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全靠激光枪》灌木朱瑾

31、共生

　　张彬彬道：“不管怎么样，都快点行动。我的纸鹤在空中撑不了太久。”

　　“我们下去，朝井口下去。”易明云当机立断。

　　张彬彬：“但是要是下去的话，得先把陈卓放到安全的地方再下去。可是纸鹤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易明云盯着地面仰着头继续看向他们的花，邪气地哼笑了一声：“你放心，大概没有什么地方会比井底更加安全了。”

　　面对着张彬彬和陈卓不解的眼神，易明云指着脚下的花：“刚才这些花的行动已经证明，它们之中有一些确实可以移动到很远的地方。从子时之后，阴气会越来越重，知道寅时达到顶峰。咱们三个刚来的时候这些花都能走到巷口，现在阴气更重，周围没有封印阻碍物，你觉得这些花为什么偏偏不再向前，走出巷子去袭击别人？”

　　张彬彬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你的意思是说，它们的存在有另外的意思？”

　　易明云盯着地面抬头仰望他们的花：“我觉得是保护。”

　　因为危险还存在，并且就在头顶上方，所以那些花才会停止一切动作，哪怕是阴气这么重，都没有一个离开这里去寻找猎物攻击行人。

　　这口井四周的保护越严密，那井中应该就越是脆弱。

　　张彬彬依然怀疑：“你确定？”

　　易明云：“百分之六十的把握，不过就算不是，时间也来不及了，不是吗？”

　　他所站的纸鹤只承受他一个人的重量，尚且勉强吃力，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想要维持纸鹤的悬在空中的飞行状态所必须输出的灵力越来越多。想来是纸鹤本身的灵力已经耗尽。张彬彬方才也说过他的纸鹤不足够支撑把陈卓送到安全的地方。

　　那时易明云心里就大概有了估量。

　　他和张彬彬都不可能撑太久。而现在，大概已经快接近两个人的极限了。

　　易明云说完这句话，摧动纸鹤飞到井口的正上方，之后开启保护屏障，直接取下纸鹤从天空中一跃而下！

　　猎猎地风声穿过身体的两侧裹挟着空中细小的颗粒吹响身后的天空。易明云迎着风急速下坠。

　　就在易明云出现在井口垂直十米不到的地方，井口旁边的花都不要命地冲过来。

　　易明云拉开保险，强大的电流瞬间把他整个人包围起来。淡紫色的电花和易明云的身体隔着大约十公分的真空隔离带。易明云身体十公分以外的地方全都是滋滋作响的电流。

　　扑上来的花全部都在瞬间被电击中烤成焦炭，可就算是这样，也不断有花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

　　但就算是再怎么扑，终归是有个尽头。

　　易明云直接去掉纸鹤，从天而降的重力加速度等持续到易明云下降到接近地面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可怕的速度。从易明云进入花朵的可攻击范围道易明云全身进入井中。这其中的时间差不到一秒。

　　一秒钟后，易明云整个身体没入井中。

　　井口外面一片哀嚎，井口里面寂静无声。

　　易明云切换镜片黑科技让他瞬间就适应了井底漆黑的环境，这口井是个枯井，易明云落入井底之后除了脚底留有一些淤泥从侧面证明着这口井曾经承担的历史任务以外，再没有丝毫‘水’的存在。

　　大体确定井底暂时没有其他威胁之后，易明云向上扔出去一个一次性报信机械。

　　机器扔上去没多久，张彬彬和陈卓也从井口跳了下来。

　　和易明云进来时候的轻松不同，两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狈。

　　井口周围的花朵攻击范围属于一个非常暧昧的数字。这些花到底能够对人们造成什么程度的威胁，取决于人的速度。

　　张彬彬带着陈卓下来的过程中，面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攻击，还是吃了一点暗亏。但总归两个人都平安无事地下来了。

　　下来之后的两人眯着眼睛适应井内环境。

　　确定两个人平安落地的易明云则在井四周探查。

　　这地方的童子煞煞气冲天，不管三个人的猜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总归这里面一定死过人。

　　但是这口井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篮球场大小的面积，十分空旷，没有任何的障碍物和遮挡物。在夜视镜的帮助下，很容易就看清了一切。目力所及之处，别说是儿童的骸骨，就连猪牛羊之类牲口的骸骨都没有。

　　张彬彬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也很快适应这种黑暗，跟在易明云的身后打探四周：“真是奇怪，外面煞气这么重，这井内竟然一丝煞气都没有？”

　　陈卓的眼睛并没有完全适应黑暗，对着张彬彬发声的方向问道：“是不是我们找错了地方？”

　　张彬彬：“不可能。”

　　断然得出结论之后，张彬彬才到：“这地方极其不正常。远看这方向煞气冲天，哪怕是咱们走进了那些妖怪一样的花也说明这里不同寻常，可偏偏进来之后什么煞气鬼气反而全都消失了，反常即为妖。这地方这么平静，反而更加不正常。”

