，就看见两只火焰组成的巨鸟，先后从她的胸口穿过，同时也穿透了酒娘的身体。她还来不及感应到胸前的疼痛，就感到身子一沉，快速的向下跌去。
在跌落的过程中，她清晰看见了酒娘那带着笑意的嘴角，和眼中的一片释然……其实，酒娘明明可以躲过那巨鸟的一击，她却故意没有躲开……
“小荷！”李天明的身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跃出，一把抱住了酒娘的身体，在空中回望了一眼下落的凤思雨，就带着小荷的身体快速地消失了。
看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凤思雨觉得现在小荷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吧，尽管不知道李天明一家为什么要让酒娘占据小荷的身体，但，应该不会伤害小荷。
不过，就算他们还有什么阴谋，她也没有能力过问了。因为胸口的疼痛已经痛得让她无法呼吸，再也无暇去管其他的任何是是非非……
“小心，柳儿……”不知道是谁的一声惊呼，凤思雨看见柳无痕那洁白的身影正向着她快速飞来，而在他身后，赫然紧跟着一只火焰一样的红色巨鸟。
“不要！”凤思雨大叫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在柳无痕惊愕的眼神中，一把推开了靠近的柳无痕，身体再次迎向那迎面扑来的火焰鸟。结果毫无预兆地又是一阵穿心的刺痛。身体也被火焰幻化出来的凤凰带到了高空之中。
而就在这时，本是晴朗的天空陡然巨变，在靠近凤思雨身体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巨大漩涡，那漩涡的吸力将凤思雨和刚一半穿入她身体的巨鸟一起吸入了其中。
“太好了，我们可以回家了。”耳边突然响起了光脑的声音。迷迷糊糊中，凤思雨看见一个光团从她的身体飞出，飞快地向着漩涡的中心处飞去。
这样就可以回家了吗？她赶忙闭上双眼，想试着让自己的灵魂也脱离这具身体，但，就在她刚感到有脱离迹象时，手臂突然一沉，不知道被谁一把拉住，随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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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世界情为何物？直叫人痴心不悔。
你若成修罗，我愿成恶魔；
不求相爱与相知，只求相伴到永生；
纵使你不知道我是谁，爱你的心依旧不悔……
酒娘……好想再喝一口你酿的桃花酿……
——（情殇）李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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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城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凤城卷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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