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狂病楼》矢车菊的断章

82、（DCEU/阿卡姆骑士游戏）镜像囚笼 19

　　Chapter 19

　　事态有了向好的发展。

　　蝙蝠侠在暗处，布鲁斯在明处。他们用冷酷铁血的手腕打击犯罪，又用镇定的言辞呼吁人们保持冷静、等待救援，以及维持希望。与大众一直以来所持有的刻板印象并不完全相同，是的，哥谭确实是一座罪恶之都，但这意味着它同时拥有澎湃的生命力。当这座城市真正毁灭之前，往日里吮吸着它的鲜血的人们会暂时团结起来。有时候你会在街道上同时看见抢劫犯、连环杀手、西班牙语教师、信奉天主教的家庭主妇，他们一起打扫着灾后的街道——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超人因看见这样的场景而露出微笑。

　　坦白来说他现在并不是超人。他脱下那身外星的制服，他换上棉质的格子衬衫，墨绿色夹着深黄色的格子，鼻梁上架一个边框眼镜。他的身体语言改变了，腰背微微的弓着，而时不时的伸手推一推眼镜框。这是他从哥谭新学来的，不同于美国中部堪萨斯小镇的农场，不同于繁忙快节奏的大都会，克拉克·肯特，他从哥谭学习到新的人性。

　　——也就是，人类既是野蛮、自私、贪婪、可怕的，也同时具有适度的勇气、有限的慷慨、可贵的真心。

　　不同于其他城市，哥谭复杂得惊人。这座城市有一种自傲的排外，面对前来救灾的超人也绝对没有什么好脸色。超人同时也是一个犟种，他浮在空中低头看这群哥谭人骂骂咧咧，心里想到这座城市所孕育出的那位凶巴巴的义警。超人没有撤退，他改头换面，脚踩在地面上，再一次走进了哥谭。

　　他成为超人并没有太过漫长的岁月，与身为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太阳相比，克拉克·肯特更加为泥土而感到亲切。

　　哥谭不欢迎超人，它对克拉克·肯特同样并不友好。但这一次至少是怀揣着旁观者的轻蔑，并没有将他驱逐。

　　克拉克留下来。他并不施展自己超过人类的伟力，他用自己赤裸的双手帮忙，反而因此而认识到哥谭的另一面。

　　——掩藏在污水和泥泞之下，它依然很美。

　　一群人路过克拉克身边，他们手里拎着救灾物资，另一只手藏在衣兜里，可能握着手枪、小刀、锋利的铁片，或者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种支起自己全身尖刺的虚张声势。其中一个人望见克拉克，恶声恶气的开口：“喂，那个蠢头蠢脑的白痴！”哥谭人说，“今天发的是金枪鱼罐头，我怎么眼看着有人在这里傻站着呢？”

　　克拉克冲对面露出微笑。“我这儿还有一盒冷冻青豆。”他说。

　　“呸，有没有劲一点的东西？”哥谭人说。

　　“好吧，那么我还有大约半盒烟。”克拉克耸了耸肩，说。

　　哥谭人因而狡猾的笑了，露出一口老烟枪的黄牙。他左右看了眼，走过来一手接过克拉克藏在手心里的烟盒，把另一只手里的那个袋子递给了他。“……省省你那没必要的同情心，”在两人手掌分开的时候，这个中年人突然压低嗓音开了口，“不知怎么的我看见我那份交易出去的食物出现在了老约翰家，真是件怪事，是不是？”

　　克拉克表情不变。“我不是什么圣人，”他镇定地说，“我只是半夜被小玛丽的哭声给吵醒了。谁让我租住在他家的地下室呢？”

　　哥谭人深深望了他一眼，“看在你总是能搞到香烟的份上，别怪我没有多余提醒你，”他说，“要是你想在哥谭活下去，那么你最好第一个抛弃你的同情心。”

　　克拉克微笑起来：“那么老约翰家的另一份食物一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了，是不是？”