　　外面都快冒黑气了，这里怎么可能一丝气息都不曾沾染？

　　陈卓低头，突然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张彬彬惊奇地看着低着头的陈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只要有了你，这次未央秘境一开，天工门就又可以苟延残喘……咳咳……支撑百年了！”

　　另外一边的易明云在用视线确定这地方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之后，直接开始地图扫描。

　　随着眼镜里面这地方的地图逐渐成型，易明云更加直观地看到眼镜上面的地图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缺口。随着地图扫描的逐渐加深，缺口被仪器更进一步地探知和开发，缺口后面的一条幽深的狭窄通道出现在地图上，之后渐渐通道向后延伸，延伸，最终延伸到了一个并不算大的椭圆形空间。

　　“欸！”易明云招呼另外两个人：“你们看这里。”

　　另外两个人被易明云带着，三个人径直朝着那个小小的缺口摸了过去。

　　易明云一直走到地图显示的缺口正对面，却发现这里竟然是一整面的墙。天然石头开凿出来的枯井内这堵墙并没有任何肉眼可以看到的缺口和通路。

　　如果不是易明云眼中镜片显示的扫描，恐怕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这堵墙的不妥之处。

　　眼睛是骗人的，它随时都有可能背叛你。就好比此时此刻。

　　张彬彬跟着易明云走到这面墙面前，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这面墙：“这墙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易明云的手轻轻放在墙壁上面，描摹着墙壁的纹路。

　　常年没有阳光充满了湿气的井底，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石头触手冰凉。按照扫描的地方，易明云一手撑着眼镜里面显示的缺口，敲了敲，转头对着张彬彬：“你能不能打破这里？”

　　张彬彬眼神凝重：“这后面是空的？”

　　易明云沉吟：“只是种感觉，你打打试试。”

　　这一路过来，易明云各种各样的手段层出不穷，有些更是张彬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但是越是这样，张彬彬就越是不敢轻视易明云。在江湖行走，如易明云这般身怀重宝的行走宝库，无一不是背后有个巨大的后台。

　　带着近身，张彬彬几乎没有怀疑就使足了七八成的力气狠狠对着那堵石墙捶去。

　　一拳落后，石墙震动。

　　纷纷的落尘之中竟然真的震出了一条极其狭窄的小路。

　　墙上的落尘出现的时候，张彬彬就已经远远跳开十几米。灰尘落地，张彬彬谨慎地躲避注意这脚下凑到跟前，惊讶打量着眼前这石墙：“这里竟然有条通路？”

　　易明云飞快运用鼻梁上面挂着的智能扫描分析：“这条路人工的痕迹非常严重，而且石壁的物质和井口的也非常相似。不是天然生成，是后天开凿。”

　　张彬彬瞥了一眼外表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易明云：“为什么会这么说？”

　　易明云弹指指了指石壁：“两侧颜色相同，石壁上面附着的青苔属于同一品种，而且厚薄程度几乎相同。

　　这里有有理有据，十分充分。张彬彬收回了疑惑的眼神：“这么说，这里面的这条路似乎才是和井是同时期的，刚才我打掉的那面墙到像是后天被人堵上去的。

　　虽然墙壁颜色一样，严丝合缝也没有任何破绽，但是那块墙壁上面附着的青苔并不如此时此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这个路口之中的青苔茂盛。

　　出现的这个洞口看起来并不大，似乎也只能容得下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通过。

　　无论是易明云，张彬彬还是陈卓，三个已经长成了身量的成年人完全没有办法通过这个缺口通道。就算是硬挤进来，进来之后也会因为难以挪动而寸步难行。

　　张彬彬侧耳去听，缺口的里面隐约有风声从里面传出来，风声之中似乎还夹杂着莫名的轻微呜咽。

　　张彬彬：“你们听到里面的声音了吗？”

　　易明云双手抱着胸，侧着头一边耳朵对着缺口的方向努力听了听：“似乎是什么小孩子的哭声。”

　　陈卓则摇头道：“我觉得像是小兽受伤的声音。”

　　三个人都明白，无论是孩子，还是小兽，在这种环境之中都是不可能活着存在的。

　　张彬彬似乎已经在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询问陈卓：“你觉得这有可能是什么？”

　　陈卓沉吟片刻，道：“似幼兽又似婴儿啼哭的有记载怪物不少，但是身形符合这缺口的，似乎只有骨雕？”

　　张彬彬点点头又摇头。“骨雕能御风，而这条小缺口的通道青苔密布，如果里面真的是骨雕，这里不会有这么茂盛的青苔。”

　　易明云抬眼朝井口的四周打量。

　　缺口狭小通道幽深，虽然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但是这堵墙被打碎之后，墙后面堆积的阴煞之气如膨胀的丝线，从缺口处堆积上来。原本安静的井下空间变得又有些不太一样起来。

