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星降》鏡祭

6、++++断之章

　　「托那个吃了锈锈果实的海军的福。」

　　受损的Thousand Sunny号在高卷起怒涛的海面上毫无秩序地摇摆，慢慢摆脱了Nami制造出的阴云，重新回到绚烂的阳光下。想起不久前雪走被破坏的事，Zoro早已紧皱的眉宇又是聚拢几分，而来自远方海军的狙击却不留给他喘息的机会。

　　「是吗？我很遗憾。」

　　斩落子弹间，Aquamarine少尉的低语顺着风声流入Zoro的耳畔。同剑士一致停顿下动作的海军们也转向了发言人，分辨不清是紧张抑或哀伤，他们目中都含着复杂的神态。

　　警惕的表情因而阴沉下来，Zoro握刀的双手骨节拉扯着皮肤，业已白得刺目。他蓦然箭步冲向还未能从话语中脱出的Aquamarine少尉，猛兽一般在喉中震颤着低吼，和道一文字与三代鬼彻怒撞上女海军及时举起的枪。

　　剑士骤增的力道令抵御中的人明显处于弱势，然后方果不其然迅速飞来的一串子弹仅被Zoro以一把刀改变了原本的轨迹。腥黑色的眼越过刀枪，瞪向无法不使用受伤右臂防备的Aquamarine少尉。

　　「……你什么意思？」

　　海军绅士原本俯瞰着因体力不支而单膝跪地的Sanji和Nami，现在却被一旁陷入苦战的Aquamarine少尉引去注意。不放过机会的Nami悄悄唤了声Sanji君，美人的一个眼色就让呼吸紊乱的厨师再度燃起斗志。

　　「战斗还没结束就走神、你这混蛋也太瞧不起人了——！粗碎！」

　　猛然回神的海军绅士见正面逼近的Sanji向高空一跃而起，他紧随抬起的双眼不巧地被阳光刺中。凭借气流的喧嚣判断出海贼坐标的人精准地挥舞西洋剑，战姿依然优雅如故，却没料到交战以来攻击几乎无效的娇柔少女突然展开奇袭。

　　「就是现在——Nami桑——！」

　　「旋风天候·狂风暴雨！」

　　天候棒一分为三，Nami将冷热气棒拼装成两端为圆球的短棍，电气棒则束在了腰间。不断涌出的冷热气泡随着少女掷出的回旋融合在一起，笔直指向被Sanji的特别踢技限制行动的海军绅士。正当航海士抿笑暗自握拳，青年海军的身影如同电光石火骤然出现在迅速扩张的小旋风边。

　　「——您可不能疏忽对女孩子的防备，前辈！」

　　「被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说教，真是有愧于我身经百战的情场高手之名……」

　　海军绅士无奈的同时亦默叹着后辈愈发娴熟的六式之剃技，在相抵的西洋剑刃施力，远远推开愤怒中夹杂了羡慕神情的Sanji重新布阵。分秒间形成了暴风的天候棒撞上Thousand Sunny号的船身，又添新伤的船只摇晃得格外剧烈。目睹一切的Nami挫败地滑跪在地，对于靠近自己的海军黑影也只有惊慌后退的能耐。

　　「喏，你的武器。」

　　青年海军伸出手一俯身，阳光璀璨在他的肩头镀上耀眼的金辉，使得那人温和的笑容更是暖了几分。Nami怔怔接过冷热天候棒，那句谢谢也随而脱口。事毕以Sanji和海军的乱斗为背景，青年海军退后了五步，待她站起身组装好武器，才握拳于身前双膝微屈。

　　「放马攻过来吧！魔法少女。」

　　看着海军人畜无害的笑颜，Nami再次认同了同龄人中，女生的心智普遍比男生成熟的说法。不远处把注意力放在Aquamarine少尉身上的哥特女子一时来不及用穿透能力，被漏入眼角的Franky强力铁锤狠狠击中了腹部，她咳出一口腥黏的血，强劲的冲击将她卷向身后的三层建筑。

　　「SUPER——！总算让你尝到苦……喂！可恶的臭丫头！不准破坏Sunny！」

　　看见穿透过厨房屋顶的女海军为了减速而将镰刀戳进船桅，划出一道深长的刀口，Franky怒吼道。女子用洁白的袖口抹去挂在嘴角的血迹，站在漆黑的刀柄上鸟瞰吃力抵御中的Aquamarine少尉，眉宇间挤出了绵延山川。