　　哥谭人顿时咬起了牙，狠狠瞪着克拉克。克拉克因为想起另一个人难得坦露心声之后与之如出一辙的别扭劲，而不得不咬住嘴唇内侧，避免自己因此笑出来，也避免哥谭人真的冲上来毫不留情的揍他——是的，哥谭人是会这样做的。

　　或许是克拉克神情之中表露出的理解与认同让哥谭人犹豫了，中年人到底没有冲过来动手。与之相反的，他反而再一次左右看了一眼，以一种警惕和信赖，悄声说：

　　“要是你实在混不下去了，”哥谭人说，“你可以在窗台上画一个符号，他会来找你的。”

　　克拉克心里一动。他明知故问：“谁？”

　　哥谭人瞪他一眼。“那个怪物，”他说。

　　“那个守护者？”克拉克说。

　　“这可不是我说的，”哥谭人轻蔑道，尽管没有否认。他又四处看了一眼，疑神疑鬼的望了一眼小巷里的影子，而不是天空——只有大都会人才会仰望着天空。那群人早已走在前面，哥谭不会等待掉队者。他匆匆把那半盒烟塞进口袋最深处，再也不和克拉克说半个字，三两步追了上去。

　　克拉克望着他们离开。

　　街道上一些电视屏幕仍然亮着，布鲁斯·韦恩在镜头前露出他那双蓝眼睛，宴会上那份讥诮与轻佻消失了，他注视着摄像头的反光，像是在看反光中的他自己。布鲁斯·韦恩以一种惊人的沉稳说：“韦恩企业在这里呼吁大家保持冷静，按部就班，遵守秩序，有序撤离……”布鲁斯在屏幕里说，“……哥谭会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

　　有意思的是，布鲁斯·韦恩是持有希望的。

　　这个永不止歇向着深渊滑去的人造怪物，他的痛苦并不是对拯救一座城市的绝望，他是所有人中对哥谭得救最有希望的那一个。

　　克拉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发自肺腑的。他克制着没有冰冻面前这一片土地。克拉克向后一步，退进了小巷。

　　“你知道的，”克拉克突兀地说，没头没尾。“我想我依然应该和你道歉。”

　　“不管那是什么，它都已经过去了。”小巷里的影子回答了他。它有着短短的尖耳朵，盘踞在地面上，像一团固执的、坏脾气的、倨傲的怪兽。

　　“在最初还没有真正和你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表现得像一个混蛋，”克拉克说。

　　“我假设你不是来和我打第二场的，”蝙蝠侠说。

　　“——那时候我太傲慢了，”超人说，“我自顾自的想象你的形象，我希望蝙蝠侠是一个黑暗里的独裁者，于是我追逐着每一分捕风捉影。”

　　“我想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蝙蝠侠说，不动声色，调整了一下蹲姿。

　　“但我依然想要和你道歉，事实上你和这座城市一样复杂，哥谭像你爱着它一样的爱着你。”超人又说，“你的傲慢、我的傲慢，拉奥啊——我们是不是险些犯下大错？”超人低声说，没有回头。

　　“……”蝙蝠侠沉默了一下。“是的。”他说，“这值得我们警醒。”

　　超人等了片刻，但蝙蝠侠依然吝啬于更多言辞，于是他气恼的哼了一声，用鼻子喷了喷气。

　　“别表现得像一个青少年。”蝙蝠侠呵斥。

　　“事实上我就是比你年轻，”超人说，“当你已经在把小混混倒挂在路灯上的时候，我还在田里帮我爸撒种子。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对我友好一点？当一个像样的长辈？”

　　“绝不可能。”蝙蝠侠阴沉地说，“不过如果你非得要这样坚持，这里还有一个更习惯和年轻人搭档的蝙蝠侠。”

　　TBC

　　（指《无主之地》超人被哥谭排外，他用克拉克的身份来帮忙，其中有一段是帮蝙蝠侠人工降雨，很好的友情使我哈特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