　　墙壁上出现了隐隐绰绰的各种影子。就连易明云三个人借着从井口上方漏出来的月光产生微薄的那一片影子都被不知名的力量拉长变形。安静的井底因为种种异变变得阴森可怕起来。

　　张彬彬拿出一条黄金色的绳子，把绳子扔进了缺口里面。

　　片刻，听到了井口的那一边野兽似的咆哮。接着漏出来的半截张彬彬手里的绳子剧烈震动。井底空间凭空出现各种黑漆漆的东西，扭动着身体向着张彬彬易明云和陈卓逼近。这些东西像是影子却又不是影子。

　　一个个似乎是从石头之中行走出来。

　　没有五官，四肢难以辨认。伸着四只长条状的东西要触碰三人。

　　张彬彬抬手就要动作。但是在张彬彬之前，易明云随手就弹开了信号干扰器。张彬彬抬起来的手还没有发力，就看到冲着他们过来的那些影魔本来就扭曲抽动的四肢更加激烈地抖动。

　　一阵抽动之后，这些影子就以比来的时候迅速百倍的速度缩进地底，消失了。

　　连手都没有动，就突然失去了动手的机会的张彬彬满腹疑问。

　　这种情况，似乎看起来只能是易明云动的手。

　　但是易明云就在他身边，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灵气的流动。

　　这世界上存在不用灵气就能驱鬼除魔的人吗？但是如果不是易明云，这些影魔逃跑又是因为什么？

　　易明云在一边抱着双手站着，一副似乎真的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影魔一逃，他就关上了信号干扰器。

　　从上次使用成功之后，他就对科技和怪物的相克程度产生了浓厚的好奇。看到眼前又一次出现这种没有实体直接从墙壁里面冒出来的东西，他毫不犹豫地就使用了信号干扰。

　　得出来的结论倒是非常让他满意。

　　类似鬼魂，这些怪影子的这些没有实体的妖怪，用信号干扰能够直接打散他们通过媒介凝聚起来的身体。物理攻击无用的怪物，用这种‘魔法攻击’绝对立竿见影效果非凡。

　　影魔来的快跑得更快，很快就没了影子。

　　等影魔完全隐没入墙壁，陈卓才醒过神来：“那是什么？”

　　张彬彬道：“影魔，又有说是石精，形似人的影子，从石头中来，拉住人把人拉进墙壁内。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东西。”他手里的金色绳索早就已经没有了动静。

　　张彬彬双手用力一抽，金色绳索卷着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从石缝中被张彬彬拽了出来。

　　那是一坨黄色的东西。

　　陈卓凑近一看，发现被拽出来的那东西一人左右高，全身淡金色，人面虎身，惊道：“马腹！？”

　　传说中的蔓蕖山上盛产矿物，并且有野兽名叫马腹，啼声入婴儿，食人。

　　张彬彬把金色的绳子扔在地上，绳子已经在洞的那一端就挤碎了马腹几乎全部的骨头。被拖出来的马腹只能勉强维持原来的形状，只不过全身皆是软绵绵的，否则也不可能被从那头这么轻易地拖过来。

　　确定这妖怪已经死透到不能再透，擦擦手，好奇道：“你们竟然还真的有关于它的记载？是什么？”

　　陈卓回忆道：“有记载，马腹，其状如人面虎身，其音如婴儿，是食人（注）”

　　张彬彬纠正道：“这记载是错的，你不要记这些，会山门山门有更加详细的各种描述。马腹这东西，并不是声音像婴儿，而是来的是什么，你就能听到什么。如果靠近他的是人，他就会发出婴儿的啼哭声。如果是牛，就会发出乳牛的声音。它这些拟声的目的其实也只是吸引靠近他附近的生物自动走到它方便捕猎的地方。”

　　陈卓世界观被手动刷新一遍之后，突然想起什么，指着那个狭小的缺口道：“这里这么小，这马腹却可以通行，是不是马腹这怪物天生身体柔软？\"

　　张彬彬摇头否定：“看周围的样子，应该是这怪物在幼年的时候某次无意掉进这洞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缺口另一边的空间呆了一段时间。可是一段时间之后，当它想走的时候，就已经因为体型变大而走不出去了。”

　　马腹这种怪物还有没有文献记载的另外一个特质，它可以带来邪财运。

　　经常会让人发一些来路不正的横财。

　　张彬彬：“被退下来祭祀的孩子在这井底，仅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爬上去，所以大声叫喊，招来了影魔，影魔把孩子拖入墙壁之中，墙壁的另外一头就是这马腹。”

　　城里人丢孩子祭祀，马腹给那些人邪财运，引导人扔更多的孩子。

　　影魔把孩子拖进墙里，丢给马腹，马腹吃掉这些孩子的肉身，把孩子惊恐的灵魂丢给影魔，影魔享用孩子临死之前惊恐的情绪。

　　马腹吸引着人源源不断地扔孩子，又间歇喂养影魔让这些影魔帮他把食物送到嘴边。

　　所以在刚才马腹在受到袭击咆哮的时候，石头里会有影魔蹿出来想要袭击张彬彬他们拯救马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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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节选自《山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