　　「对于你失去了武器这件事，我感到很抱歉……岚脚！」

　　就在两把刀尖几乎要戳入鼻尖，Aquamarine少尉蓦地下沉重心，瞄准Zoro的喉结旋转腰髋划出一道晶蓝寒光，踉跄躲避的剑士凭借双手支于草坪的缓冲翻过身，再次将间距拉扯出三米，而女海军不待他缓神又将长枪投掷出去。

　　「Aqua！如果你一对一还敢败北，我会让你为说出‘遗憾’这个词付出代价的！」

　　哥特女子落话径直穿越过刀柄，高举过头顶的手在腕部与刀齐平的片刻实体化，握住武器发出了清亮响声。她向上抬起的双腿带动上半身旋转百八十度，屈膝踩在桅杆上。顺着藏青松糕鞋下剃技的力道拔出镰刀重返战线。女海军被这一击重伤的不再只是脾气，还有在其他同僚背后沦为笑柄的执着。

　　前辈另类的鼓舞盘旋在脑海，Aquamarine水色的双目随即转起细微的波光，越过剑士头顶，那末端与金属细丝相连接的枪状兵器顷刻散作碎片。与之前的鸟羽形态不同，这次是尖利的花瓣，朝向女海军所抽手的方位，千本樱宛如睁开了猩绯的眼生生割裂Zoro的皮肤以及周围的空气。

　　「……万华镜·樱吹雪！」

　　Zoro急舞着双刀却无法阻挡全部的刀片，疾速游走过手臂的樱刃雕出整齐的切口，使他吃痛发出闷声。花刀飘落归处发出干脆的相碰声，剑士调整着呼吸望向不远亦在整理状态的Aquamarine少尉，她透彻的目光业已凝回波澜不惊的样子，这令Zoro瞋视的怒目顿时有情。

　　「刀法狂躁得很啊……你这外表冷静的女人。」

　　他正想令Aquamarine少尉言明何来「遗憾」与「抱歉」，却被Thousand Sunny号的一记剧烈晃动打断。Zoro警惕环顾，在空中划出青白轨迹的炮弹哀鸣着似鸟兽的叫声在船上炸开。不是以往后援军那走势精准的射击，那艘距离Thousand Sunny号更近的军舰又开始了新一轮轰炸。

　　「是本部的军舰！」

　　「那群混蛋……明知我们在船上还照样攻击吗……」

　　受冲击波及的青年海军攀登上桅杆远眺，对无法分心的同伴汇报自己侦察到的情形。停止与Franky交锋的女海军拍灭啃噬着哥特式裙角的暗火，纵使口无遮拦，那易怒的性格此刻却被某种无形的因素抑制着。Sanji抬腿阻挡下破坏Thousand Sunny号的炮弹，海军绅士则井然有序地躲闪着。

　　「喂！你们海军无差别攻击吗？！」

　　好不容易站稳一步下一秒又跌回动荡，混乱不堪的场面，Sanji将一颗弹珠踢向海军发问。西洋剑描绘着华丽的弧度将之均分为八份，四溢的烈火中厨师只瞥见他翕动着薄唇但并未能听清内容，海军绅士的眼神里更是含着一种难以从大男人身上找出的突兀的落寞。

　　Zoro只听见了Sanji的质问而亦未捕捉到海军的答复。他斩落着愈下愈大的弹雨，侧目试图从Aquamarine少尉的举动中找寻答案。

　　「喂女人！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然而只把不安刻在了眉宇和眼角的女海军并没有给予理会，反到利用Zoro的分心，凭借变形为铠甲护手的武器修改了两颗即将在自己身边绽裂的炮弹轨道，弄得剑士措手不及。

　　「诶？！Aqua前辈？！」

　　「住手Aquamarine！这种事我不允许你再做第二次！」

　　弹指三位海军的腰际皆缠上了金属细丝，全力向小型军舰甩出同伴的Aquamarine少尉凝视着叫唤自己的海军绅士，分秒必争的情况水色的女子依旧向神情紧绷的人瞬目微笑。

