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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

  •   “是公司的事,我得回去了。”慕云森的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只是言语中仿佛还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司璨终于松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装作自然地走到慕云森身边,顺势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走吧,我带你出去。”

      人还没从慕云森身边走过,便再一次猝不及防地被抓住了胳膊,司璨倏然回头对上了慕云森的眼睛。

      时间像是突然凝滞了,站台机械的广播声也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听的不太真切。

      司璨看着慕云森的眼睛,却看不穿他的想法,只觉得在那双眼睛的深处,有某种晦暗不明的东西几乎要穿透自己,浸入自己的灵魂。

      害怕和心动加在一起,是一种无比诡异的情绪,他想逃,却又忍不住坠的更深,只是几秒的对视,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下次别再拒绝我了,好吗?”慕云森这么说,语气温柔无比。

      司璨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便转过身自顾自往前走,语气僵硬无比地说了声“走吧。”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经过四个月的拍摄,《爵迹风云》正式杀青,整部剧一直从初秋到了深冬,举办杀青宴的日期离过年也隔着没几天了。

      杀青宴定在了B市中心的一所地标酒店里,据说像这样大规模的宴会,普通人需要提前一年预约,可一年前他们这个剧组连根毛都没有,司璨拿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靠着酒店不远处粼粼波动的江水,水面上着五光十色的,那是岸边层叠林立的建筑灯光倒影。

      杀青宴是自助餐形式的,在整个餐厅的西面搭了一个高台,此时,剧组里的高层正一个个上去讲话,现在站上面的是欧导,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脸色有些发红,身体靠后仰着,本就较难理解的港普变的更加云里雾里,但他的表情是笑眯眯的,似乎十分开心。

      “哎?怎么了一个人呆这儿小角落的,也不去台子那边凑凑热闹?”一个有些粗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司璨侧了侧脑袋,看见唐宇琛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边来了,他早一个月前就杀青了,为了角色刮掉的络腮胡又长了回来,再配上一身西装,颇有豪情墨客的味道。

      司璨笑着摇了摇头:“不想去。”说完又站回原来的角度,面孔对着窗外的江面。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笑,那笑中带着些新奇的意味:“你这是喝醉了吧?一个人原来是躲这儿喝闷酒啊?哎,你说这小小年纪的,有什么事儿需要喝酒来解决啊?来来,跟你宇琛哥说说。”

      司璨还是照旧看着窗外,也没什么反应,就淡淡回了四个字:“我没喝醉。”

      “还说没喝醉,回回见到我都低头哈腰的跟小狗似得,今天这么淡定?”说着还伸出脖子往司璨脸上使劲张望。

      司璨听到小狗两字,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生气,皱着眉头瞪了唐宇琛一眼:“谁像小狗了!”

      唐宇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头道:“你这还真是醉大发了,我看今天这杀青宴,有两个人是铁定得醉着回去了,一个是你,一个是那边那位。”说着用头撇了撇远处。

      司璨顺着望过去,只见慕云森站在人群里和别人说话,手臂被身边的人挽着,司璨看他的这会儿,挽着他手臂的佳人正亲密地凑在他耳边说着耳语,片刻后,只见慕云森宠溺地笑着对她摇了摇头。

      那是林之溪,真配啊,司璨想。

      “那边那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哎,你说大家都是来吃杀青饭的,怎么有的人就有老婆陪着,咱们就要光棍似地一根根杵在这儿呢?不公平呐!”唐宇琛故作悲凉地叹了叹,又急道:“哎?你怎么又灌上了!”

      司璨把手里的酒一口闷了,又转身想去找服务生再拿一杯,唐宇琛刚拉住他,就听见远处有人叫自己名字,只能用前辈口气凶他:“我和你说,你要是不想躺着回去可就不能再喝了啊。”又凑他耳边低声道:“你是新人啊,这边儿这么多老师在呢,总是影响不好。”说完便一脸担忧地离开去找喊他的那个人了。

      司璨听着唐宇琛的话,心里觉得有些感动,但感动的那股劲不知怎么的只能留在脑袋的表层,完全进不到心里去,唐宇琛刚走没几步,他就又拿上了一杯酒。

      “《爵迹风云》是云森托付给我的一个孩几(子),我必须要把他养的白白胖胖才算完成任务,虽然呢,过程中有点小小插曲,不过总算是平安长大,今后呢,无论他未来的前途如何,我都算问心无愧,好了,我就不多讲废话了。”站在台上的欧导举起一根手指放在脸庞,突然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老实讲,我现在饮到只脚都有点飘乎乎,今日真系太高兴啦!”最后一句话干脆直接转成粤语,接着朝台下某处招了招手,用粤语道:“云森,你上来话两句!”

