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愿》不错农时

6、第6章

　　“还是，我接住了她。”最后又退了一千块钱，那对夫妻最后才留下她，人贩子望着天花板，低声说道，这算是他做的难得的好事了吧。

　　过了很久，何湛之才出去。

　　此时已经暮色西合，何湛之没有出声，章知辛感到他的脚步声很沉重，而他的神色似乎很疲倦。

　　那是在B市时，章知辛和何湛之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次。

　　那天的事情让章知辛感到自己仿佛被卷入某种不可预知的命运。每每想到那天他冰凉的语气，和倦怠的神情，她都觉得如在梦里。

　　而何湛之将那天章知辛和犯人见面的对话都录了下来，手里也多了不少章知辛过去的资料和照片。

　　他本该将这些告诉秦华美的，告诉秦华美，章知辛是她的女儿。

　　可他现在却又不急着告诉秦华美了，他得另改计划。如果手术成功，那么希望他的计划能够顺利。

　　几天后，手术正式进行。

　　不是没有帮有地位的人做过手术，可这次却让何湛之心头多了许多期待。

　　B市设备最齐全的无菌手术室，护士已经帮秦老爷子打了麻药针。

　　秦老爷子刚刚被推进病房还没什么，现在被打了麻醉药，反而深思有瞬间的清醒：“小何，没想到我一辈子连药都不爱吃，最近两年却把一辈子的药都补上了，现在还躺在手术室。”

　　进行简单手术时，需要的麻醉剂剂量并不大。像这种大型手术，需要的麻醉剂多一些，何湛之超老爷子安抚地笑了笑：“等会儿，您可以闭着眼睛休息，就像睡觉一样，什么都不要多想。”

　　“我现在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想。”人在疾病中都是脆弱的，秦老爷子也不例外。

　　何湛之安抚性地笑了笑：“什么都想也可以，要不我帮您戴上眼罩和耳塞，这样您就像睡觉一样。”

　　老爷子点了点头。

　　何湛之口罩遮盖下，只露出一双沉静的双眼。手术是需要注意力的工作，很累，他必须集中精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何湛之右边的助手虽然手上在认真拿着管子吸走病人留下来的血液，但心中还在默默的想，何医生真的是太帅了，莫名就有种信任感。

　　而何湛之却丝毫不敢大意，仿佛过了许久。

　　他终于开口：“缝合吧。”

　　而另一名助手拿来了一瓶免疫抑制剂点滴，拆开针头的包装，那点滴即将流进秦老爷子的体内，能不能成功就看24小时的反应了。

　　他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刚要脱下自己的手套，却突然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他迅速出手，打开了那名助手的手。

　　枕头刚刚刺破了一点老爷子的手背，何湛之松了口气，再看了一眼缝合中的另外两名护士，没问题。

　　助手被他仅仅钳住，整个人都在颤抖，差一点就成功了，却被看破，他的工作是要失去了，恐怕还要蹲监狱。

　　“抓住他。”何湛之开口道。

　　秦家老爷子身份贵重，所以这屋子后排还站了几名护士，还有一名医生同事，以防发生突发事件，需要人手。可惜这些人的眼睛都不如何湛之，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责任不如何湛之重大。

　　此时，他们听到了何湛之的话语立刻上前来帮他抓住了助手，那名助手，发疯一样，冲向放在托盘中的手术刀，而后冲向老爷子。

　　整个场面几乎失控，何湛之本来已经疲倦至极，以为这助手既然被发现就会收手，没想到他自寻死路。

　　动作熟稔地横踢，手术刀在空中划起一个闪亮的弧度，堪堪被何湛之接住。

　　助手终于被拖了出去：“你怎么发现的？”

　　何湛之懒得搭理他，医生的直觉需要回答吗？他朝正在缝合的助手说了两句，助手推开，他接着完成了接下来的缝合。

　　等秦老爷子过了急性反应期，被送入急救室已经是晚上了。

　　这天夜里，注定是不眠之夜。

　　何湛之回家后，草草冲了个澡，就睡下了。虽然他是主刀医生，但也不能不眠不休等在那里，守在那里的自然有值班的医生。

　　第二天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距离手术十六个小时了，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何医生，你睡得很好。”迎面走过来的是秦老爷子的女儿秦华美。

　　何湛之和秦华美一直是合作关系，但他对于秦华美的很多价值观却不能认同，特别是秦华美一个女人四十多岁还没结婚，肯定是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的。

　　“你也一样。”何湛之这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秦华美即使化了妆也掩饰不了黑眼圈。