　　「全员撤退，这是前线队长的命令。」

　　「你少凭前线队长的名义自作主张Aquamarine——！」

　　Nami代替跑去掌舵的Franky在一片火海中勉力保护着Robin，呐喊着穿透过万华镜缠绕的丝线，女海军月步疾走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两位女海贼高挥起镰刀。瞳孔中的场面与不久远的记忆里那片狼藉交叠，她挣扎地咬住嘴唇只觉鼻腔一酸。将天候棒拦在Robin身前的橘发少女看向海军，极力掩饰着惊惶就连呼喊都挤在喉咙中无法突破。

　　哥特女子挥刀之际另一支尾部衔接了骨状钩索金属丝愣是牵制住刀柄，再无他法的人用岚脚掀起的气流拨开了Nami挽起无法反抗的恶魔之子，带着成功逃脱过世界政府之口的猎物回到后援同伴的身边，她没来得及再看她一眼。体力透支的Sanji勉强接住Nami跌坐在船桅下，怀中少女绝望无助的哭嚎穿越不了浓重的硝烟，还把自己呛出了汹涌的泪水。

　　「Robin——！」

　　「万华镜·冴返、什……？！」

　　于Aquamarine少尉手指与腕间顿时传来的震颤化作银针窜遍整支左臂，她猛然回首，透过黑发的间隙不可置信地在Zoro的双刃之下看见了特质金属丝一刀两断的残骸。一瞬的犹豫让她错过了逃离Thousand Sunny号的最佳时机。

　　「说来就来，现在想走就走，你当这里是酒馆？」

　　剑士周围萦绕着暗紫气息令他宛若鬼神，抬手仅用一刀便挥散了成片的炮弹，转向Aquamarine少尉的Zoro怒视却似笑。而瞬目间恢复元气的Luffy蓦然冲向船沿，他不凡的速度巧妙地在战火中匿形。自知置身于一手创造的苦战局面，面对草帽少年真切的战意，匆匆返回掌骨的碎片立即展翅。

　　「让你的同伴把Robin还回来！橡胶机关枪——！」

　　紧勒的金属细丝业已在Aquamarine少尉的五指上挤出难以消去的淤青，千鸟之盾也飞溅起星点火花，她顺着攻势退向边缘。因草帽少年的高速攻击，昏灰的烟幕也少许散开了些，Aquamarine少尉放眼，军舰相比刚才更加靠近，而最前端站着的海军看不清容颜，容易辨认的只有飞舞的深色短发和军袍。

　　海军本部的攻击依旧力道不减，Luffy的橡胶机关枪只进行了百多回便被迫中断。重伤的Thousand Sunny号在浩荡的海平面摇摇欲坠，操舵中的Franky不顾汗水滴落，迫切向船长传达形式不妙。

　　「Luffy——再这样下去会全灭的！下达撤退的指示吧——！」

　　「Luffy！」

　　「Lu、ffy……」

　　受伤同伴们艰难地呼喊，只等他一句决定。年轻的船长瞪视向逼近的庞大军舰，挣扎着终还是施令暂时退避。脊柱般的武器骤然变回初形态，Aquamarine少尉跨上Thousand Sunny号的护栏，一声月步任灼眼的烟幕啃咬皮肤，强硬地闯出去。

　　「不准逃——！唔哇！」

　　「紧急回避系统·风来炮！」

　　承受着海军巨浪般的炮击，Thousand Sunny号从加载到准备就绪这短短几秒似乎都延长至几个世纪。Luffy踉跄着起身伸长手臂缠绕住准备落跑的Aquamarine少尉的腰，而她飓风般的指铳敌不过已然追逐起光速的Thousand Sunny号周围倍增的气压。Nami注意到不远Ussop抱着Chopper抓住楼梯扶栏的手逐渐脱了力惊恐捂住双眼，泪水从指缝间溢出。

　　「不行、我抓不住了……！」

　　「Ussop！Chopper——！」

　　顺着话音收刀飞奔的Zoro上半身都探出船沿之外才勉强抓住了Ussop的鞋，但另一只手仅以数公分之距错过了Chopper。薄云在身边疾驰而过，哭喊着自己名字的船医转眼就消失在绮丽的晴空与海之间。剑士落空的手紧攥成拳狠狠锤在自己大腿上，仿佛咬断牙也不足为惜。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