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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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刘曦披着围巾在房间内看着妈妈给她留下的日记。
自从出院后，凌雨便接了她回凌家住，说是怕她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其实刘曦知道他这么多年以来，大概是寂寞了，难得现在误会解开了，他想她回到凌家留在他身边，再也正常不过。
因为看过这本日记过后，她更能体会到她在妈妈腹中还未出生时，他们对她的爱还有出生的期盼。
“叩叩……”
刘曦笑着抬头向门口看去，程怡珊拿着一杯热牛奶在门口向她笑着。
“姑姑……你怎么来了。”刘曦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程珊怡向刘曦笑了笑，走过去让刘曦坐着，“刚刚在楼下跟你爸爸谈了一会儿，想要看看你，所以给你送热牛奶，看你肯不肯让我顺道来看你一眼，跟你聊聊天。”
程珊怡开的玩笑把刘曦逗得脸都红了，“姑姑，你别那么说……”
程珊怡看了看这几天被养得气息好了很多的刘曦，抓过她的手攥在手里，“小曦，我知道你一定很讨厌我们程家，哥哥他的确是那个为你妈妈做手术的人，他的确在那剎那错误判断了才令你的妈妈……”
刘曦不想再听到这话题，打断了她，“姑姑，你不要说了。”
程珊怡紧紧抓住刘曦想挣脱的手，诚恳地看着刘曦，“不行，我一定要说，因为当时我也在场，我觉得你必须知道事情的真相。”
二十五年前。
在消毒药水的味道充斥着的空间里，门里的传来一阵又一阵凄厉的痛喊，还有鼓励安抚的声音。
门外坐着的人身穿华衣，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常见的紧张﹑期待，反之，满是不耐烦﹑无所谓和厌烦的表情。
“夫人，要不要通知少爷？”身穿一身整齐却单调西服，始终站在一旁的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生个孩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值得叫少爷从国外赶回来吗？跟上亿的生意相比，这帐你还不会算吗？”
男子因女人尖锐的语气而噤声。
墙上的时钟悄然指向十二点，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紧闭的手术房门，只见医护人员不断地从各方跑来，而不见有人走过出来。
终于一名身穿蓝衣的医生出现，戴着口罩的脸有些疲惫，不难看到口罩的边缘已被汗沾湿。那医生就是程瑨的爸爸──程仁建。
“凌夫人，孕妇现在的情况我看难以顺产，您看要用剖腹生产吗？”
“什么方法能把孩子拿出来就用什么方法啊。”
对于凌夫人的爽快，程仁建有诧异，他压低了声线再三确认，“凌夫人，孕妇的病历，您清楚的吧。如果剖腹生产的话，因为孕妇是稀有的血型，目前医院没有足够的存血量，从其他医院调过来的话需要两个小时，可是羊水已经破了，如果再拖下去的话，孩子恐怕……”
“程医生，肚子里孩子可能是凌家将来的继承人，要怎么做恐怕不用我这个妇道人家教你吧！”凌夫人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感觉像在说着什么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程仁建明白如果他遵循她的指令去做，极有可能会产生什么后果，虽然他是业界人称的妇科圣手，可面对着权力的压迫，他却没有办法像往常那样从病人的角度出发，为病人的权益着想。他一直以来秉承的医者仁心，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他不得不放下……
产房里，手术床上，意识已经模糊的人不断因阵痛而喘着气，满脸苍白。
“准备剖腹。＂产房里的护士听到后，不约而同一征，看到他眼中的无奈却也明白了个中深意，连忙四散去预备手术用具。程珊怡穿着一身蓝衣从门外走进来，低声提醒程仁建，“孕妇可是稀有血型，你这开刀如果大出血的话怎么办？”
床上本来虚弱无力闭着眼的人因程珊怡的对话伸出了手，手却因长时间紧握而微微颤抖着，“医生……＂
“凌少夫人……＂程仁建为难的看着她。
被十几个小时的阵痛折磨的刘湘吃力地睁开眼，眼帘下却是坚定的眼神，“救我的孩子，程医生，请你答应我，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程仁建看着在生死关头还惦记着腹中骨肉的这个女人，心里由衷生起一份敬意，还有愧疚自责。
“我答应你，我会救你的孩子的。＂他伸出手，用力地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婴儿的哭声终于响起，“呜哇呜哇……＂
婴孩的哭声清脆有力，皱着的小脸因哭喊而窘红。
床上脱力的刘湘看到孩子被抱近她的身边，脸上露出慈爱的笑，眼角闪着泪花，快乐却又有着淡淡的忧伤。
“宝宝，宝宝，妈妈很爱你，你要记得你是因爱而生的，爸爸妈妈都爱你……＂她逐渐冰冷的手指轻抚着孩子湿湿的脸颊，孩子像是感觉到了母亲的呼喊，哭声渐小，在母亲的怀中轻轻的蠕动着，渐渐睡去，可爱清秀的小脸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妇人脸上虚弱却满足的笑，她缓缓地再也睁不开那双眼睛，口中却依然念念有词。
“宝宝，妈妈会陪着你的，一直，一直……＂
房间内，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机器再也没有发出规律的声响，而是刺耳而单一的声音。
见惯生死别离的人，却不禁潸然泪下。