      接着整个宴会厅突然变得很安静,所有人都几乎望向了欧导招手的方向。

      只见慕云森挺拔而优雅地站在那里,手中托着一杯酒,身边站着林之溪,他听到欧导的声音,从从容容地朝他看过去,带着歉意地笑道:“不如让司璨代我上台说两句吧?刚才一杯酒喝的急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头晕。”接着好像也没怎么找,一眼就看到了角落的司璨,就好像一直都知道他在哪里。

      这时周围隐隐约约有些奇怪的声音,慕云森这话说的,未免把自己和那个新人的关系拉的也太近了些,他的身份地位没必要去套那个新人的近乎,所以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代所有演员。”慕云森补充道,语气深沉,没有一丝解释的尴尬意味,只是远远看着司璨,如潭的双眸映着水晶灯上的金色光芒:“作为制片,我的台词已经被说完了,作为演员,大家不想听听司璨这样的新人演员第一次接触拍摄的想法吗?听我翻来覆去说了这么多年的话多没意思。”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很轻松,甚至还带着笑意,只是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无法辩驳的说服力,纷纷点头附和,接着目光在整个会场搜寻那个新人司璨的位置。

      换作平时面对这种情况,司璨可能先会震惊地瞪着慕云森,然后硬着头皮、皱着眉头、咬着牙艰难往台上走,可现在,司璨只是在慕云森提出让他上台之后的片刻,就放下手上的酒杯,若无其事地往台上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司璨的走路的动态,一旁正在往盘子里夹北极鲍的Amanda也看着司璨,突然眦开嘴,露出了一个不忍直视的表情,根据他的第六感,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司璨的脚步不快,每一步都走得看似很稳,但在场只有几个武行看的出,作为一个习武的人,他其实有些步伐虚浮了,肯定是喝多了。

      司璨走上台,先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刚才欧导把麦调的有点低,然后又拍了拍麦,下手似乎是重了点,宴会厅的环绕音响顿时传出“噗噗”两声巨大的声响,接着又不识时务地长长嘶鸣了一声,仿佛是在抗拒司璨的暴力举动。

      有好几个脾气外露的人,忍不住皱着眉头捂住耳朵,但司璨像是没看到一般,还对着场下好脾气地笑了笑。

      Amanda眦开的嘴暂时还没合上。

      “老板让我说两句,我说什么好呢?”司璨笑着,目光落在场下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被他尊称为老板的慕云森皱了皱眉头。

      “说我今天其实特别高兴!”司璨又笑了笑:“我能站在这里,这在几个月前,就算给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想象,对我来说,这段经历大概是人生中最神奇的事儿了。”司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听到这儿,Amanda终于把眦开的嘴闭上了,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司璨说的话还是挺正常的,只是好像比平时略微健谈了些……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每次走到穷途末路的时候,总有一个人会拉我一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笑了笑:“而且,还总是同一个人,是这个人教会我,要坚持,不能放弃,就算一条路走到尽头了也能变成下一个起点,我曾经敬慕、仰慕……爱慕这个人。”

      Amanda闭上的嘴再一次眦开了……

      “可就如同他教会我的道理,我对他的感情也是一样的,我并没有放弃,我是放下,我是在努力把这个终点当成另一个起点,这样……这样,我心里就不会难受了……”说到最后,原本的笑意变成了某种苦涩的情绪,司璨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而台上却突然上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唐宇琛,果断地抢过他的话筒,打断喝醉的小狗的荒谬告白,开始和台下的一群同事们打哈哈。

      另一个则是一脸寒意的慕云森,在司璨还没说完的时候,他只是低声对身边挽着他胳膊的人说了一句:“放开我。”便三两步就走到了台上,然后准确地拉住了司璨的手,无视了边上所有的人,将他带出了宴会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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