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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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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房里的杂音,是不是更加嘈杂了。
话说,好像许述还在神游时,这手机的来电铃音就开始响了,这么十来分钟过去,真亏电话那头的人毅力超绝,能锲而不舍的一直持续拨打到现在。
\"喂喂喂,许述,许述,切,你这个混蛋究竟有没有在听啊,喂,你要再不吱声,老子就和你绝交。\"
电话那头的是张栓,和许述近两年的交情,彼此了解极深,说起话来自然不会客套,但那句绝交却绝对是句玩笑,完完全全是对许述这么怠慢他的抱怨。
许述默默把手机从耳边移开一些,等那头歇了,才慢条斯理的回敬:\"绝交啊,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既然已经情义断绝,那么也没有在通话的必要了,拜拜。\"却没真挂。
\"嘿嘿\"张栓傻笑了两声,许述那没准备梯子让他下,他熟练的自己找台阶下了,\"只是个玩笑而已,你不用当真,哎呀,这些都不重要,刚刚说的,今晚9点,极乐的聚会,你必须得来。\"
极乐,这两个字勾起了许述的对前程过往的记忆。
极乐是个酒吧,坐落在这个城市的阴影重重中,夜幕降临后,是另一番的精彩风光,低调的华灯初时,诱惑天成,吸引了为数不少的现实无聊内心空虚又血气方刚无处发泄的喜欢经常夜不归宿少年人,以前的许述也是其中的一员,一个月至少有大半个月泡在里面,和张栓,和一堆半生不熟有的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狐朋狗友一起,找乐子。
那时候的许述,和现在不一样,很不一样,完完全全的不一样,那时候的他,自由自在,为所欲为。
可是只是自半年前起,那个许述就消失了,现在的许述,锐气全无,没了肆无忌惮的心思,偶尔有空去了,也只是在一旁干坐着,看着别人不可一世,看着别人灯红酒绿,他只是静静的坐着,与周围的迷乱格格不入,像是来错了地方,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能做什么,手足无措,明明这些,过去他曾视作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鱼得水。
看他乐在其中的样子,张栓还曾开过玩笑,说:\"要是你生在古时,娱乐还没有开发出来,你岂不是每天都要度日如年。\"
许述听了,眯眼一笑说:\"不怕,那个时候自然会有那个时候的乐子。\"边说边无意识的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极乐的招牌酒春宵一刻,暗金色的液体一个激荡,印的许述是眼里好一片流光溢彩。
一眼就迷了多少人心神。
那个时候的他,可以算的上是光芒万丈。
世道无常,现在的许述褪去了光彩,变成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他已经不找乐子了,因为世间玩法千千万,因为不管哪一种,只要投入其中,必会消耗一定的精力和体力,而许述,他要保存精力和体力,为了应付欧阳贺,光应付欧阳贺一人,他就已经筋疲力尽,无心他事了。
风水轮流转,现在的许述正供人找乐子。
电话那头一片静默,似在等他回答。
许述沉默了几秒,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促起,许久才答:\"看情况吧。\"
\"喂喂,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我绝对没听见,还有,我这是通知你,不需要征求你的意见,再说了,这个月都第几次了,七次还是八次了,每次找你来你都拒绝,凡事也有个度吧,好了,不多说了,晚上见\"。然后,干脆利落了挂线。
嘟嘟嘟,忙音重复又单一的继续,许述把手机的拿到眼前,宽大屏幕上有通话结束的字样呈现,他了然,知道张栓是不想听他的解释,不过,他轻叹口气,这样也好,对他而言,那样的解释本身就是难以启齿的。
关于命数,世人是有很多见解的,比如命中自有天定,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之类的,许述的母亲就是应证,平时健健康康的完全看不出有不久于人世的气象,可是在他九岁的那年,还是走了,很突然,许述记的很清楚,明明上一刻还好生生的在厨房里做饭,下一刻,直挺挺的就倒在了地上,连着锅碗瓢盆摔了一地,很大一阵动静,吓蒙了客厅的一对父子,终是许爸爸先反应过来,一边忙跑过去查看妻子的状况,一边吩咐他打电话叫救护车。
救护车来的很快,可是,却并没有挽回许妈妈的生命。
自那一日起,许述就成了没了妈了孩子,双亲变做单亲,而单亲家庭的孩自总是要早熟一些的,对比旁人家庭圆满的其乐融融和父亲脸上一日深过一日的疲惫,才九岁的他已经明白了生活的艰辛不易,所以,当许爸爸告诉许述他要再婚时,许述平静的接受了,他心里甚至有些替父亲高兴,只是,福兮祸所伏,许爸爸新婚三月后,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生命。
不得不感叹一下许爸爸的福薄,三个月,是一段并不长的时间,甚至可以说非常短,对某些人来说,度个蜜月都还嫌不够。
三个月的时间,许述才刚体会了一下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家三口相处的感觉,都还来不及适应和反应,一切就结束了。
许爸爸的死,对年仅十二岁的许述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继母亲辞世之后,他的世界又迎来了一次大破碎,只是这一次碎的更加彻底,更加的一无所剩。
他努力回想当时的感觉,只觉是大脑一片空茫夹杂着不知何从何去的无措,再然后就是害怕,不仅仅因为是孤独无依。
活下去,以后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他一片空白的头有些发晕,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一个人该怎样生活,他亦未曾想过。