凌老夫人看着躺在保温箱的婴儿皱起眉头，“这还真的跟那女人一个模子印的，怕谁不知道是她生的，啧！这孩子是男还是女的？＂凌老夫人看着保温箱贴着的标示，一脸不屑，“就生了个没用的女娃，这女人连生个孩子都不令人省心，真是没用！＂
看着眼前尖酸刻薄的女人头也不回地走掉，还红着眼的程珊怡只觉得她的心就像掉进冰窖似的，真是个令人寒心的女人……
程珊怡心里难受着，同为女人的她，怎会不能理解，或者想象那可怜的女人的心情，她用一命换来一命。
“湘湘，我的湘湘呢……＂两鬓有些花白的妇人有些焦虑地扯着护士的衣服询问着，“我的女儿呢？刘湘呢？＂
护士听到那熟悉的名字，面有难色地看向从手术室的方向推出的那张床上，那白布从头到尾覆着的身躯。
妇人身躯一顿，无力地坐到地上，护士连忙扶着她。
“湘湘……湘湘……我的孩子……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妇人扑向那抹苍白，跪在地上，嘶喊着，呼叫着……
撕心裂肺，力竭声嘶，彷佛要唤到九泉之下，唤回血肉至亲。
她的呼声狠狠地，像一把又一把的小刀一样，刺进了那个亲手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人的心赃，尖锐，冰凉。
若非他妥协，若非他成为那个女人的帮凶……
他真是心狠手辣。
什么仁医，什么圣手，全是狗屁。
他做了可怕的事，昧着良心做了无可救药的事。
他看了眼那白布，自己已经洗净的双手，彷佛仍沾满了她的鲜血。
保温箱里的婴儿，多么地无辜﹑无知地沉睡着，不知道当她长大后，知晓这一切，会否指控他这个，救人凶手。
他只愿她平安无事地长大，努力地逃离这世上的丑陋凶狠。
程珊怡看着蓝衣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那个悲情的走道角落，留下悲伤的人们。
那日的事，烙印在她的心中，彷佛在昨天发生一般。
刘曦听着程珊怡的叙述，眼泪一滴滴如玻璃珠般跌落在腿上盖着的围巾上消失不见。
“小曦，我说都是真话，你一定要相信我。”
刘曦看了一眼桌上那本写满母亲对她的爱的日记，用手抹去了脸上的眼泪笑了笑，“姑姑，我相信你。”
因为她了解她那不择手段的奶奶的作风，而且她更相信妈妈对她的爱。
她爱她，所以舍得为她舍弃生命。
“我知道这可能听上去有些可笑，可是哥哥他真的一直很自责，所以后来他把工作辞了，也不许程瑨读医。而程瑨的妈妈也是个医生，她很支持他的决定，他们双双加入了无国界医生，去了落后的地区做着医护工作。我觉得他是想弥补他做过的错事，没想到后来还是出事了。有一次他们在山区开着车，山泥倾泻，道路崩塌，他们被埋在了山脚下。”
刘曦惊讶得睁大了眼，她远远想不到，程瑨父母的死是这样发生的。
“或许这是报应？”程珊怡苦笑，“小曦，小瑨他的确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件事了，可是他认识你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当年那个婴儿是你，所以，小曦，他真的爱你，真心地爱你。当我知道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婴儿的时候，我也有点不敢相信，可是这是命运不是吗？”
命运弄人吗？
刘曦无奈地笑了，她太能体会“命运”这两个字了。
“姑姑，我知道的。”
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付出，他一直以来默默的守护。
今年的初雪下得特别大，才下了几个小时，地上就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刘曦穿着大衣，裹着厚厚的围巾走到了别墅的大门外。凌瑨看着飘落的雪花，哆嗦地抖动着。几天没见，他瘦了，也憔悴了。看到他冻得红红的鼻子，她心疼了，“怎么不进去？”
听到朝思暮想的声音，他惊喜地往后看去。看见日思夜想的人儿，他笑了，像她初见他时一样，温柔却又有些孩子气。
他小心翼翼地朝她走去，怀里捧着的是她这三年多来，日复日都会收到的向日葵。
“其实我想问很久了，你怎么总是能找到向日葵送给我呢？”她握着他因拿着花而暴露在空气中变得通红的手，冰凉的触感令她忍不住小声责怪他，“这么冷还不戴手套，像个傻瓜一样地傻等。”
听见她关心的念叨，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她总算愿意接受他了。
“只要有心，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程瑨反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衣领内最温暖的地方。
他总是这样，事事以她为先。
刘曦扑到他的怀里，这个她最熟悉的拥抱，她爱的人。没有了他，她可能早就死了。如果要计较什么恩怨，上一代的事纠缠不清，谁欠了谁，谁又害了谁，根本无法定断。她累了，不想再想那么复杂的事，她只想跟随自己的心，做自己想做的事，爱她所爱的人。
“对不起。”程瑨紧紧地抱着怀里这个他此生最爱﹑最重要的女人。
“你也知道对不起我？”她埋首喊道，嗔怪的意味浓浓，程瑨正要回答，她却抬头瞪着他继续说了下去，“你差点害我的占卜失准了！我这个百发百中的占卜师的名声你要怎么赔？”
刘曦一双眼咄咄逼人，看得他一时不懂怎么回答，“我……”
“我要你‘赔’我幸福快乐，宠我爱我一辈子。”
刘曦笑着看他的双眼里映着他的脸，她的眼中只有他，像他在十年前开始，眼里也只有她一样。
心里有些激动，多年的心头大石像是终于能放下了一样，浑身轻松无比。
“好，我陪你，一辈子陪着你。”
滚烫的心情随着吻在她的唇上落下。
时钟的时针指向十二点，飘着雪的夜空里绽放着一朵朵五光十色的烟花，庆贺着生气盎然的春节到来，彷佛也在为他们的爱情锦上添花。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结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