　　“之前说好了的，你只要帮爸爸治好了，就可以提出一个我能够办到的要求。”秦华美坐在他桌前的椅子上，将一只镶满宝石的包放在了上面。

　　“昨天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秦老爷子现在还处在未知的危险中。现在说这个还早。”何湛之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内心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但确实是很想让他实现，望着窗外的阳光。

　　秦华美其实是清楚地看到了何湛之这些年的成长的。

　　虽然，当时她找到何湛之的时候，她远比何湛之有优势，可现在何湛之却发展得越来越好了。甚至，上次让她焦头烂额的舆论，都是何湛之找人压下来的。不是说，她没有实力，而是在某些地方，何湛之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她这么多年的经营。

　　秦华美认识何湛之是在知道自己的女儿曾婷并非自己的亲身女儿之后。

　　秦华美从小就娇惯着曾婷，随着青春期的到来，曾婷越来越叛逆。十五岁的时候，曾婷去国外修习舞蹈。一年后回来，她沾染了一身毛病，吸烟喝酒，抽大麻，玩男人，这些都做过。而且她怀孕了，并且坚持要生下孩子。才十六岁的单身女孩怎么可能生下这个孩子。

　　但曾婷却一定要生下孩子，曾婷告诉了钟永炎，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的父亲，地位显赫，同时也是年轻人圈子里特别会玩的，钟永炎想着有一天那人可能会回头，答应了她把孩子生下来。

　　半个月后，秦华美和曾婷见到了一个年轻人，钟永炎说他会娶曾婷。这个大曾婷八岁的年轻人，家里是医学世家，刚刚从国外回来，因为钟永炎对他家的产业下手了，他不得不低头。

　　当时，曾婷爱孩子的父亲爱的死去活来，所以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认了何湛之为父亲，何湛之也一直扮演着父亲的角色。

　　正是因为这个曾婷的女儿是AB型血，而她和钟永炎都是0型血，让她知道了曾婷根本不是她的女儿。

　　她看出了何湛之眼中的不甘，所以选择了和何湛之合作。

　　说来可笑，钟永炎是一手扶起来的，可惜他们生的孩子竟然都被他抛弃了，她还要亲手扼杀钟永炎的前途。只是，当年年轻犯过的错误，再也不能弥补了。

　　她为钟永炎生了一个女儿。虽然秦家、姜家一只都有婚约，可从小叛逆的她却爱上了贫穷家庭出来的钟永炎，最终她没能嫁给钟永炎，却为他生下女儿，交给他抚养。

　　从此后，她一心从政，并利用自己和家里的势力帮助钟永炎往上爬。

　　女儿她交给了钟永炎抚养，钟永炎将孩子交给了自己的妹妹。

　　十六年过去，她已经位居权重，而钟永炎也从默默无闻的穷小子变成了了手握大权的药监局高层。直到，她发现曾婷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儿，她可怜的女儿被丢弃了。她浸淫权术多年，这才想透钟永炎娶了贡岚，想必钟永炎是很愿意丢弃这个女儿，而和贡岚开始新的人生的，贡家的势力也不小。

　　好在，她这些年虽然没有结婚，却一直在发展事业，查出当年钟永炎的妹妹和她差不多同时生产，并且生了一对龙凤胎，却改记录成只生了一个儿子，于是，这个曾婷是钟永璇和曾鋭的女儿。而她真正的女儿则被丢弃，辗转不知下落。

　　查清真相的她登时觉得天旋地转，她这辈子只犯了一次错，却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亏她原来还以为她欠了贡岚许多，因为她在曾婷3岁的时候就没忍住，去认了曾婷，贡岚也知道了曾婷是丈夫的私生女。贡岚其实早就知道了钟永炎把自己的私生女丢了吧，呵呵，钟永炎原来找上她只是为了一脚登天改变命运，傍上了贡岚后自然是真心相对了。难怪每次贡岚看她的眼神总是不对劲。亏她为曾婷未婚先孕伤透了心，知道了真相，她的心瞬间冷了。

　　而她在何湛之被钟永炎威胁的时候，找到了何湛之。她见了两次何湛之，便猜测到这个年轻人不会甘心收到钟永炎的利用，虽然他人情世故方面不够，可这些黑暗的事情，一点都不难学。和何湛之合作了六年，她一直在扶植自己的势力反对钟永炎，秦家并不弱，她要复仇。

　　果然，她的选择是正确的，何湛之确实是一个好盟友。

　　只是，现在他会提出什么要求呢。

　　何湛之转过身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风景，忽然回头笑道：“您正好可以再考虑些时间，如果我找到你的女儿，我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