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施卖脸不卖笑》步惊尘

8、吃醋

　　胖青果然不在她先前离开的屋子里了。

　　东施心里急得跟火烧似的，奔出屋子就往付柴的寝殿处跑。

　　年纪轻轻的侍卫横着柄大刀挡在东施的面前，一脸的公事公办，“皇上说了，这里不能让施妃娘娘进。”

　　“我有要紧事要禀报给皇上听，你若硬是要拦我，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得起吗？”

　　“皇上说了，如果是为了那条虫子，那么他和施妃娘娘没什么话好谈的。”

　　胖青果然是被付柴给绑架了。

　　想到这里，东施反倒镇定了下来。

　　茂盛地近乎诡异的榕树；身上仙气、邪气以及凡人之气各掺其一的付柴；明明闻了可以迷倒神仙的迷香，却还能够演戏的付柴；戴着她卖了出去的脸皮，身边却没有她的镇店之宝鲛珠的付柴……被封印了的不过是仙为，没想到，她的脑子也一并被封印了，怎么能够到现在，才觉出不对劲呢？

　　只是，不和她谈胖青的事，付柴想和她谈的，是什么事？

　　“你进去禀报皇上，该面对的事情，终究还是要面对的。今天捱过了，明天我还是会过来守着——”

　　“让她进来。”

　　“你是天璇星君？”

　　***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付柴坐在鎏金的龙椅上，慵懒地把玩着手里僵硬了的某个东西，淡淡地回了一句。

　　及至走近付柴，东施才发现被付柴玩在手心的东西，赫然就是胖青！

　　她的额角暴起青筋，两眼恨不能放出火来，“你放开他！”

　　“呵呵……还真是郎痴情妾深意呢。”付柴毫不理会东施的愤怒，转着手里的青虫，脸上冷地仿佛能掉出冰渣来，“你对他如此深情，可知唯有我，才是真的爱你？”

　　什么？

　　东施在付柴布下的结界里挣扎的身子一顿，两眼不敢置信地瞪圆。

　　“他自以为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最后一族神裔，自以为活了数千万年，自以为早已经看破世事……可笑的是，他竟然以为，我的出现，是他的耻辱。”

　　“你，你究竟是谁？”

　　“还猜不到吗？”付柴起身离开龙椅，走至东施所在的结界处，晃了晃手里的青虫，“我就是他从自己的身体里面，分离出来的对你的感情啊！”

　　“你就是那个面具男？”

　　“你虽然迷糊，脑子倒还不笨。”付柴微一点头，“四万五千年前，他把我从身体里分离出来，封印在北斗七星宫中，想要通过历劫的方式来提升神力，以让我彻底消失。”嘴角翘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宿命就是这般无可抗拒，他竟然，会到了你的身边历劫。他大概不会猜到，当他在你的身旁时，他对你的情意愈深，他对我的封印就愈弱。”

　　“胖青……”

　　“他也有够变态的，明明已经自我封印了所有的神力，却还能够推算出你此番下凡，是因为有人想将你据为己有。不过，也多亏了他不肯离开你，才给了我算计他的机会。”付柴对着早已经僵硬了的青虫拈了个诀，“让我们来听一听，同着你生活了四万五千年，我们高傲地不可一世的天璇星君，是否已然放下了对你的情意。”

　　东施无力地瘫坐在结界里面，两行清泪无声地滑下，一滴一滴自脸上的麻子处滚过，“不，不要说了……求你。”

　　“那怎么行！你难道不想听一听你深爱的星君，在临死之前的遗言么？”

　　临死——东施的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她猛地抬起头，“临死？”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付柴隔着结界摸着东施被泪水洗了一遍的脸，“他猜的果然没错，你真正的模样，原来真的是这样。”双眼有些痴迷，“美则美矣，但如若不笑，则少了点女子的柔美。”

　　“东施。”胖青终于转醒，望着东施沉思的样子，喊了一句。

　　尽管共同生活了四万五千年，可是以往的以往，胖青从来不曾唤过她的名字，要么是“宫主”，要么就是“你”。

　　直到此时，她才猛然惊觉，原来胖青的声音，真的和她在他尚是天璇星君时，听到的他说的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话，分外相似。

　　他觉得他对她的感情，是他的耻辱……

　　脑海中忽然间浮现出这样的一句话，东施两手捂耳，不想听胖青说话。

　　胖青看到了东施的反应，却不因此而停住，“我错了。我以为神之为神，就是因为神清心寡欲，不为任何一种感情所羁绊。”

　　“你可不可以为我笑一下？我陪了你四万五千年，看见你每天卖出十张脸，可是无论赚多少钱，你都不曾笑过。”顿了顿，胖青的声音更加虚弱，“那个时候我在想，是因为你的脸上了无五官，所以才没有什么笑与不笑，可是现在，你的脸已经不是那张纯白皮脸了，你能不能，在我即将消失的时候，笑给我看一下？”

　　“倒还挺会博同情。”付柴插话打断，“她的笑，当然只能留给我看，至于你，恐怕是看不到了。”

　　“不——”

　　刺眼的火光扑上地上的青虫之身，东施当场震住。

　　那，是灭神火诀。

　　***

　　神火越燃越旺，然后，渐渐地消失无痕。

　　“胖青！”东施大喊一声，而后半跪着身子，用力地拍打起结界来。

　　“啊——头好疼！”结界外的付柴忽然间双手抱头，面目狰狞地痛呼，“是什么东西进了我的身体？好难受！”

　　“还能是什么东西，我离开了几万年，也是时候回归原身了。”

　　“什么？”东施惊异地望向付柴，只见付柴一脸扭曲，过了半会，终于恢复正常。

　　东施张了张口，“天璇？”

　　“是我。”他挥了下右手，消除了结界后，把东施从地上扶起揽入怀中，“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东施有些不习惯天璇的接触，想要推开他，却被天璇抱得更紧。

　　“你就当我是那只可被你抱在怀里的青虫好了。”

　　这不一样……东施的脸爆红，转过了头去的她不知道，天璇的脸上，在下一瞬间飞快地闪过一抹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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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为什么你受了灭神火诀，却安然无恙？”

　　“可能是因为那个火诀是我当初闲来无事创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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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付柴呢？他去哪里了？”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没——他不是你仙体的一部分吗？我担心你伤害了他，会影响你的仙体健康。”

　　“你放心，他不仅没事，还壮得很。”

　　东施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