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 End》逸尘

4、第三乐章/小步舞曲（中速）

　　小提琴短促的音阶伴随着踢踏的节奏让人想起正式优雅的宫廷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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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你们散步的根据地从台北樱花树下的湖边斜穿整个欧亚大陆到了维也纳城市公园，那天的天气蓝的出奇。金色的斯特劳斯塑像下有一对街头卖艺的自在恋人，男的拨着吉他，女的翩翩起舞，你看得高兴的叫嚷喃喃的说着这样两个人边走边行的生活真是浪漫，那些世俗的金钱权力什么都不重要了吧；

　　他会心一笑，走过去耳语了几句，便从那男人手里接过了吉他，绕着你的身边弹弹唱唱，你惊笑着乐开了花，经不住他眼神再三的暧昧鼓励，学着那女子方才的样子手舞足蹈。

　　路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人往地上的盒子里投上一文。

　　他把你拖到一边，硬要你套上有着宽大下摆的西班牙舞裙，你别扭着就是不愿意：
　　“皓薰，我是看你羡慕人家的样子，才承诺绝对不影响人家的生意换来的机会啊，你不会是要我难做吧！”他邪恶的在酒红色的眸子里面渗入了委婉恳求的神色。

　　你一时间就落入了那哀怨的深潭，乖乖就范：
　　“好吧好吧，为了你我就牺牲一下，”
　　接过衣服，纠结了半天，回头望了一眼：
　　“真的只是一下下哦…但是穿了就会有人给钱么？”
　　“当然当然，别犹豫了啦！”
　　终于狠狠心，闭眼套上了那宽大下摆的裙装，随着吉他的节奏动了起来；

　　不断有人经过驻足加入聚拢的人墙，后来的有些甚至开始议论那蓝色短发的姑娘还真是英气十足呢，可惜动作实在是不协调了一点。

　　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喂，纪翔，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啊？”
　　“总要等到有人愿意掏钱啦！”他饶有兴致的观赏着你红到耳根的脸，和猴子般局促可爱的动作。
　　你狠狠地给他一个白眼，愤恨的转向另一边。

　　这难忘的羞辱的让人愤懑的五分钟简直如同在盛夏烈日里立上一整天一般的漫长难耐，好在终于有人缓缓走来，拍了拍你的肩膀，拿出了30奥地利先令，你激动得简直要送上一个拥抱，还没来得及感谢，对方绅士的吐出标准的中文：
　　“我说姑娘啊，看在大家都是中国人，遇见也算有缘…其实你身段还不错，长得也算清秀，但是这个舞实在是…这钱你先收起来回家吧，好好练练，或者干点别的啦！”

　　他站在一边止住了弦，低着头额发落下遮住了眼睛，却掩饰不住轻轻颤抖的双肩。
　　人群渐渐散去，你愤愤地扔下衣服，跑过去纠住他的肩：
　　“呐，你全都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这个家伙，安得什么心！”
　　“谁让你那次让我在那么多学生面前失态丢脸的？这样也不算过分吧！”
　　“喂，纪翔，看不出来你这个人居然那么小气！真是枉费你长那么大个子！”你佯装愠怒的握起拳头要砸他；

　　他严肃的沉下脸：
　　“皓薰，其实我真的是有苦衷的啊！”
　　看到他瞬时沉寂的表情，你不由得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担忧的问道：
　　“怎么了啦？”
　　微微靠近，任由气息洒落在你的颈窝、脸颊，你稍许恢复的脸颊再度布满血色：
　　“因为实在是想看看你穿着女装站在我旁边的样子啊，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呢！”

　　在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轻笑着跑开，你这才从那叫人心醉的气息里面反应过来，
　　“纪翔，你这个浑蛋！”迈开大步追了出去；

　　“不要生气啦，刚才赚来的钱买冰激淋给你好不好！”远处的人将双手握成扩音器，旁若无人的大声嚷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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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你第一次穿上女装，说起来，类似的惨痛经历还有一回——

　　STADPARK金色的斯特劳斯塑像下，总是会有很多神奇的人物出现，再上次的时候，他介绍了你一个幼时在孤儿院认识的好朋友，那个叫做罗平的魔术师，但是那天最让你震惊的却是他的易容术，你们眼看着他把你变成了他，他变成了你，你愤然指着对面一模一样的自己笑骂，这个人真是好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呆到喜欢；他宽容的笑笑：

　　“对啊，就是因为够呆才会让人喜欢。”

　　你搔头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又被骂了，嘟囔着不好玩，谁知道他和那个罗平仍然不放过你，说要替你们制作婚纱照，你浑浑噩噩的被那两个人驾到了魔术师的老窝，院子里的各种珍奇草木让你看到惊讶，至于房间里面的摆设若是不加说明愣是没有一个认得出是什么…

　　总之，这些都不重要。

　　半小时后，你被带到一扇雕花的琉璃窗前，看着那面落地窗瞬间就变成了清晰无比的明镜，镜子里面的人驳着长长的蓝发，一双水汪汪的褐色大眼湿漉漉的闪着惹人疼爱的光。身上的白纱层叠着诉说优雅，让人以为是一幅美丽的公主画。

　　不过，很快你终于明白，那画中人，正是你自己。

　　会走路的屏风后闪出了白色燕尾服的他，酒红色的眸子闪着令人沉醉的神圣的光，那一时刻，你突然觉得自己是站在圣约翰教堂的红地毯上，牵着爱人的手书写幸福的神话。隔着院子的围墙都可以看到闪光灯在那一刻爆发出幸福的微笑。

　　后来，你们白色房子卧室墙上，挂起了每对新人都有的最为平常又最不寻常的婚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